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生察覺到她有些不對,疾步追趕上來,問道:“你怎麼了?”
她一回頭對上他那琥珀般的寵溺眸光立即把頭撇開,慌張道:“我去前頭那個賣珠寶的鋪子逛逛。叫啥來着……就剛剛路過那間頂大間的。”
“琉璃閣?”樑生總能知道是哪家店鋪吸引了她的目光。
“對,就琉璃閣。我自個兒先去逛逛。你輕功好,可以在藥鋪先等等嗎?等梅子她們走了,你去跟張爺爺領了昨兒說好給我和梨子的補藥,再來找我。”要避開梅子,她本可以先和樑生隨意去逛逛,一會兒再一同折返回來,此時卻是藉口支開樑生。
樑生的目光在她身上兜轉了兩圈,分明看出她的意圖,雖然有些不解,但最後還是溫柔一笑道:“好,那你就先去琉璃閣等我吧。”
說完,樑生率先轉身。
她等他走遠了,纔回頭張望了一下,再看不見他,便鬆了一口氣,也就如所說的,直線往琉璃閣去了。
她不知,樑生躲在暗處也是目送着她一直到了琉璃閣,才真正折返回去了藥鋪。她悄悄鬆那一口氣清晰地被他瞧見了。樑生的心裡不是不有些失落的。
他早已看清自己的真心,隨不曾逾越,但今兒一天也是一門心思地對她好。看到她臉上一直掛着明媚的笑,他更忍不住一直盯着她瞧。她開心,他的心情也是大好,臉上的笑容藏不住都是因她而變得越來越溫柔。尤其是被她那獨到的算術學問所驚豔,看着她臉上的自信笑容,他心裡頭的漣漪頓時如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平息。他眼裡的溫柔隨着心中漣漪的波動多少還是露出了些男人對自己心怡女人的愛慕。沒有強烈的佔有,但也赤裸不加掩飾。他不曾想,自己的過分寵溺,居然會讓她怕了。
她待他如兄長,他卻真的拿她當心愛的女人看。太直白了,她一時真的接受不了。
她逃了,只因居然被他那美麗的眸子瞧着也是心跳加速。
樑生哪裡都好,尤其是對她太好。被他這樣一個溫柔的男人寵溺,她差點都淪陷了,不自覺地想要對他撒嬌,就讓他幫她拎東西,幫她買所有她想要的小玩意。可是,她是貪享着被哥哥寵溺,可不是男人。
她清楚地知道,驚慌的心跳和因愛而生的心跳不一樣,她這次對他,是前者。
說好的她叫他一聲樑哥哥,他與她親兄妹相待呢?前幾日他們還能有說有笑,把她若是沒人要便讓他委屈點娶了當成玩笑。今兒他這眼神怎麼就變成之前那個玩笑並不是玩笑那麼簡單了?
他真的喜歡她了?拿她當成女人那麼喜歡?爲啥啊?她這麼胖,這麼醜,憑什麼就讓他心動得眼裡直放光了?
她前一世也是談過戀愛的。那一次,也是對方先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總是這樣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看得她也心跳加速。於是對方一告白,她也就暈乎乎地稀裡糊塗地就算同意了。實際上,當時她也是心慌,卻誤把那心慌當成了心動。直到後來,再有人用這樣的眼神看着她,只要對方不是條件太差,她每一次也都會心跳加速。她才知道,原來這種心跳不是心動,而是心慌。因爲那時她已經和男朋友相處日久,漸漸地也生出了情愛的悸動,那麻癢癢的感受好像觸電一樣,和這種只是心跳單純的紊亂像打鼓似的只有震顫不一樣。
而前一世,面對很多交情淺淡男人這樣的目光,她都能夠禮貌地拒絕。如果是熟識的男**人突然眼裡多了這種光彩,她卻無法應對,只能立即逃開。
如今,對上樑生也是如此。
雖然相處不過短短數日,但她已經接受了拿他當最親的兄長看待。她怕,他看着她的目光越是情濃,她越怕看到他被拒絕後眼裡更深的失落。她不想傷害他。她只有先逃開了。
唉――
要是他對她眼裡的寵溺一直是早上那樣淡淡的該多好。她還沒有享受夠被這樣一個不是親哥勝似親哥的人寵着。可誰知纔不過短短半日,這享受就成了種負擔。她也很捨不得啊。
“咦!這個釵子多少錢?”她原本心中煩亂,只是無意識地在琉璃閣裡閒晃着,卻突然被角落裡一個不顯眼的木質釵子吸引了目光,脫口就問道,同時伸手去拿。
不想,旁側卻也有一隻手同時伸了過來。兩隻手就這樣各抓住了那木釵的一半。
看那手也是白皙細膩,比她這雙胖嘟嘟的更要修長好看。她奇怪地一擡頭,才確定了這手的主人是個男的。還是個五官極其精緻的華服公子,只是這位公子的眼神卻是兇巴巴的。
她一愣,是忘記了鬆手。而他分明是毫無君子氣度,要從她這個女子手中搶走那木釵。那兇巴巴的眼神裡分明命令道:“你鬆手!”
她頓時也是來氣,手握得更緊了不說,還更凶地瞪了回去。這下子那華服公子也是一愣,臉上分明是震驚居然她敢瞪他。
待那公子回過神來,自然是用更更兇狠的眼神瞪了回來。然後,兩人就誰都不讓地拉扯了起來。
按理來說那公子也不文弱,力氣自然要比她大,但她一發現單手搶不過他立即兩手齊上。更是讓她發現,她用了兩隻手,本來也是兩隻胖手,難免就要碰觸到他的手,他不願放手卻也是有些閃躲。但更可氣的是,與其說他是出於禮貌避諱,不如說他眼裡分明是嫌棄她,好像被她碰到跟碰了淤泥一樣髒!不,是比碰了淤泥還要髒!
嫌棄她是吧?她挑了挑眉毛,眼睛一眯,手下更是變本加厲,他越是閃躲,她就越是乘勝追擊。
呀嘿!華服公子見她居然一點女兒家該有的臉面都不顧,又是一愣。但回過神來,他一想她一個女兒家都不顧那男女避諱了,頓時也挑了挑眉毛,眼神更是嫌棄她嫌棄得不行,但手下也是沒了分寸,不退返進,再也不怕跟她手貼着手。只是礙於這木釵細小,再也容不下他也多加一隻手。
她兩隻手纔是和他一隻手膠着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