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不負無語,還以爲這傢伙暈了,感情是故意閉着眼睛啊。
她無奈地聳了聳肩,一邊說話,一邊轉身離開浴室。
“沒死的話,就趁早給我活蹦亂跳起來,我給你燉了湯,趁熱喝吧,然後……休息一天,就去寺廟……”
其實,她很想說趕緊去寺廟找鍾夙,但是一想到鍾熙現在這個樣子,也有些於心不忍,而且她也沒有感應到鍾夙的危險,如果神尾堂平要對鍾夙做什麼的話,早就動手了,說不定,神尾堂平就等着他們自動送上門呢……
等到戚不負和七闕都離開之後,鍾熙才緩慢地爬了起來,站在浴缸裡,看着自己的傷口,還未拆掉的線站在他的皮膚上,輕輕一撕便能撕下來了,並沒有很疼,如同扯下自己身上脫下的皮一樣。
但是鍾熙發誓,他這輩子,都不想再有這樣的經歷了,實在是太可怕,那種血肉都被拉扯的痛苦。
天色乍亮的時候,空氣中散佈着稀薄的白霧,清晨的氣息格外清新。
七闕和陸人乙在沙發上將就了半個晚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了。
鍾熙扛着還有點痠痛的身體睡了一覺,而戚不負,在陽臺上坐到了天亮。
她不需要睡覺,在這種完全不必睡覺的時候,她更加沒有必要裝模作樣了,她不是正常人,永遠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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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房間裡傳來的動靜之後,戚不負便迅速跳下來了陽臺,回到客廳之內。
七闕伸了伸懶腰,打了一聲招呼:“早上好啊!”
陸人乙還沒完全醒來,腦子暈暈乎乎的,隨口接了一句:“師傅早上好……”
戚不負不語,一臉無所謂。
七闕拍了拍陸人乙的臉蛋,說:“清醒一點,趁着天還沒完全亮,我們趕緊出發。”
戚不負微微一怔,問了一句:“這麼着急?”
七闕笑了笑,說:“難道你家天師沒有和你說過嗎,不管做什麼都要趕上吉時啊,今日適宜出行,清晨更是好時間啊,所以,鐘太太,我們吃個早點,趕緊出門吧……”
陸人乙被他這麼一拍,腦子也清醒多了,匆忙站了起來,說道:“人乙馬上去給師傅準備早餐!”
戚不負很懷疑,這個傢伙只是餓了而已。
等到鍾熙調整好狀態醒來之後,正好趕上陸人乙做的日式早餐。
上午八點,三個男人和一隻女鬼便一同到了那座山之下,沿着觀光的環山公路開到了山腰處的空地上,空地再往上,就是長長的石階了,這座寺廟的裝潢只是一般,僧人也不多,處處簡陋,遊客本就不多,現在這個時候,更加是沒有什麼人了。
七闕停好車,關上車門,站在看不到盡頭的臺階之前,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說:“再往上走,就能看到寺廟裡佈下的結界了,到時候,鍾熙負責破掉這個結界,吸引他們的視線,然後鬼妻姑娘和陸人乙,負責找到楚淵……”
鍾熙站在一旁,拿出一個打火機,還沒找到煙,便不由得愣了愣:“爲什麼要我打頭陣?”
他認爲他應該是壓軸出場的纔是……
七闕瞥了他一眼,說:“玉書,你覺得,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以最快的速度破掉這個結界,讓鬼妻姑娘順利進去呢?”
戚不負皺了皺眉頭,看了七闕一眼,說:“喂,不管結界讓誰來破,我都沒有意見,只是我們爲什麼非得聽你安排,爲什麼我們都有任務的樣子,就你什麼都不用幹?”
陸人乙對這個問題也很好奇:“對啊,師傅,你是幹嘛的呢?”
七闕笑了笑,挑了挑眉,說:“我當然是在安全的地方,負責接應你們了……”
鍾熙:“……”
這個傢伙,果然沒什麼特別大的作用,還喜歡使喚人,看在他沒有本事的份上,鍾熙還是決定先行一步了。
破掉寺廟周圍的結界對他來說的確不難,只是鍾熙的手印剛剛結束,咒法初成,結界破掉的那一瞬間,寺廟的僧人便相繼出現在了充滿着古典氣息的大門口。
僧人皆是赤手空拳,穿着一樣簡單的衣服,剃着光頭,就連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樣的。
結界破掉的一瞬間,戚不負的身影便迅速一閃,消失在了原地,陸人乙一臉茫然,眨了眨眼睛,索性繞開大門,往寺廟裡走去。
七闕上了山,保持不近不遠的距離看着他們。
戚不負轉動着手指上的陰戒,想要憑着氣息感應到鍾夙現在的位置,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整座寺廟內,他的氣息都很微弱,這種微弱,就像是他快要消失了一樣,如果不他快要死了,就很有可能是,根本已經不在這個地方了。
剛想到這一點,便聽到了細細碎碎的唸經的聲音,雖然不是什麼傷害很大的佛經,但是她還是很不喜歡,皺了皺眉頭。
戚不負隱了身形,站在一個簡單的房間門口,看着盤腿坐在墊子上的一衆僧人,有些疑惑。
僧人們閉着眼睛,保持着虔誠的姿勢,念着似乎有些熟悉的佛經,而房間內,最前方擺放着一個靈位,看上去很久以前就做好了。
靈位之上,刻着日本文字,也許是因爲日文和中文的差距本就小,她還是一眼就看出了靈位上的名字——神尾和輝。
戚不負的臉色煞白,周身的鬼氣沒能壓抑得住,彷彿眨眼之間爆發一樣,將認真唸經的僧人都吸引了過來,徹底帶入她的氣場。
他們默契地睜開眼睛,然後默契地回頭,看着站在門口的女鬼,停頓幾秒,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或者說有什麼動作。
她怔怔地看着靈位,想到這個靈位很久以前便做好了,忽然想起,神尾和輝很久以前,就做好了死的準備了吧?
現在呢……他是死了麼……
她如同沒有看到房間裡的那些僧人一樣,邁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那個靈位之前,看着靈位前擺放的照片,眼中帶着一點難以置信。
照片上的他,沒什麼表情,一點也不像她認識的那個,會沒心沒肺地笑的神尾和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