第 13 章 禮成

一夥子人在衆人的目光中終於到了李家,顏剛從老馬上下來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匹老馬據說是村裡的老李頭去鎮上的時候碰到一個人在賣馬看着不忍心就傾其所有買了下來,據說還被村裡人好一頓嘲笑,說他是瘋了纔會買一匹沒有用的老馬。老李頭一直沒有娶上媳婦,自己種着一點地,有時到鎮上打短工,買了匹馬他自己說權當做個伴兒,不過還真被他買對了,以前村裡的漢子娶媳婦都是拉牛車,現在都改成騎那匹老馬了,雖說老了點,但總比牛強不是,老李頭還因此每次都得點好處,心裡自是覺得自己這馬買的對。

顏剛鬆了一口氣是因爲自己坐在馬上都覺得馬在晃悠,終歸是年紀大了,馬也有點吃不消,顏剛也怕馬趴在半路上,那就難看了,好在沒什麼意外。這時屋裡傳來一聲“來了,來了,迎親的來了,趕緊的,趕緊的,蓋頭呢?”就聽見屋裡霹靂乓啷一頓雜亂的聲響,顏剛整理了以下衣服往院子裡走去,劉大夫也緊跟其後,在顏剛站在李家院子裡的時候劉大夫趕緊高聲唸了一段文縐縐的話,“李家有女,賢良淑德,……,顏家……”大傢伙聽他念完以後一起鬨然大笑,因爲大家只是聽着好聽,什麼意思反而不那麼重要了,顏剛倒是聽懂了,覺得這個劉大夫真是有一套。

劉大夫唸完一大串後,開始念聘禮清單和嫁妝清單,人羣裡又是一陣驚呼。好不容易等到劉大夫自己做完戲,這時真正的媒婆上場了,劉大夫就是個半吊子,顏剛心裡想。

小梨聽到劉大夫念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突然間很想笑,心裡的緊張莫名的消失了。程氏聽到劉大夫在耍寶,心裡的不安也消失了不少,終歸是要嫁人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總是好的。

這時只聽李媒婆手裡拿着一塊花花綠綠的手絹,順勢揚了揚然後開口道:“感謝大傢伙來看顏家小子迎娶李家閨女,這李家閨女那可是咱村子最水靈的姑娘了,顏家小子可是有福了,大家說是不是啊?”

“是……”大家都跟着起鬨。

“好了好了,現在大家夥兒先靜一下,李媒婆我先問李家大嫂,新娘子打扮好了沒啊?”

這時來幫忙的大牛媳婦從屋裡出來,“好了好了,都裝扮好了,就等女婿上門了,哈哈。”

“行,那請新娘子出來拜別父母吧!”李媒婆招呼着,按着規矩一一進行着。最後上花轎的時候,小梨還是沒忍住,眼淚還是像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最後小梨被顏剛背上了花轎,趴在顏剛寬闊的背上,小梨覺得自己以前還是錯估了顏剛的身高,他的背好寬,自己似乎還能感覺到他的胳膊上肌肉的搏動。一直到聽見弟弟小樹的聲音,小梨纔回過神來。小樹因爲自家姐姐成親就從學堂請了幾天假回家。

“姐,你還喝水嗎?”小樹端着一碗水站在花轎外面問小梨。

“不喝了。”小梨小聲回答道。

小樹聽完將水往外一潑,這個意思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倆人不會分開,小梨聽見弟弟潑水的聲音才覺得自己真的嫁人了。一行人又吹吹打打往顏家走,這邊李父和程氏也趕緊收拾收拾準備去顏家招呼大家夥兒入座吃飯,因爲都是一個村子的,李家和顏家本來商量李家招待李家的親戚,顏家招待顏家的親戚,但是顏剛拒絕了,說是都是一個村子的,不用那麼麻煩,就一塊招待了,李父跟程氏一商量就同意了,畢竟不是大戶人家,沒那麼多講究。

大家夥兒跟着花轎敲敲打打,熱熱鬧鬧地到了顏家,顏奶奶早就在家等急了。李媒婆一進門就開始指揮着顏剛團團轉,經過一系列的儀式,等小梨坐在新房的炕上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昏昏沉沉的,不知所以。

一會兒後,顏剛和媒婆進來,一堆人也跟着進來看熱鬧,李山更是跟在一堆後生後面瞎起鬨,說什麼要看看新娘子美不美,把顏剛迷得走不動,大家聽了哈哈大笑,李媒婆看見了也不阻止,只是跟着哈哈大笑。

“來,新郎官先掀蓋頭吧!喜秤掀蓋頭嘍!”李媒婆大喊到。

此時顏剛正盯着小梨的紅蓋頭髮呆呢,他心裡想着自己就這麼娶到小梨來了?真的如自己所想,小梨就這麼嫁過來了?自己從今往後真的成了有家室的人了呢!正這樣亂七八糟地想着的時候,突然聽見李媒婆的叫聲才從呆愣狀態下醒過來,顏剛連忙去拿喜秤挑蓋頭,結果不知道誰使壞伸了一腳,顏剛不備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人羣中一陣嬉笑。

李媒婆一看趕緊圓場:“剛子,不用行這麼大的禮,老婆子我可受不起,還是快點掀蓋頭吧,大家夥兒可都等着急了。”大家夥兒一聽也都嘻嘻哈哈樂的開懷。顏奶奶正好進屋看看情況,正好看見這一幕知道自己要是再不來還不知道這幫小子折騰到什麼時候呢!顏剛自己心裡也清楚,這幫後生是在折騰自己呢,這可咋整,嚇壞小媳婦怎麼辦?一看見顏奶奶就舒坦了,顏奶奶肯定能鎮住這幫後輩。果然,顏奶奶一來,這幫人馬上老實了很多。

顏剛終於在李媒婆的指使下完成了新郎任務,顏奶奶也長舒了一口氣,又趕緊去外面招待大傢伙了,自己進來還是拜託葉奶奶和小井幫忙看着呢,得趕緊去看看,順便帶走了一堆看熱鬧的人,“大家新娘子也看了,趕緊去外面吃喜宴吧,去晚了可就沒有了,走吧走吧!”李媒婆也幫着招呼總算把一幫祖宗請出了新房。

小梨坐在炕上都沒敢擡頭,怕人家笑話,大家都走出去纔敢擡頭看顏剛,顏剛也是有點不好意思,相比於那些完全父母做主的婚姻,顏剛還是見過好幾回小梨的,但是今天她真的好美。她的兩頰不知是因爲胭脂還是因爲熱,顯得紅撲撲的,因爲出嫁的時候哭過,眼臉下有些發黑,妝有點花,但是這並無損於她的美,她的兩隻眼睛不是很大,但是很亮,讓人一看就忍不住想保護這雙水眸。她身上穿着大紅喜服,鄉下沒什麼花樣,但是她很有心思地在嫁衣的一角繡上了一對鴛鴦,顯得嫁衣喜慶又鮮活。

這時小梨也擡起頭看着顏剛,雖然不是第一次看他,但是他還是讓自己感覺像在看一座大山,今天可能穿了大紅色的喜服,讓臉上的疤痕顯得柔和了許多。兩人都在打量對方,眼神對上的剎那都別開了頭。小梨害羞的低下頭,正好看見他穿着自己做的鞋子,都能看見他的腳趾頂着鞋面形成了凸起,心裡暗暗懊惱肯定是做小了。顏剛看她低下頭,以爲是自己熱切的目光嚇到了她,正手無足措站在那,這時葉奶奶在外面喊:“剛子,你奶奶讓你出來招待客人呢,趕緊出來。”

“你……你先歇會兒,我讓人給你端點東西來吃,我,我先出去了。”顏剛說完就趕緊開門出去了,覺得自己再呆在這兒會再把她嚇壞,他哪知道小梨此時正在懊惱自己給他做的鞋子小了。

“哎?好,好的。”小梨也有點神遊天外。

“吱嘎”一聲,門又開了,葉奶奶跟小井笑眯眯地走進來,手裡還端着一碗麪條,放到炕前的桌子上,“吃了面,甜蜜有長壽,趕緊吃吧,餓了吧?”

“啊,小梨,你好美啊,果然新娘子就是俊哎!”小井一進來就驚呼道。

“吵吵什麼?這麼大了也沒個正形,跟小梨差多了。”葉奶奶呵斥道。

“奶奶……”小井扯着葉奶奶的袖子撒嬌。

喜房外面的顏剛回頭看了一眼,心裡無限欣喜,終於娶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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