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弄忽然後退一步,他失聲喊道:“姐姐?”
絲縷不解地伸手撓撓頭:“什麼啊,洬兒你怎麼好像也發現了什麼似的……這棵樹是怎麼回事啊?”
“這棵樹身上的氣息,爲何,爲何和娘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憐傲張着嘴轉頭看向冰皇:“不,哥,這,這棵樹就是娘啊!”
樹葉落在憐傲和冰皇的肩上,就像母親的手那樣溫柔。冰皇啜泣一聲:“是,是孃的感覺……可是,這是怎麼回事?爲……”
還不等冰皇說完,花逝忽然轉動靈力,我們腳下竟然衝出一個巨大法陣!花逝瞪起眼睛喊道:“你不告訴我是怎麼回事,我自己看,我自己看!”
“神璃梭?”偃婆和瀾帝震驚地喊道:“這是神璃梭的威力?”
花逝的聲音緩緩自耳邊響起:“時光如惶,前塵歸夢。神璃蕭梭,邀君入甕。”
轉瞬間,我們所在的空間便被迅速擠壓,鴻蕭無奈地垂下手臂:“璃兒啊璃兒,只要稍有差池你就會把我們一同帶入時間空隙的!”
“大家快放鬆,意識萬不可混亂!”爹緊張地喊道:“絲縭,你簡直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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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聽我說嗎……我知道,你一定在聽我說的。”白茫茫的空間,只有一個柔美的聲音在耳邊迴盪:“呵呵,我的淚已經流乾了,我再無法維持自身的靈力,抱歉,神璃梭,抱歉,火皇……”
亮了,出現了!我們竟然,竟然看見了另一個世界的冰泉,這裡並不是我們的時間軌跡,這應該是絲縭也就是花逝召喚的,歷史……
與此同時,應該是殺狂即將用藍玉憐傲鎮住百器的那段時日。這女子的聲音十分悽婉,或許,她真的已經到了大限。
轉而,空間急劇變幻,我們眼前再無什麼冰泉,更沒有那如女子般柔情的神樹。這兒是……凌藍界?
“嗯,你們下去吧。”這聲音是……是君崇?
沒錯,我們來到了凌藍界君崇王殿,君崇滿含笑意地點着頭,站在殿下的兩個年輕人便恭敬地拱着手:“是,父王。”言罷,二人已經向殿門退去。
坐在君崇身側的兩個人嘆了口氣,那白衣服的撇嘴一笑:“我們雖然已經成了這四大神王,但是總感覺並沒有想象中輕鬆。”
“可不嘛,我每天都要練功、練功!”藍衣服的握着書卷委屈地說道:“我真是搞不懂父王他們是何用心,爲什麼他們還沒有退位就一定要讓我們接替這四大神王的位置?”
那白衣服的便是年輕的爹,而另一個藍衣服的則是年輕的江屏。君崇大神王威風凜凜地坐在最中間,那雙含笑的眸子充滿喜悅:“這你就不懂了,如果他們不把位置交給我們,恐怕你會一天遊手好閒,不務正業!他們四位真是用心良苦啊。”
“哼。”爹抱着手臂呼了一口氣,此時的他還尚未放開心結。
門外傳來一陣喧鬧:“哎呦,啊,是你們呀,沒事沒事,是我剛纔進來的時候莽撞沒看到人。哎,你們去哪玩兒呀?”
“哈,小四叔。”門外,剛剛一個紅衣人匆匆跑來正好撞在了從大殿出去的二人身上。那其中一個臉上帶疤,面目猙獰的公子拱手行禮。
另一個少年則是滿眼鄙夷地看向眼前這紅衣頑皮的人:“哼,小四叔,我們哪能像您一樣有那麼多閒功夫的?我父王命我兄弟二人去王城之外辦事,真是抱歉,恕不奉陪。”
“汶彥,如此這般對小四叔說話,這就是我君崇王府的禮節嗎?”剛纔那個人是汶彥,那也就是說這個人是寒弄的大哥?
汶彥並沒有因此改善姿態,他撞過紅衣人的肩膀直接走遠了。
紅衣人一身的紅袍子本應十分霸氣,然而怎奈這人偏偏生得一副娃娃臉,可愛靈巧的眉眼已經展現出超人的俊美。那烏黑的長髮被他盡數緊緊紮在腦後,順下來的大辮子長過腰際。這樣一副尊榮,不是少年時的鴻蕭,又是誰呢?
汵延抱歉地說道:“小四叔,請您不要介意,汶彥一直都是這樣沒大沒小,我會好好管教他的。”
“啊?沒事沒事!”鴻蕭一點兒都不生氣,從始至終他的表情從未變過,一張大大的笑臉看起來挺傻:“你快去忙吧,我找你父王有事。”
“是,侄兒退下了,小四叔。”說着汵延也匆匆離開。
鴻蕭蹦了幾步就蹦到大殿上拽着自己的辮子喊叫道:“你們都在實在是太好了,我跟你們說,我這回一定會成功的,一定不會失敗的,哎,你們別不信,如果我成功了,那我可就是前無古人的煉器師,我父王一定會開心地合不攏嘴,到時候,哎嘿嘿,我想一想他的表情就興奮!”
還不等殿上的三人反應過來,這鴻蕭已經自己嘮嘮叨叨地說了好多話。爹無奈地搖搖頭:“每次都這樣,還沒看見你的人就先聽到了你的聲音,然後看到你的頭髮。”
“狐狸你說的不對。”江屏在一旁幫腔:“我們小蕭除了他那張臉那可就要數他的聲音和頭髮了,這可是他的三樣法寶啊!”
君崇好笑地看着鴻蕭:“小蕭,今天又是什麼喜事?是找到了稀有煉器材料,還是打贏了你那師兄,他輸給了你什麼寶貝?”
鴻蕭氣沖沖地跑上去怒斥道:“你們能不能認真一點認真一點,我可是要完成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你們都擦乾淨耳朵聽好了,我,鴻蕭王,我要將神璃梭煉化成人形!”
“……”他們三人都是愣住了,臉上的笑意也盡數退去:“你剛纔說什麼?”
“你看,我說讓你們擦乾淨耳朵嘛。”鴻蕭低下頭:“沒聽清就算了,我絕不說第二遍。”
這時,門外走入一個人,那人有着曼妙的姿態,可謂是響噹噹的美人:“將神璃梭煉化成人形?蕭蕭,不是姐姐打擊你,你可要知道煉化之術何等之難,若是一個疏忽,你便會神形俱隕。倒不如慢慢來,先嚐試一下煉化別的如何?”
鴻蕭垂下手臂轉頭看向剛剛走入的女子,那女子,那女子這回竟然沒有帶着面紗……她,她那張臉,簡直,簡直……簡直和我的一模一樣。如果能動,我一定要好好摸摸自己的臉,我的臉上除了一些男性特徵和稍添俊朗外,簡直與這女子別無二致。
“姐姐你不能這麼打擊我,我會哭的。”鴻蕭假模假樣地啜泣幾聲:“你不信任我!”
傾鸞走上臺階伸手抱住鴻蕭寵溺地安慰道:“蕭蕭,姐姐並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你這樣做實在太魯莽。”
“唉。”君崇想是見自己妹妹見慣了,也沒覺得什麼不對:“算了,小蕭長大了,他愛做什麼是他自己的事,我們啊,只能祝福他了。”
爹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他滿臉通紅恭敬地說道:“義姐,今日,你很美。”
傾鸞轉身看向爹,爹和江屏已經漲紅了臉,江屏倒還好,他只是傻呵呵地伸手撓撓頭:“義姐,你可以讓我畫畫你嗎?你這麼好看,畫起來一定更美。”
我真是佩服江屏,他真的已經呆到了一定份兒上!我終於知道爲什麼娘會選擇爹了,江屏這個人呆的可以,他對娘僅存的好感就是想爲她畫張畫,而鴻蕭……看起來鴻蕭也只是把娘當姐姐,或者是長輩一樣看待。這倆人哪裡像爹……爹簡直直白的可愛!
“好啊,等你練成了三叔給你的靈法之術吧。”娘笑着走向爹轉頭對爹說道:“小狐,你怎麼了?爲何……這麼愣頭愣腦的?”
我說爹是一個很有手段的人絕對沒錯,他很會討孃的喜歡:“因爲看見了義姐你啊,義姐,每次看到你都有如沐春風之感,果然,大哥的妹妹就是不一般。你們大尊皇一脈的女子,難道都是這般動人嗎?”
鴻蕭立刻奇怪地問道:“咦,二哥,你不是隻見過姐姐嗎,大哥家只有姐姐一名女性啊。”
“……”爹立刻瞪起眼眸:“小蕭,你等我一會兒怎麼收拾你!”
傾鸞無奈地搖搖頭:“對了,大哥,事實上我是來告訴你的……你先別激動……我,我剛剛去看那孩子的時候,感覺很不好。”
“……”君崇並沒有太多的驚愕,他只是搖搖頭:“是我心急了,看來這回,我怕是失敗了。”
鴻蕭探頭問道:“大哥,你是說之前你拔出自己的肋骨孕育的那個嬰孩她……”
君崇點點頭:“嗯,是,我還以爲這回終於有個女兒了,想來……真的是我心急了。”
鴻蕭嘟嘟嘴:“那我去看看好不好,我可是煉器師啊,如果我有辦法,我一定會幫你一把的!哎呀,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好好好,我真是拿你沒辦法。”君崇嘆了口氣揉揉腫脹的腦袋。
遠處,一抹魂靈消失的無影無蹤,在她消失的一剎那隻留下一個空靈的聲音:“這難道是,上天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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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若不是你小四叔的幫忙,可能還不會有今天的你呢。”時空再次變幻,孃的聲音隨即傳入耳畔:“小願啊,你在想什麼呢,今天怎麼漫不經心的?”
坐在亭子裡喝茶的兩位女子正擡頭遙望站在大殿門前的四人,那四人威風凜凜,黑衣的俊朗霸氣威嚴懾人、白衣的瀟灑不羈神采奕奕、藍衣的謙恭儒雅溫柔才俊、紅衣的謹慎俊美莊嚴肅穆。這樣的四個人,果然,是四大神王!
想來,坐在娘身邊的應該就是我那表姐了,我從未見過的表姐。
願轉頭看看娘:“啊,姑姑,我只是在想,爲何小四叔從未讓他的大兒子來我凌藍界呢?我只見過絲瑾二弟,卻從未見過那個大公子。”
娘輕聲一笑:“你小四叔做事很像當年的鴻頻王,他曾經也是不被允許進入凌藍界的。他對自己的兒子有如此要求,那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用意。”
“哦。”願點點頭:“我倒是蠻希望見見這位大公子的,他一定是個才貌出衆的人。”
君崇看着腳下的層雲深吸一口氣:“看起來這回,我又要求你幫幫大哥了。”
鴻蕭點點頭,尖銳的下巴在脖子上格外刺眼:“大哥,您這是說什麼話,若是我能做的一定會做。況且,紫重輪終於同主人的魂靈融爲一體,看起來,也到了我們給魔界一個答覆的時候了。”
“……魔界。”爹轉身靠着欄杆想了想:“我真不知道最近的心神不寧是怎麼回事,總之,魔界最近的動亂實在不能掉以輕心。”
江屏點點頭:“我聽說靈魔和邪魔正在挑釁狂魔,這魔界內憂外患,也不怎麼消停。”
鴻蕭疲憊地搖搖頭:“不管怎樣,我都一定要先培養出一個絲縭或是絲瑾,只要我不是這神界的王了,我就可以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了。”
“就怕你,事與願違啊。”爹嘆着氣有些頹廢:“對了,絲縭揹着你乾的那些事……”
“這孩子,當我傻啊!”鴻蕭忽然笑了:“他以爲他父王我就那麼沒本事,他幹什麼我都不知道……他那點兒小計倆在我眼前,根本就像是明目張膽做壞事,我是不想拆穿他的。”
“有的時候我覺得你是真傻。”爹無奈地搖着頭,說着說着就笑了。
看到這裡我忽然明白了……絲縭,絲縭做的一切竟然,竟然都在鴻蕭的眼裡!鴻蕭他,他竟然……什麼都知道?
是我們小看了四大神王的勢力,他們的掌心,覆蓋着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