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劫伸手捂住臉並未出聲。
爹看着魂劫抱着手臂開口:“江屏從小受盡白眼,沒錯,他的確不學無術了些,每天只想着畫畫寫字,但是他絕對沒有反亂的心思。而那燊涅卻恰恰相反,他一向目中無人,心高氣傲,手段還殘忍惡毒,魂劫王,鴻頻王說得對,你以後可要好好彌補他!”
“小狐!”黎影平時雖然嚴厲了些,但是她卻真的從未對爹說過哪怕一句重話,可能,她也真的捨不得,或者,她覺得虧欠爹太多。
魂劫立刻阻止黎影:“二姐,小狐說得對,他說得對。”
這時,門忽然開了,君崇擦着手對大家擠出了一個微笑:“小屏沒事了。”
“……”魂劫轉身拔腿就跑,他飛一樣衝入臥房:“屏兒!”
江屏虛弱地躺在牀上,他揉揉自己的肩膀:“我怎麼了……我怎麼不太記得發生什麼了?”
君崇揹着手無奈地搖搖頭:“這傢伙……”
爹走到江屏面前看見江屏都醒了那就一定是沒事了,他站直了低聲說道:“你這個蠢蛋,燊涅打到你的頭了?裝什麼失憶?”
“呵呵,反正挺疼的。”江屏試探地擡起左肩:“整條胳膊一擡起來就疼,君崇大哥……這什麼時候能好啊,我還要站起來畫畫寫字的。”
魂劫白了面色,這江屏這個時候竟然還想着那些沒用的事。
“江屏哥哥……”鴻蕭哭着撲向江屏:“江屏哥哥,你沒事就好……我好害怕你會……江屏哥哥。”
江屏哭笑不得:“哎呦,小蕭,你江屏哥哥沒那麼容易死。”江屏伸手摸着鴻蕭的小臉兒:“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等我好了,我一定要請你們吃大餐慶祝。”
“哼。”鴻頻看着江屏就想笑:“屏兒,你的傷好了之後,還是趕快修習靈法吧。”
“鴻頻王……不能這麼殘忍啊……”江屏閉上眼睛哀嚎:“我身負重傷您還催我練習法術……”
“我是你四叔,不是鴻頻王。”鴻頻點着頭:“以後叫四叔。”
黎影連忙點頭:“沒錯,以後叫他四叔,叫我二姑。”
江屏翻了個白眼兒,他並沒有答話,或許真的一時半會兒叫不出口。
“行了,我們都出去吧,小屏需要好好休息,三叔,你就留在這裡照顧他吧。”娘衝江屏笑笑便帶着大家走出臥房。
魂劫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便低頭看看江屏:“屏兒……師……父王,很擔心你。”
“……多,多謝。”江屏翻了個身,這一翻身可是疼得他要命。
“不過父王想問你一個問題。”魂劫頓了頓:“你是覺得這靈法重要,還是你的那些書法字畫重要?”
“當然是書法字畫重要。”江屏連想都不想地開口說道。
“……”魂劫氣急敗壞地低頭看向江屏:“你,你剛纔說什麼?江屏,你,你簡直氣死我了,你給我滾,滾!”
“……”江屏剛纔迷迷糊糊的,在他反應過來之後才知道師傅又罵自己了:“啊,我,我……”江屏連忙想要起來。
魂劫緩了口氣伸手將他重新按回牀上:“等你傷好了再滾,給我滾去好好歷練,你這個混小子,氣死我了!”
鴻頻揹着手,他的兩個兒子恰巧趕了回來,老大拱着手說道:“父王,各大勢力主已經離開過半,對燊涅的搜捕也已進行。”
“嗯。”鴻頻轉身看看黎影和殺狂:“大哥、二姐,既然屏兒沒什麼事了,我就先離開了。”
黎影和殺狂看看鴻頻又探頭看向鴻蕭:“小頻啊,你可不要……”
“不牢二位操心了。”鴻頻說着便伸手扯起鴻蕭的手臂,鴻蕭疼的臉一陣抽筋,鴻頻扯着鴻蕭向前邁開步子:“回紅緞之巔。”
“是,父王。”老大和老二都不解地跟在後面,他們拜別了殺狂和黎影便也跟着匆匆離開。
君崇看看鴻頻他們消失的背影不解地問道:“四叔怎麼了,他怎麼生這麼大的氣?”
“難道他是覺得小蕭誤了事?”爹氣急敗壞地問道:“這跟小蕭有什麼關係,他還是自願被那蠢貨抓住的嗎?”
黎影看看爹嘆了口氣:“你說對了,他就是自願的,是他故意幫助燊涅的……但是……燊涅這個人根本無法預測,萬一燊涅是在利用蕭兒的單純怎麼辦?”
“如果是這樣,四叔這回一定氣瘋了。”娘攥緊拳頭着急地說道:“蕭蕭肯定,肯定會受罰的,四叔平時對蕭蕭就特別嚴格……”
爹氣惱無比,他指着鴻頻消失的方向咬緊牙關緩緩開口:“我回神界了,大伯,君崇,義姐。”爹並沒有和黎影打招呼,他攥着拳直接離開,背影十分瀟灑。
我靠着牆壁輕聲一笑:“我小的時候和爹小的時候很像,不過我可沒這個魄力,奶奶啊奶奶,實在是你太溫柔了。”我說着便登空離開,燊涅,你一定會來的。
鴻頻拽着鴻蕭走到紅緞之巔鴻蕭的房間,老大、老二見自己的父王如此生氣便也在後面跟着。剛剛進了房間,鴻頻便用力將鴻蕭扔在地上,鴻蕭倒在地上實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老大回手關了門:“父王,您這是怎麼了?”
“捆了。”鴻頻拖了一把椅子坐在地中間:“老二,把他給我捆了。”
老二嚇得不輕,他指着自己輕笑起來:“父王,這事兒我幹不起,我不。”
“……”老大瞪了一眼二弟便緩緩走到鴻蕭身邊:“父王,爲什麼呀,您這麼生氣……總該有原因啊。”
想來,這鴻頻雖然對鴻蕭十分嚴厲,但是他對這兩個兒子一定十分慈愛,甚至是溺愛。這老大雖然說話恭敬但絕對沒有畏懼的意思,老二更不用提,公然拒絕鴻頻的意思,根本連動都不動。
“我叫你們幹什麼你們就幹什麼,快,動手。”鴻頻抱着膀子氣急敗壞地喊道:“難道要我自己動手嗎?”
老大嘆着氣伸手拽起鴻蕭,他平時連和鴻蕭說話都不想,現在碰鴻蕭一下簡直讓他覺得天都蹋了。
老二從腰上拽下縛敵的繩子直接扔給老大,他別過頭去連看都不想看一眼。
“如果他逃了,我拿你問罪。”鴻頻倒了杯茶緩緩開口。
老大這下可是下了狠手,很快,鴻蕭的手臂便被反綁在身後,腳腕也同樣被緊緊束縛。鴻蕭跪在地上不敢擡頭,想來從小到大,他應該是受過很多次罰了,也不怪鴻頻,這小子太淘氣了。
“說,你今天爲什麼幫助燊涅脫困?”鴻頻恨不得掐碎手裡的杯子:“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他殺害了那麼多無辜的人,他還差點兒殺了江屏!他是我整個天界的叛徒!你竟然幫他脫困……鴻蕭,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
“父王。”鴻蕭搖着頭堅信不疑:“我覺得……燊涅哥哥是,是一時糊塗,沒錯,他的確殺了很多人,但是,但是人總有犯錯的時候,你該給他點兒時間讓他好好想想,等他想明白了就會回來的。”
“鴻蕭,你知道你說的話有多幼稚嗎?這是我鴻頻的兒子能夠說出的話嗎?”鴻頻站起來掐着腰:“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很支持燊涅?你是不是……和他是一丘之貉?”
老二無語地搖搖頭:“父王,您好好看清您的小兒子是什麼模樣,他這麼小,你說他和燊涅是一丘之貉?父王,您太看得起他了。不過你要是說他以後會是個大魔頭我信,但是你說他現在是燊涅的同謀……你是在開玩笑!”
“這沒你說話的份兒!”鴻頻瞪大眼睛轉過身去:“鴻蕭,你從小我就教育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同君崇、江屏關係好,我忍。你同火狐關係不錯,火狐這個人戾氣很重,但是最起碼他骨子裡是正義的,這我也不管。但是燊涅……他今日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竟然還幫他逃走!鴻蕭,歪路都是從小就走上的,你懂嗎?”
鴻蕭低下頭不再出聲,但是他始終堅信燊涅會回頭,燊涅一定會回頭。
“鴻蕭,告訴我,你今天做錯了沒有?”鴻頻緩了口氣,或許他也是覺得鴻蕭真的還小,跟他過不去幹什麼?
但是鴻蕭卻絲毫不畏懼地說道:“我沒錯。”
“……”鴻頻真是驚呆了,就連老大和老二都震驚的不行,鴻蕭這人腦袋一根筋,他要是覺得正確的一定會一條路走到黑,絕不回頭。
“你剛纔說什麼?”鴻頻眯起眼:“鴻蕭,你沒錯,你放走了我天界的罪人你沒錯是嗎?你是不是也覺得燊涅沒做錯,如果換做是你,你要是有這個能力你也會殺光所有人,甚至是我,對嗎?”
鴻蕭擡起眸子,他倔強的眼神沒有恨意:“父王,我知道你言外之意是什麼。你是怕我和燊涅一樣,以後,等我長大了,我會給你闖禍,我會對整個六界不利,就像那位老先生說的,我會鬧得這整個世界雞犬不寧!所以你不讓我學法術,不讓我讀書……父王,你太自私了,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沒錯,我和燊涅很像……我們都被人害怕,都被人瞧不起……所以我明白燊涅,今天他做的一切都是錯的,但是那都是他的發泄!難道今天在臺下那些人就沒有錯?只要,只要你們不逼他,他一定會走回正路,一定會變回曾經的燊涅。誰還沒有走錯路的時候,你們不給他機會是不是太殘忍?”鴻蕭呼出一口氣:“父王,我沒錯,今天我做的,沒錯!”
鴻頻氣得發抖,他扶着桌子才能站穩:“鴻蕭,鴻蕭!你敢,敢頂嘴了!對,你沒錯,是我錯了,我根本不應該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上!老大,掌嘴。”
“啊?”老大看看鴻頻:“父王,這……”
“快!”鴻頻扶着桌子坐了下去:“給我打,狠狠的打。”
老大彎下腰看看鴻蕭:“你呀,你怎麼這麼倔?倔驢呀你?”作爲大哥,雖然不喜歡鴻蕭,但是讓他親自下手他是真的打不下去。爲了讓鴻頻開心,老大輕輕扇了鴻蕭幾巴掌便停下手臂:“父王,這夠了吧?”
“你以爲我在跟你開玩笑?重來,用力!”鴻頻更加氣惱。
老大咬緊牙關嘆了口氣:“是……父王。”這青年低頭看看自己弟弟的小臉兒只好擡起巴掌扇了下去,我在房頂看得心都疼,鴻頻,這個鴻頻王簡直,簡直不可理喻!
鴻蕭一直咬牙忍着,他那麼一個愛哭的孩子這回竟然連眼淚都沒流下,不久,那張小臉兒就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血淌在身上看着讓人揪心。
大約打了十來下之後鴻頻便叫自己兒子停手,他看着鴻蕭這個樣子想必也是很心疼的:“你再告訴我一遍,你錯了沒有?”
鴻蕭低着頭:“我沒錯。”
“……”我不禁伸手扶額:“鴻蕭,你這個小子太傻了,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