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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點了點頭,說:“我沒有辦法接觸到石棺裡,鐵木真的屍身,所以我也沒辦法阻止他,這個故事就是這樣,如今的我,早已失去了守着這個地方的理由。”
上面的陣法被破壞,籠子被放了下來,她存活的時間,也在逐漸縮短。
鍾熙無奈地說:“你們都是可憐人……”
不管是薩滿女法師,還是成吉思汗。
仔細一想,貌似都挺可憐的。
堂堂蒙古王,也沒有辦法完全主宰自己的人生。
少女說:“呵呵,你也一樣,你也是可憐人……”
鍾熙轉頭看着她,有些意外:“我哪裡可憐了?”
他活着到達了這裡,而且還即將活着離開。
因爲他是鍾熙。
少女說:“因爲你的那羣夥伴,都會死在這裡,他們沒辦法出去。”
鍾熙擡頭,已經看不到那個洞口了:“他們不是我的夥伴。”
“那個女孩呢?也不是嗎?”
“你說花生米?我會帶着她離開這裡的。”
“是麼,我可不認爲,你能帶着她活着離開。”
鍾熙皺了皺眉頭,說:“什麼意思?”
少女輕輕笑了笑,說:“第一層的入口被封死了,一旦第二層的入口被打開,第一層的入口就永遠也打不開了,就算是在外面,用你進來的時候相同的方式,也打不開,你認爲你能上去嗎?”
鍾熙搖頭:“我並不打算上去。”
只要接觸到花生米的手就好了,他就可以拉着她,離開這裡。
用很簡單的方式——
少女的笑聲顯得有些詭譎:“呵呵呵呵,我都說了,你是個可憐人,你到現在,還沒弄清楚狀況嗎?”
鍾熙一臉茫然:“什麼意思?”
少女的臉色很白:“你沒辦法,帶走這麼多人的……”
鍾熙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他擡起頭,擰着眉頭,忽然閉上了眼睛。
恍惚之間,他聽到了站在那個洞口之外的那些人的談話。
他聽到了花生米的聲音,她似乎在解釋着什麼。
“他去了這麼久,怎麼還沒上來?”
“繩子也斷掉了,還真是奇怪,下面好像聽不到我們的聲音。”
“阿笙,他不會是跑了吧?”
“不會的,他不是這種人,他如果要跑,早就可以跑了的……”
“阿笙,你能確定,他不會拋下你嗎?”
“我——我可以肯定,他一定不會不管我的……”
“老闆,我看還是再讓一個人下去看看好了。”
“uncle,別,他會回來的,請相信我,他一定會回來的!”
“現在這關頭,誰不是隻顧着自己,阿笙小姐,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她似乎有些說不出話來:“我——”
此時,坐在鍾熙身邊的少女笑了笑,說:“你還不明白嗎,你和我一樣,都是可憐人。”
誰也不會比誰好,被欺騙的鐘熙,一樣可憐。
鍾熙的臉色有些蒼白。
然而,少女還是在不斷地說着自己的話:“那個女孩,她騙了你呢,他們早就計劃好了,一切都是一場戲,只是沒有想到,你入戲那麼快……”
鍾熙垂眸,忽然說:“你爲什麼要告訴我呢?爲什麼要讓我聽到他們說的話呢?”
少女甩了甩自己的腿,說:“馬上就要消失了啊,哪怕是這最後的靈,也所剩無幾了,在消失之前,能夠有一個人說話,其實也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情啊,我當然要,趁着這個機會,將想要說的,全部都說出來!”
鍾熙擡頭,看了她一眼,蹙眉:“其實我知道的,不需要你說,但是,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帶着她,活着離開這裡。”
不管花生米和段老闆是什麼關係,他說了會帶着她活着離開,就一定會和她一起活着離開。
就算她一直都是僞裝,都是演戲,他說過的話,也永遠沒有反悔的道理。
因爲他是鍾熙。
其實,他早就有所察覺了,但是一直沒有點破而已。
花生米的手腕很纖細,手指也很乾淨,不像是長年需要打工維持生活的人。
他只是,固執地選擇了相信她而已。
既然相信,就會一直相信下去。
鍾熙說:“她終究也只是一個無辜的女孩,不是嗎?”
少女瞥了他一眼,說:“是啊,只怕她,自己不願意活着離開……”
說完這句話,她的身影已經變得朦朧了起來。
鍾熙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她揚起慘白的臉,淺淺地笑了笑,說:“事到如今,好像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完……”
可能,真的是憋得太久了……
少女說:“其實,我待在這裡的每一天,都能夠感受到一股怨念,每一天,陪伴着我的,就是這些怨念,你感覺到了嗎?”
鍾熙沉默一會兒,看了看周圍,說:“是啊,我也感覺到了,墓葬主人的怨念……”
身爲一代天驕,被人算計着死去,死亡之後,還要淪爲工具一般的存在,卻毫無反擊之力,成吉思汗他,一定也充滿了怨念吧?
少女說:“時間很漫長,久到,我都快忘了,我是一個薩滿巫師了……”
鍾熙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你既然是薩滿巫師,那麼一定也會占卜吧,給我卜一卦試試?”
少女怔了怔,問:“你要占卜什麼?”
鍾熙沉默良久,說:“第一,我能不能活着離開,第二,我能不能在今年娶到媳婦,第三,我堂哥今年會不會回來!”
少女猶豫一下,伸出手,在石棺上划着圖案。
她輕聲說着:“彷彿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你的命還很長,所以,你一定會活着離開這裡,但是,這個結果,也只是你個人而已,至於姻緣,你今年姻緣旺盛,但看你自己如何把握了,第三,關於那遠在天邊的親人——”
“不管過去了多少歲月,他們終究會回來——”
最後一個話音落下,她的身影開始消失。
鍾熙愣了愣,擡起頭的一瞬間,才發現面前的影子開始渙散了。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或許,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自己的命,真的很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