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了!”陌月驚叫着掛在亡寞身上:“姐夫、哥,你們看啊,我們成功的將凌藍界與神界冰封了!這,這太神奇了!”
剛纔還血霧瀰漫的天空如今變得清澈無比,淡淡的冰力瀰漫在空中久久不肯退卻。絲璃站在天空下伸出雙臂輕笑一聲:“太神奇了……太神奇了!夕夜,你真是神了!”
夕夜跪在地上依舊是一個冰雕模樣,他並沒有動,也沒有說話……更,沒有呼吸!
忽然“砰”的一聲,夕夜身上的堅冰忽然破碎!夕夜的身軀從那冰屑中緩緩倒地,他就像死了一樣,死了一樣的沒有任何生息!
“夕夜!”陌月和絲璃同一時間驚叫着撲向夕夜:“夕夜你怎麼了?你怎麼了夕夜?”
天空再次變得灰暗下來,地面重新陷入一輪強大的震動。但這回並非是從凌藍界竄出的力量波及所致,究竟,究竟怎麼了?
“……他是什麼人?”亡寞走向夕夜不解的問道:“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他?”
“夕夜你不能有事!”陌月大哭着:“好不容易成功了,我們成功了夕夜!你不能有事……不能!”
絲璃的淚水決堤而下:“兄弟你醒醒,兄弟!你不是還要看着悉冷長大成人嗎?你不是還有自己的事情沒做嗎?夕夜!”
師兄傷感的垂下眼簾:“他現在渾身冰冷,他……他已經死了!”
“不!絕對沒有!”陌月憤怒的大聲吼道:“夕夜不會死的,夕夜不會有事的!”
“他的生命枯竭了,隨着他的冰力一同枯竭了。”忽然,遠處出現一個人。那人慢慢走向夕夜輕聲說道:“不過,我可以救他。”
“又是你!”陌月站起來指着醉瘋癲撕心裂肺地吼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爲什麼總是纏着夕夜?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絲璃和亡寞打量一下面前衣衫襤褸的人輕笑一聲同時說道:“醉瘋癲。”
“……”師兄看向醉瘋癲也來了興趣:“聽聞這幾年有個叫做醉瘋癲的人一直在世間行俠仗義,無論是人是魔是鬼是妖,只要擁有善心你都會爲他們排憂解難,救人於水火。”
醉瘋癲走到夕夜身邊笑了起來:“呵呵,我並沒有你口中說的那麼好,不過,多謝你的青睞。”
“你剛纔說你能救他?”亡寞指着夕夜低聲問道:“可是他已經死了!”
“他的確死了。”醉瘋癲伸手握着酒葫蘆往自己嘴裡灌了一口:“但是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我們也活不成。”
絲璃皺皺眉:“你什麼意思?”
“我沒意思。”醉瘋癲緩緩出了口氣:“我們做個交易如何?將你們所有人從他的記憶中消除,我就救他,讓他活過來。但是如果你們不同意,那好吧,我就讓他死了好了,反正我也早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你這個怪老頭你是什麼意思?”陌月坐在地上憤怒的喊道:“別說我根本不信你能救活夕夜,世上唯一可以起死回生的熄重已經不在了,你怎麼能使人起死回生?就算你能做到……我們又憑什麼要將我們大家從夕夜的記憶裡消除?你有什麼陰謀?”
醉瘋癲頓了頓看看亡寞和師兄:“你們是一重羈絆,一旦有朝一日他學成歸來,他就會順着這羈絆不遺餘力的將這凌藍界的冰封破開!如果,你們所有人他都不認識,或者說你們在他的記憶里根本不存在,那他一定不會像傻瓜一樣魯莽行事。到時候,他就會努力修煉,變強,變強!直到,他有足夠強的能力,爲止。”
“……你,你究竟想幹什麼?”亡寞看着醉瘋癲不解地問道。
“我只想把他培養成一個配得上他身份的人。”醉瘋癲仔細打量着所有人:“我不像你們那樣通曉未來,但是我一定熟知歷史!而且比你們知道的多得多!所以,我知道他是誰,更知道他的職責是什麼!”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他們不得不承認醉瘋癲的勢力的確強大。
醉瘋癲嘆了口氣:“而且,你們是魔。狂魔、老狂魔,還有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炎青。若是夕夜認識你們幾個,我不得不擔心你們會給他帶來什麼樣的麻煩。”
“那你爲什麼不認爲就算他不認識我們了,我們也會再次相識呢?”絲璃指着夕夜笑呵呵地問道。
“……”醉瘋癲不再說話,沒錯,這一點他的確沒考慮過。
絲璃垂下手臂嘆了口氣:“好,我會把陌月、炎青還有亡寞從夕夜的記憶裡消除,但是我一定要在他的記憶裡存在,因爲我是他認識的第一個兄弟!而且,我很快就會死去,不會干涉到他的未來。”
陌月拽住絲璃搖頭:“不,絲璃!”
“……至於大家以後會不會再與夕夜相識,這就要看天意了。”絲璃再次嘆氣:“因爲畢竟夕夜這個人,根本不應該出現。”
陌月閉上眼簾:“……呵,或許我們的確會給夕夜帶來災難,但是有朝一日他想起來了,你說……他會不會恨你!”
醉瘋癲轉身沉默片刻:“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恨我,我只知道,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他,爲了這整個六界!”
“你來自神冥殿。”師兄忽然開口:“我知道神冥殿一直以來都在密謀一件大事,我只問你,夕夜是否與這件事有關?”
醉瘋癲偏頭看看師兄點了點頭:“不錯……不但他與這事兒有關。那悉冷、熄重還有另外一個人,也與這事兒有關。炎青,你很聰明。”
師兄拱了拱手:“同爲這個世界,其實我們並非敵人。陌月,動手吧,快把我們從夕夜的記憶中消除,醉瘋癲可以救他。”
陌月傷心的趴在夕夜身上嗚嗚痛哭:“我不信,我不信他能救活夕夜,我不信!”
醉瘋癲看看陌月:“你沒什麼不信的,因爲我就是這麼活在這世上的,我雖然有靈魂,但是我早就已經沒有了生命!”
“……”陌月瞪大淚眼看着醉瘋癲,醉瘋癲的笑容是那樣耀眼……
***
“師傅……你又喝這麼多酒!”景象再次崩潰,轉而我們便聽見夕夜那熟悉的聲音:“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以後要是再喝這麼多酒,我可不會大老遠跑出去給你買!”
醉瘋癲躺在牀上不禁發笑:“夜兒你不懂……爲師喝酒喝得越多人就越清醒,我就能看透更多的事情。”
夕夜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醉瘋癲:“師傅啊……我始終不明白,當初我們是怎麼逃過一劫的?爲什麼我和絲璃就這麼沒事兒了?”
醉瘋癲沉默片刻:“自有高人相助。”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學成殺回去呢?”夕夜拄着下巴嘟嘴問道:“我覺得現在悉冷一定已經很厲害了……我還要去看看傾鸞,看看熄重。”
醉瘋癲嘆了口氣:“只要你的心誠就快了,說不定到時候你回首過往,一切就像今朝與昨日的距離,到時候可不要責怪自己未曾珍惜啊。”
夕夜不明白的搖搖頭:“師傅,您說話總是這麼深奧,我聽不懂。”說着,夕夜抻了個懶腰:“好啦,我先回去休息了師傅。”
“嗯,好,你去吧。”醉瘋癲闔上眼瞼不知在想什麼,夕夜看看他知他一定是心裡有事便不敢多做打擾,然而當他剛剛推開門時便見神界絕美的月色下竟飄起了細雨!
“神界下雨了……這還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夕夜掐着下巴嘆了口氣:“聽師傅說悉冷現在又拜了火狐先生爲師,不知道他現在長成什麼樣子了……”
夕夜腰間的葫蘆淋上了些許雨水,頭頂的月亮依舊很大很圓,似乎伸手便可觸碰。這就是神界,無論雨雪多麼猛烈,天邊掛着的月永遠不會改變。
想着想着夕夜不禁嘆了口氣,他回頭看看已經睡熟的醉瘋癲:“師傅呀,我就偷偷去看一眼,就一眼哦,你要是敢責怪我,我就把你的鬍子都剃下來!”夕夜說着說着自己都笑了,似乎是想到了醉瘋癲沒鬍子的樣子:“師傅,你還是責怪我吧,我好有個理由可以剃你的鬍子!”說着,夕夜已經消失在這裡,只留下點點冰晶。
簫狐島此時已經夜深人靜,沒有多少人會在這麼晚出來自討沒趣,萬一被我爹發現了肯定會被大罵一頓。
夕夜出現的時候便憑着他的直覺找到了悉冷,哦,不,此時應該說是絲縷。我們三兄弟的心似乎連在一起,冥冥之中有着難以言喻的牽絆。
絲縷正坐在桌前擺弄一個小玩意兒:“這是什麼呀,我怎麼玩不明白呢……二哥真是的,他連個陶器都燒不出來,但是他做的這些小玩具倒是有意思!正好小亂兒還這麼小,他肯定喜歡玩兒這個!”
夕夜看着絲縷的臉忽然有些忍不住,腳下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然而當他剛要再擡起腳時便立刻退至很遠:“不,不行……我尚未練成,怎可出現在悉冷麪前?若是……若是這樣就來見他,我又有何顏面面對他的質問?”
這時,一陣孩童的啼哭將夕夜的意識拽遠。絲縷原本坐在椅子上忽然彈了起來:“哎呀怎麼了?”他連忙回身跑到牀邊:“你平時都不哭的,怎麼這麼晚了忽然開始哭泣?難道是……你病了?”絲縷抱起牀上的小孩兒,看起來那孩子纔剛剛出世沒多久,整個人瘦小的不成樣子:“不哭不哭……到底是怎麼回事?”
夕夜皺緊眉遠望那個孩子:“這孩子是誰……怎麼……感覺這樣熟悉?”
“你身上的冰寒之氣太過強烈,那小孩兒纔剛剛出生沒多久,你會傷到他的。”蒼老的聲音忽然從夕夜身後闖出,夕夜連忙轉身看向自己身後的老者!
那老者一頭白髮看起來十分蒼老:“您是……”夕夜眨着眼睛後退一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擅闖簫狐島的!”
老者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今日我爲你留了一扇門,否則,你又怎會來去自如?”
“……爲我,留了一扇門?”夕夜不明白的伸手撓撓頭:“爲我留什麼門呀?”
“今日是絲縷的生日,你別說你忘記了!”老者轉身走了幾步。
夕夜看着老者的背影有那麼一瞬的僵硬,他整個人都震驚的有些顫抖:“我,我真的不知道日子……今天,今天竟然是悉冷第二世的生日!絲縷……絲縷的生日?我怎麼連這個都忘記了?我……我究竟還忘記了什麼?”
“……”老者轉頭看看夕夜,他這副震驚的模樣不會是裝出來的,看起來他忘了很多事情。雖然忘記了,但這羈絆卻永遠不會磨滅,夕夜還是來了。老者微微笑笑:“沒事,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忘了就忘了吧。”
“……老先生!”夕夜低聲問道:“您是什麼人?您怎會……知道我,知道悉冷?”
老者嘆了口氣搖搖頭,那白蒼蒼的髮絲在雨中顯得格外悽清:“我是火狐啊,夕夜。”
夕夜更爲驚愕的瞪大眼看着爹,他笑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笑道:“不可能,火狐先生年輕得很,他不可能變成,變成您這樣的……對不起,我,我不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火狐。”爹走了兩步:“你也看見絲縷了,不打算進去和他打聲招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