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不負聽着她們所說的話,心情終於放鬆了下來,她將視線放在鍾夙隨身攜帶的揹包之上,輕聲問道:“夙夙,你還帶着那個小箱子?”
鍾夙點頭。
戚不負一臉好奇:“話說那裡面到底有什麼啊?”
鍾夙轉頭,看了她一眼,說:“對付各路妖魔鬼鬼怪的東西,不讓你看,是擔心傷到你。”
戚不負無奈:“出去旅遊度假,爲什麼要帶着這種東西?”
“有備無患。”
“那要是最後毫無用武之地,一直帶着豈不是很累?”
“並非只有一個原因。”
“那,還有什麼原因?”
鍾夙卻不說話了,不經意地看了靜靜坐在不遠處的鐘霽一眼。
戚不負略顯愕然,難不成帶着一箱子的裝備,竟然是爲了防備自己的三叔?
鍾夙很怕鍾霽嗎?難道是因爲這個原因?
就算鍾霽真的有他們說的那麼厲害,也不至於讓鍾夙害怕吧?
戚不負搖了搖頭,將這種想法甩出腦外。
兩邊佈滿白雪的山相互對應着,風景怡人。
鍾禹和鍾懷相繼走了出去,也不知道在幹什麼,車廂內,葉追也岑唯的談話始終沒有停下來。
鍾熙和鍾霽,又都做着各自的事情,至於鍾夙,全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戚不負知道,他的腦子向來異於常人,但是此時這個樣子,還真是莫名地讓人擔心啊!
她靠在椅子上,緩緩閉上眼,百無聊賴地神遊天外。
魂體從身體內飄了出來,悄悄離開了車廂,鍾霽擡眉,掃了她一眼,並沒有什麼明顯反應。
她偷偷往上爬,沒想到的是,剛探出一個腦袋,便見到站在車頂之上,任憑冷風颳擦而過的鐘懷和鍾禹。
車速帶動寒冷的風,不斷從他們的臉頰上刮過,但是他們卻好像全無感覺一樣,始終筆直地站在車頂之上。
戚不負有些小驚訝,還以爲他們去上洗手間了,沒想到是爬到車頂上來了。
鍾懷說:“勁蒼吶,布魯赫家族的人,爲什麼要提起那種事情?”
鍾禹說:“大哥,他們也未必就是在說當年的事情。”
鍾懷沉着臉,說:“所謂隱瞞了的真相,不就是指當年的事情嗎?”
戚不負滿腹疑惑,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當年,還有什麼當年的事情?
鍾禹嘆氣,說:“這些人,衍伊一直以爲我對他做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仇視着我,還有夙兒,我不管他知道了什麼,這些事情,都不能讓夙兒知道。”
戚不負縮了縮脖子,更加好奇了,有什麼事情,是鍾夙不能知道的?
鍾懷說:“當年你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所有變化,都趕在一塊了,衍伊就算有印象,他也不會記得很多事情了……”
鍾禹說:“二十六年了,我們都以爲,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一切都被解決了,現在,卻又因爲這麼一句話而想起來……”
鍾懷說:“楚淵的身份很特殊,他的出生,是鍾家這麼多年來,最大的變故。”
鍾禹說:“我還記得,他出生的那天,天際紫霞瀰漫,淡淡的香氣瀰漫着,充滿了異常,我們都知道,這是天降奇才的徵兆,但是並沒有高興多久,夙兒體內的少昊,成了最大的變故。”
鍾懷說:“當初你也是賭,換命本就是違背了天道的,衍伊名垂一線,我們不得不救他,當時楚淵還那麼小,就要承受死亡的痛苦,值得高興的是,楚淵沒事,衍伊也沒事,可是現在,心中總是有點不平靜,總覺得什麼要變化了一樣……”
戚不負悄悄縮了縮身影,不敢被他們發現,她始終覺得,鍾夙的父親和鍾熙他老爸之間,隱藏了什麼秘密。
鍾夙體內的少昊——少昊是什麼鳥東西?
二十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鍾禹深吸一口氣,說:“大哥,其實也不必太擔心,那些吸血鬼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是故弄玄虛而已,這麼多年了,衍伊也很好,夙兒也沒事,我們只要知道這點就好……”
鍾懷點了點頭,說:“我們現在,也只能聽天由命了,若是再發生什麼,也不是我們能夠改變的事情了。”
鍾禹說:“嗯,大哥,我們現在馬上回去吧……”
聽到他們一說回去,戚不負便身形一閃,消失在了他們面前。
戚不負回到車廂裡,耳邊滿滿的都是風聲,還有火車前行的聲音。
鍾夙低頭,看了她一眼,說:“剛纔幹了什麼?”
戚不負眨了眨眼睛,說:“沒什麼啊,我只是出去瞧了瞧……”
鍾夙“哦”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
戚不負將他的手臂抱在懷裡,提着他的耳朵,悄悄問了一句:“夙夙,少昊是什麼?”
鍾夙略顯疑惑,不知道她爲什麼問這個,但是還是認真回答了她:“少昊氏,是傳說中西方天帝的兒子,背信棄義,最後被舜貶到了荒無人煙的地方,他還有一個稱呼,叫做窮奇,上古神獸級別。”
戚不負愕然:“啊?窮奇?”
少昊,是窮奇的話,那麼,鍾禹和鍾懷他們的意思,就是說鍾夙體內,還住着一直窮奇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玄幻的事情?
——好吧,戚不負必須承認,她自己的存在就很玄幻了。
背信棄義的兇獸,窮奇,和鍾夙,那麼,最後,鍾夙會變成窮奇那個樣子嗎?
而且,窮奇的事情,和鍾霽又有什麼關係?
二十六年前,鍾夙還只是剛出生吧,鍾霽也不過才四五歲的樣子,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戚不負忽然很想去問一問鍾禹,但是,她不敢。
不知道爲什麼,她莫名地慌亂,覺得鍾夙會突然離開她,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是不是代表着,什麼都會發生變化了?
鍾夙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說:“慼慼,你在想什麼?”
戚不負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鍾夙皺眉:“若是連你也這個樣子,恐怕,我會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戚不負擰着眉頭,努了努嘴,說:“我只是,突然很害怕,你變成蝴蝶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