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敵慶功
隋三喜打開車門,裡面出來的不是馮老太太,而是一個令人感到窒息的厲鬼。厲鬼幾根白髮,倒立在頭頂上,一張灰白色的臉上佈滿皺紋,一雙眼睛出奇的大,臉上的鼻子已經不見了,只剩下兩個黑窟窿,一張猩紅的大嘴,滴着令人嘔吐的粘液,發出一陣陣沉重的喘息聲。兩顆碩大的獠牙翻到嘴脣外面。他穿着一身到處染着鮮血的白色長袍。他伸直雙臂,衣袖中露出一雙長着灰色長指甲的手。他笨重的揮舞着手臂,扭動着身體。一種腐爛的腥臭,隨着他的擺動,散發開來。
瞎開心的驚叫聲,震醒了龜田,他伸手摸向腰間的手槍。突然他感到手臂一陣刺痛,接着是頸部,他被兩隻頭上長着綠毛的厲鬼抱住,一隻咬住他掏槍的手臂,另一隻咬住他的喉嚨,龜田在恐懼和被咬住喉管的窒息下,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院子裡的人也在恐懼和腥臭中慢慢的失去了知覺。
“喂喂,你們兩個過來扶我一把。”車上的厲鬼竟然能發出一種女子美妙的聲音。
咬住龜田的兩隻綠毛厲鬼放開已經被追了魂的龜田,向車上的白毛鬼走去。當走到拉車的那匹馬跟前時,馬似乎是有點受驚,猛的動力一下。車上的白毛鬼,一個沒有站穩只聽:“哎呦”一聲摔下車來。
那兩個綠毛鬼見狀哈哈大笑起來,白毛鬼一邊慢慢地爬了起來,一邊罵道:“你們兩個死東西,哎呦,痛死我啦,王七,馮天雄,姑奶奶跟你倆沒完。”
王七和馮天雄摘掉頭套,王七笑着說:“顏雪,這事跟我可沒有一點關係。都是他,修理他。我看得很清楚,是他打了馬一下,馬才受驚把你摔在地上的。”
馮天雄指着王七罵道:“好你個王禿子,你敢血口噴人,看老子今天不活剝了你。雪兒,哥在吶。給我往死裡整他。”
爬起身的顏雪,沒好氣地把頭套摘了下來,扔向王七,還不依不饒的罵着:“你個死王七,你個臭王七。看我回去不告訴夫人,讓她好好地收拾你。”
王七邊笑邊躲開地說:“啊,好惡心吶,一個姑娘家戴着這個頭套,還這麼兇,當心嫁不出去。”
顏雪剛要發作。雲翔天回來啦,他看着二人說:“先別鬧啦,尋找有用的東西,馬上撤退。雪兒姑娘你的仇我來報。”說着忍不住也笑了。
顏雪跺着雙腳委屈地說:“你們都壞死了。”
王七看見胡三纔沒回來就問:“雲公子,胡大哥怎麼沒有回來?”
雲翔天說:“他去通知黃敏、黃長官了。一會就回來啦。”
王七納悶的問:“你沒和胡大哥在一起,怎麼沒跟車一塊回來?錯過一場好戲。”
雲翔天故作神秘地說:“秘密不能告訴你,你們這裡順利嗎?”
王七嘿嘿一笑說:“有雪兒姑娘的迷香,自然一切都沒有問題。”
馮天雄也湊了過來說:“雲公子,真有你的,我一提到川雄木柰子,那個叫龜田的傢伙就聽了你的指揮,乖乖地讓人去接我母親。他也聽從了你的吩咐,現在就歸天了。”說完得意的像個小孩子似的手舞足蹈。
“雲兄弟別來無恙,許久不見想死哥哥啦。”黃敏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一把抓住雲翔天的手說:“兄弟,這裡到的是怎麼回事?”
雲翔天大致介紹這裡發生的事情,和救人質的經過。黃敏一番佩服後說:“他奶奶的,在老子的眼皮底下,竟有這種地方。小日本子他媽的膽子也太大啦,這不是老虎頭上捉蝨子嗎?”回身對身後的國軍弟兄說:“弟兄們,給老子仔細的搜查,別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把這幾個狗孃養的給老子帶回去。嚴加拷問。”
雲翔天看着黃敏一切安排就緒雙手一抱拳說:“黃大哥,這裡就交由你來處理,小弟現在就回山啦。有什麼事我們隨時聯繫。”
黃敏拉過雲翔天的手說:“好,我馬上派人送你出城,明天我就上山,把審問的結果告訴你。”
出城後,胡三才問雲翔天:“雲公子,爲什麼不把聞香醉的特務帶上山?”
雲翔天嘆了一口氣說:“我是給黃大哥敲敲警鐘,怕他疏於防範,讓鬼子鑽了空子。靈峰大戰在即,我們不敢稍有紕漏啊。”
一場大雪把封靈山變成了一個銀色的世界,玉樹瓊枝,銀砌玉鏤。安民寨內燈火輝煌,大擺筵席,王夫人也打破常規,十幾年來首次離開鬼寨洞穴,移駕安民寨,參加成功挖出內奸和成功營救馮老夫人的慶功宴。她今天依舊是一身淡雅的素裝,只是眉宇間掩藏不住她內心的喜悅。她笑盈盈看着馮老太太和馮天雄盡享天倫之樂。聽着王七和胡三纔講述着營救的整個過程,當聽到雲翔天在車上恐嚇樑大勇和隋三喜時,不僅婉言一笑說:“這個臭小子,花樣就是多。”
隋三喜插嘴道:“這算什麼,雲長官和我們去接馮老太太時,面對四個日軍特高科的鬼子,說是要給皇軍變個魔術。伸出雙手左右翻轉,啥也沒有,可突然憑空一抓,手裡卻多了兩瓶酒。他拿着就說:‘皇軍大人,這是小的孝敬你的。’小鬼子拿着酒,正嘰裡呱啦高興的說着什麼時,雲長官拔出匕首,旋風似的割斷四個傢伙的喉管,那身手,那速度,嘖嘖,神鬼難測。又一把火燒了那座魔窟,讓人實在是痛快。”
雲翔天眼睛一瞪說:“去去去,吹啥呀吹。以後不準叫我雲長官,看得起我的話就叫我一聲雲老弟。”隋三喜高興的說:“這是真的?”
樑大勇卻誠惶誠恐地說:“這這,這怎麼使得?”
雲翔天回頭看着樑大勇說:“要是不叫我雲老弟,馬上滾回去繼續做漢奸。”
樑大勇害怕的瞪着眼睛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哪能繼續回去做漢奸呢?”急的淚水都快要流出來。
隋三喜看着樑大勇一臉得窘迫,連忙解圍說:“雲兄弟,你就別逗老大啦。他天生不好言談,你可別把他嚇壞了。讓我少了一個打趣的夥伴。”
樑大勇臉憋得通紅,看着雲翔天,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他憨厚的神態,惹得衆人鬨堂大笑。樑大勇更是不知所措,他甚至不知道應該把手放在那裡。
雲翔天笑着端起酒杯,走到樑大勇面前說:“樑大哥,要是樂意認下我這個兄弟,就喝了這杯酒。兄弟我先乾爲敬了。”說完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樑大勇慌忙站了起來,手忙腳亂的端起酒杯,異常激動地說:“樂意,我樂意。”說完也是一飲而盡。
雲翔天藉着酒勁,大聲喊道:“好,我們今後就是生死兄弟,甘苦與共,一起殺鬼子。”
癡顛和尚也咧着大嘴笑個不停,高興地說:“太好了,老和尚有多了幾個賢侄。他媽的,痛快。”
紅山姑眉頭一皺說:“師兄,有你這麼嘴臭的和尚嗎?嘴就不能幹淨點?你不知道王夫人在這裡啊?就不怕掃了人家的雅興?你認爲是你們一羣臭男人在一起呀?滿口的什麼來什麼去的。竟是髒話。”
癡顛和尚摸着他的大腦袋,咧着個大嘴說:“今個高興,一時這嘴就少個看門的,唉,真他媽的不、、、”他本想說真他媽的不好意思,但知道又帶上了髒話,這回他是真的不好意思啦。他難爲情地看着王夫人和紅山姑。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王夫人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說:“無妨,無妨。先夫在世時,看着好似溫文爾雅,但每逢朋友相聚,得意忘形之時,也是滿口的他、他、、、、”王夫人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女人,像他媽的這樣髒的話自然是說不出口的,她稍一停頓又說:“也是滿口的胡說八道。”
癡顛和尚聽到王夫人給他解圍,心裡別提多高興了,他不住的點着頭說:“就是,就是。一高興就得意忘形,嘴就缺個把門的。”他這次說話極爲謹慎,生怕又說出髒話。
紅山姑端起酒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胡三才說:“雲公子,不知我可否也與你結爲兄弟?共同殺敵。”
這時又有二個人站了起來,馮天雄大聲說道:“我和王七,也願意和雲公子義結金蘭。”
雲翔天有點爲難地說:“我看不妥,您幾位都是我的叔父輩的,那是無論如何都不行的。”
王七眼睛一轉說:“兄弟做不成,那我們以後就叫你一聲老大,總可以了吧?”
馮天雄隨聲附和道:“好,我看行,雲公子,你以後就是我們的老大。水裡火裡任憑差遣。”
雲翔天剛要推辭,王夫人就接過話來:“裕兒,你就別推辭啦。這幾位爺,還從來沒有服過人呢?今天要跟你一塊殺鬼子。我看到也是心悅誠服。再推就外氣了。”
紅山姑也跟着說:“就是啊裕兒,你不能再推辭啦,否則大夥會心寒的。”
雲翔天豪情大發,倒滿一碗酒舉過頭頂說:“好,那我們就同仇敵愾,殺鬼子。”
在另外一個房間裡,秀珠按照雲翔天的安排與川雄木柰子四目相對,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