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女人
國軍736團從埋伏出殺出,119團從城內殺出,側翼的又有數不清的狙擊手。淺田三郎已無招架之功,爲避免帝國勇士過多傷亡,他急忙命令撤出戰鬥,發動戰車逃離戰場。戰車剛一開動,馮天雄的粘貼炮就發射了。
粘貼炮發射的炸藥帶着一道火焰,緊挨着淺田三郎的戰車飛過,射進小鬼子羣中,劇烈的爆炸響過,爆炸的氣浪擁抱着炸碎的小鬼子屍體,撲向淺田三郎的戰車。戰車在強大的氣浪中,幾欲顛覆,各種小鬼子身上被炸碎的零部件,涌進淺田三郎敞着門的戰車裡。淺田三郎心中大駭,急忙驅使戰車逃離戰場。
城樓上的馮天雄看到,粘貼炮擦着淺田三郎的戰車飛過,急忙重新放置炸藥,再次瞄準,淺田三郎的戰車已經跑遠,不僅扼腕惋惜,錯過擊斃淺田三郎的時機。
119團736團追在小鬼子屁股後一陣猛追猛打,小鬼子雖然是畜生,平時看着吧,兇殘無比,又講什麼武士道精神,一個個像是不要命一樣。那是仗着他的武器比我們的好,裝出來的,真的到了逃命的時候,也是夾着尾巴,楞恨他的爹孃沒有爲他們生出六條腿,他們是畜生嗎。本來就比人多兩條腿,逃命啦,自然想再要加兩條。=
119團的將士,本來對小鬼子充滿了恐懼,前兩天,竹下的瘋狂進攻,讓他們感到小鬼子就是一羣不怕死的魔鬼,死神。隨時可以撲上來咬碎自己的喉嚨,奪走自己的性命,讓119團的官兵在心裡產生了畏戰的陰影。現在想來小鬼子也不過如此。
小鬼子上一個步兵大隊,讓八路軍厲鬼大隊的雲翔天巧設地雷陣,夜襲他的大本營。殺的小鬼子屍橫遍野,堆積如山,大火中小鬼子呼爹喊娘到處亂竄,不到一夜的時間,殺的竹下步兵大隊幾乎全軍覆沒,竹下步兵大隊大隊長竹下因爲兵敗被逼剖腹自殺。
今天雲翔天又給設了個大陷阱,引得小鬼子來跳,把小鬼子一番狂扁之後,現在到了痛打落水狗的時候,將士們看小鬼子不再是什麼可怕的魔鬼,他們不過就是一羣喪家之犬。
精神的力量是巨大的。在119團的帶領下,736團自是不甘落後。他們緊貼着小鬼子的屁股打,直把小鬼子打出十幾裡,才收住兵馬得勝而歸。由於119團和736團的奮勇追擊,結果使黑煞口秦剛的伏兵失去了作用,不用說程海天假扮的日軍傷兵也沒派上用場。
這一仗下來淺田三郎的淺田步兵大隊傷亡過半自是不用說了。青山縣保衛戰的勝利,卻讓謝德財喜憂參半。成功的擊退小鬼子兩個步兵大隊的來犯,上峰的嘉獎自是不會少。憂的是謝儒文被自己殺死,如何跟母親和大哥交代。
謝儒文是他們老謝家下一代的獨苗,在大哥謝德喜把謝儒文交到他手裡,離開家門時,老太太拉着謝德財的手說:“儒文是我們老謝家的獨苗,交到你手上啦。你、、、。”老太太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後只是噙着眼淚,笑着對謝德財說:“日倭未除,民若倒懸,好自爲之。”
謝德財看着面前已經冰冷的謝儒文,不知道母親該對他如何處罰?他在謝儒文被自己槍斃後,就派人去家裡報告這個噩耗,算算時間家人也該到了。
“報告。”一個士兵站在他的門口:“厲鬼大隊,雲翔天大隊長求見。”
謝德財嘆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調整了一下情緒說:“請雲大隊長先到會客廳,我隨後就到。”
“不必了。”雲翔天已經來到門口對他說:“我只是來跟謝團長告個別,臨平已經傳出消息,阪田雄已經下令,讓松下三郎的殘兵敗將撤回臨平。青山縣的保衛戰已經勝利,我們留在這裡已經沒有意義,所以來跟你辭行。”
外面一陣噪雜聲,打斷剛要說話的謝德財思緒。謝德財心想:“母親大人來啦,不知能不能在外人面前給我留點面子?”他懷志惴惴不安的心情迎了出去。
雲翔天看着走進來的這位國軍將領的母親。老太太滿頭白髮精神矍鑠,身體消瘦個子不高,但卻給人一種雷厲風行的感覺,她黑着臉,看不出一絲悲傷,老太太身後跟着謝德財的大哥謝德喜,和謝德喜的夫人,二人也是一聲不吭,黑着臉。可以看出,謝德喜的夫人眼睛通紅,分明是痛失愛子傷心的哭過。
謝德財的母親走到謝德財面前,端詳着跪在自己身前的兒子好久才說:“不虧爲我謝家的子孫,有種,有氣魄。起來,讓我好好看看我這抗日英雄的兒子。”
謝德財大驚失色,他深知母親對謝儒文的溺愛,只道是老太太說的是反話。再次磕頭說:“孩兒不敢求母親大人原諒。槍斃儒文孩兒卻是迫不得已。全團將士正在血拼倭寇,儒文卻要臨陣逃脫,如果孩兒不就地正法,勢必軍心不穩,青山縣不保,青山縣一丟滿城百姓必遭塗炭。兒也枉爲軍人,羞見祖宗。只是親殺儒文,六親不認,有違家規,請母親責罰。”
老太太伸手扶起謝德財說:“兒啊,你英勇殺敵,爲我謝氏一門爭得榮譽。耀我謝氏門楣,何罪之有?倒是、倒是、、、唉”她回頭又對謝德喜說:“老大,此逆子不得進我謝氏祖墳,聽見了嗎?”
謝德喜恭順的回答:“是。”
謝德喜的夫人聞言大驚,雙膝跪在老太太身前,含淚喊道:“娘,若不讓儒文進入祖墳,您讓他魂歸何處。求娘開恩,求娘開恩啊。”說着磕頭連連。
老太太冷笑道:“我謝氏一族,怎會容下如此不知廉恥之徒。今小鬼子侵我中華,滅我同胞,如果人人畏死,誰保我大好河山。有我在,他休想進我謝氏祖墳。你,滾開。”
老人義正言辭倒是令雲翔天刮目相看,他怎麼會知道,這老太太原是舉人之女,從小就飽讀詩書,爲人極其正直。今天爲謝儒文,臨陣脫逃自是惱火萬分。可雲翔天還注意到,老太太看起來極爲強硬,但時不時地看一眼,謝儒文的遺體,眼裡會露出複雜的神色。
雲翔天不想讓老太太過度壓抑自己,於是走上前去說:“老婦人,謝儒文的是非我不想說,他纔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孩子,即便是罪惡滔天,現在人已經不在了,我看就不要再追究啦。不管怎麼說,這個年代能拿起槍就是英雄。”
老太太看了雲翔天一眼問謝德財說:“德財,這個人是誰?如此口無遮攔。”她是看到雲翔天穿着打着補丁的衣服,身上還散發着硝煙的味道,以爲不過是謝德財手下的一名無關緊要的小兵。
謝德財帶着歉意看了一眼雲翔天,對老太太說:“娘,這可是我的恩人,要是沒有他帶着隊伍前來解圍,孩兒現在也不會站你的面前陪你說話。他就是封靈山厲鬼大隊大隊長雲翔天,雲大隊長。”
老太太在來的路上,就聽說青山縣城池將破之時,八路軍的雲翔天率衆前來解圍,才使青山縣安然無恙。但她腦海中的八路軍長官怎麼也和麪前的這個後生聯繫到一起。她看着雲翔天問:“你真是雲翔天?”
謝德財搶着回答說:“娘,他真的是雲翔天雲大隊長,雲長官。”
老太太眼睛一紅說道:“多謝雲長官。”突然回身厲聲喝道:“你們兩個不知好歹的東西,還不過來謝謝雲長官的大德,讓我老婆子軟下心腸,讓這逆子進謝氏祖墳。”
雲翔天緊忙攔住要拜謝的謝德喜夫婦。一閃眼看到,老太太的眼淚嘩的流了下來,但她倔強的把頭扭向一邊,暗自擦掉眼淚。--
當日雲翔天要回山時,謝德財拉住雲翔天的手說:“雲老弟,你的恩情老哥我沒齒難忘,只要以後需要我做的,刀山火海決不皺眉。”
雲翔天淡淡一笑說:“謝團長,我們身爲友軍,互相援助是分內的事,用不着客氣。要是每一個國軍將領都似謝團長一樣,把小鬼子趕出中國還用發愁嗎?”
謝德財也含笑說:“我說的感謝你,不單單是你前來解圍之事。我說的是你在我母親面前,爲我侄兒求情能讓他進入祖墳的事。如果儒文進不了祖墳,將是我們一家人一輩子的心病。我大哥大嫂即便是嘴上不說,也會恨我一輩子的。”他的神色黯淡下來,苦笑的搖搖頭。
停了一會,謝德財的心情好像開朗了一點,他從身後勤務兵的手中拿過一個錦盒說:“雲老弟,這是我大哥大嫂送給你的,他們說一輩子都會記得你的恩情,這是他們的一點心意。”
雲翔天沒有伸手去接那盒子,而是說:“東西我不要,情我就心領了。只要你大哥大嫂,能原諒你就好啦。”
謝德財嘆了一口氣說:“我倒是希望我大哥大嫂能打我幾下,我到他們跟前去請罪,我大嫂、我大嫂竟然說:‘兄弟,在當時那種場合,你要是不槍斃了他,讓小鬼子殺進青山縣城,那嫂子可會真的恨你一輩子。我哭、我哭、、、、那畢竟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啊。’”
雲翔天的眼睛溼潤了,他也看到這個敢提着腦袋上戰場的謝德財,淚水劃過臉頰說不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