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重點是,王爺深愛着你,任誰都看出來了,某一日開始,蘭夫人才突然開始養胖了自己,以爲出落得若是能跟你相似一些,王爺就也會對她另眼相待。”
“哦?”她表情有些僵硬地牽了牽嘴角,回想剛剛見紀春蘭確實胖了不少,卻沒想到是因爲她。
傻女人啊。在這以瘦爲美的朝代,應昊又是標準的審美觀,又怎麼可能因爲紀春蘭養胖了自己,就對她另眼相待。這多半隻會弄巧成拙罷了。
“誰知她越胖,王爺越是躲着她。”梅子偷笑道,“聽後院的一個灑掃丫頭說,紀春蘭還自欺欺人,覺着王爺是覺得她出落得跟小姐太像了,不由得也對她生出了愛意,怕若是也深深愛上了她,萬一她也走了怎麼辦,纔是躲着她。她就也躲着爺。就像小姐從前那樣,爺不來找小姐,小姐沒事絕對不會去找爺。就算爺來找小姐,小姐也是對爺愛答不理的。”
聽梅子這麼說,她才忽然反應過來。紀春蘭不只變胖了,連這表面上的脾性似乎都變得跟她從前有些相似。只不過,紀春蘭是當真愛着應昊,纔會不得法門地硬是模仿她。模仿得就必然不像。她那時候可是打從心底裡抗拒應昊,巴不得跟應昊疏遠。紀春蘭卻只知道,她的疏遠,卻叫應昊更想要接近她。紀春蘭又哪裡知道,怕是一開始應昊也只是憋着一股氣,看不得她自己過得雲淡風輕,只是想找她麻煩。加上旁邊還有陳嬌兒的慫恿……
之後應昊會愛上她,也定不是因爲她的模樣,甚至可能不是因爲她的脾性……
有些時候,愛就是愛了,根本說不清是因爲什麼愛上了對方。
說到底,還是先愛上的人是輸家。紀春蘭同應昊的較量,打從一開始紀春蘭就輸得徹底。哪怕當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丫鬟”、“侍妾”當初都要自己送上門來的女人,就算她現在做得再冷漠又如何?終究藏不住她心底裡對應昊的熱切。不然紀春蘭也不會一聽說她回來了就立即過來打探敵情了。回想當初,她不只疏遠應昊,又何曾對府裡的其他女眷有過這麼上心?
紀春蘭不是她,再怎麼學,也跟她不一樣。硬是學了,最後卻連自己原本的樣子都保不住了。老實說,從前的紀春蘭那份病如西子勝三分,我見猶憐的單薄模樣正經挺標緻的。她知道應昊其實挺得意紀春蘭的模樣的。結果呢,紀春蘭卻是把應昊唯一得意她的優點都自己糟蹋沒了。
“唉——”她同情地嘆了一口氣,同時心裡卻不得不說更顯甜蜜。
是啊,應昊就是愛她,無論她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脾性冷漠還是熱情,應昊都愛。這就是真愛了。任何人都取代不了。還傻傻地來模仿她的女人,學得越像,只會叫應昊更覺得厭煩。
這些日子以來應昊的熱情也叫她真切體會到了。一年多來,應昊思念着她,可是再沒碰過別的女人。想到這點,她的面上便不禁紅了一紅。
看到她這般表情,另外四人的面上也立即顯出了曖昧的神色。
梅子剛要細問,卻被一個人的到來打斷了。
“王妃,您回來了!”知書今日原本出去採買,回來一聽說她回來了,便是立即把善後的工作隨便交給了別人,立即跑來了她的院子。
“知書。”她也立即燦笑着起身迎了上去。
“你瘦了好多啊。”知書當了一年多的管家,出落得越發有禮了,一邊送她回到了座位上,一邊還是忍不住驚歎道。
“嘿嘿。”她自信地揚了揚小臉,道:“美吧?”
“美!”知書由衷地讚美道。
“知書,你也變了好多啊。”她仔細地打量着知書,覺着知書……好像變成女漢子了。
雖然依然是如詩卷般的氣質,眉目間也淡然自若,但知書渾身上下似乎透露着一種威嚴。瞧,知書一來,原本還同她圍坐在桌旁的四人就都站了起來。此時只有她這個“主子”是坐着的,他們都是“下人”又怎能同她同坐。知書現在就是透露這這樣一種氣勢,以身作則,不怒自威,也是給其他下人做了個很好的榜樣吧。
說來,知書也長高了許多,穿着府裡的管家服,整個人的面貌都極爲乾淨利落。她覺着,若是知書能梳個短髮將是一個非常帥氣的小姐姐。嘛,不過長髮也好。那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被知書只是在腦後簡單地束成了一束,也是爽利間不失柔美。這纔是知書本來該有的氣質,知書是個多溫柔的人啊!纔不是什麼女漢子。
她甩了甩頭,把那不該有的形容詞甩出了腦外。
知書笑道:“王妃您都一年多沒回來了,見了誰自是都要覺着變化許多。”
她也笑道:“不是這樣的,知書你的變化是真的大。如今,你可當真是個稱職的女管家了。帥的。”她還衝着知書豎起了大拇指。
“您如今也是我們王爺真正的王妃了。”知書衝着她眨了眨眼,一語雙關道。原來知書進來的時候沒有錯過她那個精彩的表情。
她立即又紅了臉,眼神躲閃了一下,末了卻頭一伸,重重地點了點頭,認了。這沒有什麼好瞞着屋子裡的人的。
“譁!”見到她點頭承認,屋子裡的人卻都瞬間炸了。
梅子和梨子第一個忘記了“尊卑有別”,不由得立即又坐到了她的一左一右,分別抓住了她的兩隻手,不住地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兒?在哪裡?是爺主動的還是小姐主動的?啊……以後可不能再叫小姐是小姐了,該叫小姐王妃了……”
這時,知書居然也嚴肅地問了同樣的問題,“在哪裡?什麼時候的事兒?”
她古怪地看了知書一眼。
知書解釋道:“王妃和王爺的第一次,知書還要記錄在案。”
媽耶!她不過是個王妃,又不是後宮裡頭的妃子,這都要記錄的?
她可以體恤知書,卻有點說不出口,末了,她頓覺輕鬆地甩包道:“你去問應昊好了。”
“是。”知書也體恤她,這種事情,女孩子是難說出口。知書便是換了個話題,問道:“王妃可有什麼想吃的菜?奴家這就去吩咐……”
“不用了。”她搖了搖頭,抓住知書,叫知書終於也不得抗拒地坐了下來,她再看了江郎和丌晴一眼,二人也才又得以入座。然後她向知書解釋道:“蘭夫人早前來過,已經去張羅了。”
知書瞬間也是嘆了一口氣,提醒她道:“王妃以後不可再稱呼蘭娘子爲蘭夫人。”
“怎麼?”事情看起來不只是宮中忘了給紀春蘭改金碟那麼簡單。
看得出來知書也是有些同情紀春蘭,道:“聖上說了,在王妃的病養好之前,王爺已經有了,便也只能有一個側妃,不得再追加了。”
“啊!”她一愣。如此說來,聖上可是回絕了讓應昊升紀春蘭爲側妃。爲哪般不說,可真是夠絕情的。
“應昊是爲了給紀春蘭些補償,纔是把府裡的事物交給了紀春蘭打理?”她忽然想到便是問道。
知書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因爲大將軍求情,聖上派人把側妃主子送到了王都,我們這府裡也就剩下蘭娘子一個好歹有名分的主子了。聖上雖然回絕了將蘭娘子立爲爺的側妃,但賜了蘭娘子一個正式的‘娘子’名分。”
“哦。”她有些唏噓,說白了就算是聖上欽賜的不也只是空有個虛名,估摸着也是爲了安撫紀春蘭她爹。她卻是漏看了知書面上有些不自然,也沒有察覺到知書話語裡頭似乎還藏着什麼沒說出口的話。
接下來,六人繼續不分尊卑地敘舊了一番。那景象,好像回到了從前。她只是應昊有名無實的四皇子妃,知書也還只是應昊書房裡的丫鬟,至於梨子、梅子他們則好像從來都沒有變過。相隔一年多沒見,六人之間卻好像還是如從前那般親密無間。
“哦,對了,王妃主子既然回來了,我們是不是可以改回到這裡伺候?”梨子忽然問知書道。
知書衝着梨子搖了搖頭,道:“何曾改過?又何需再改回來?”
梨子四人一愣,互相看了看,漸漸面上變得欣喜若狂。
知書笑了,衝着她解釋道:“王妃離開之後,爺特意囑咐過我,把他們都給您留着,等着您隨時回來,還有他們隨時再伺候着。只是當時您這屋子燒燬得徹底,即使後來爺按照當初的模樣,一模一樣地叫人重做了,您不在了,也好像物是人非。我看他們都很失落,便容着他們繼續住在了後院。日常裡除了您屋子的灑掃,我還吩咐了他們一些別的事做,也是爲了叫他們不要一得空就滿面愁容的。”
打眼掃視了這屋子一圈。她也是恍然這才憶起,是啊,當初她這屋子都在那一場大火中焚燒殆盡了。只是應昊叫人重做得當真一模一樣,甚至她前頭翻找過衣箱,裡頭裝的東西可也都是照着原樣復原了?其實她都記不太清,原本這些衣箱啊、櫃子裡都是裝的什麼了,但她就是覺得,應該是一模一樣。應昊當真是用了心了。
“小……王妃。老實說,你不在,我們真的不願意回來。”梅子口沒遮攔道。
知書立即斜了梅子一眼,梅子趕忙認錯道:“奴婢知錯,不該埋怨主子。奴婢只是,太思念主子了。”
“難爲你們了。”她聽着頓覺自責,又哪裡會怪罪梅子的埋怨。
“爺。”這時,知書第一個起身,嚮應昊見禮道:“奴家給爺請安。”
“奴婢給爺請安。”梨子等四人慢了一步也立即起身給應昊見禮。
應昊隨意地擺了擺手,叫他們都退了出去。
“怎麼樣?”應昊很是自然地到她身旁坐了,問道。
“什麼?”她一時沒有明白過來應昊的意思。
應昊轉頭看了看這屋子。她便是明白了過來。
她笑着,不答反問道:“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
應昊也不答,剛坐下又起身,到一個櫃子前打開來,從裡頭取了些東西出來。
“你試試。”應昊把手中的東西舉到了她的面前。
她展開來一看,心中頓時……
“你先背過去可好?”心中的感觸太過複雜,她決定先滿足了應昊,試試這衣裳。只是,她還是不習慣當着應昊的面換衫。
應昊不聲不響地背過了身去。她開始換衫。應昊又突然開口道:“你可還記得,那時我們約好了第二年四月春暖花開時到那劉掌櫃的綢緞鋪子取回這套‘情侶裝’?”
她不語。她又怎麼說得出口。她現在憶起來了,但先前,她是真的忘了。
她悄悄打量了應昊的背影片刻,總覺得此時的應昊有些落寞。
應昊憶起此事,回憶起當初他也差點忘了,卻在四月的盡頭突然想起此事,便是獨自前往。那時,他看着手中取回的衣衫,心中……
“咦?”她忽然驚奇地叫了一聲。
應昊立即回過頭來。
“好美……”應昊癡情地輕嘆道。
真的好美。她也低頭打量着自己換上的這身衣裳,自己都覺着驚豔。不愧是頂名貴的料子啊,真是不一樣。不是,重點是……
“怎麼大小會剛剛好的?”這可是一年多前定做的衣裳,那個時候她的身材,跟現在可是差了不只一星半點喂。
應昊神秘又得意地一笑,道:“如果我說,我是幻想着你瘦下來之後的模樣,叫店家改的呢?”
“哇,那你的想象力還真是好!”她嘴裡稱讚着,眼睛卻眯了眯,顯然不信。
應昊只得如實道:“回來之前我提前叫小七拿去改的。” ωωω¤тt kān¤c○
爲了到家他們就可以換上情侶裝嗎?她瞄了一眼應昊也是換上了他那套來的,不禁甜蜜蜜地一笑。可是,那也不對吧?她瘦了之後又沒量過尺寸。應昊怎麼知道……
應昊邪魅地一笑,好像看穿了她心中的疑惑,忽然一把攬住了她的腰身,雙手在她的腰間輕輕而又緩慢地遊移,在她的耳邊輕聲道:“你的新尺寸,我都摸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