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冷笑一聲:“你怎麼知道我是裝的?像你這種滿心只知道如何報復的女人當然不懂我對我孃的愛。”
黎影擡起頭不敢相信的看着爹:“小狐……其實你真的不必如此,娘已經很幸福了。”
爹制止黎影的話:“娘我沒裝,真沒裝!以前是我年輕不懂事,現在我也當爹了,我的兒子都已經娶妻生子,你說我還會不懂嗎?況且前些日子聽杞白姑娘說到了神魔契……或許別人不知道我的血統怎麼樣,但是我心裡卻再清楚不過。我有一半的血是爹的,我屬於半神半魔,呵,也或者說非神非魔……”爹嚥着口水苦笑:“我以前是真的不懂,不知道非神非魔的降生會給六界帶來多大的災難,不知道神魔結合會受到怎樣殘酷的詛咒。”
“小狐……你不要再說了。”黎影握緊爹的手臂有些顫抖。
“我爲什麼不說?”爹攤手問道:“我本來不應該存在的,若是沒有你親自向擎天界天神求雨我怎會活到現在?若是沒有你簽訂那該死的不公平的神魔契,我怎麼有機會站在這裡?”爹一時間溫柔下來,他慢慢抱住黎影:“娘,是我對不起你……”
黎影的淚水劃過依舊美豔的臉:“……小狐,娘可以爲了你付出一切,何來‘對不起’?”
爹忽然擡高了音量,他瞪着面前的魔母大聲喊道:“你說我娘沒有你幸福,你每天都能聽着你的寶貝兒子叫你母親,但是你卻是用不光彩的手段得到的這一切!你卑鄙無恥殘害生靈根本不知道惜福!今天我們所有人會一同殺了你,然後殺了你可笑的兒子,我們會讓你好好體驗這無窮的樂趣!”爹的臉上爬滿了愉快的神色:“而我娘呢,從今往後……我會一直陪在我娘身邊,我會去找我爹,天涯海角直到找到他爲止。我們一家人祖孫四代團團圓圓,誰敢阻我我就殺誰,天若罰我我便逆天!什麼該死的詛咒?我火狐就從沒畏懼過任何人!”
“小狐,萬萬不可對天不敬!”黎影擔憂的看看爹的臉。
爹挑着眉緩緩開口:“我火狐一向說到做到,我會拼盡我的全部保護我爹孃,保護我妻兒!你就活在你的過去看着我們享受未來吧,笑到最後的纔是贏家!”
黎影感動到了極致,或許這段話是她這輩子聽過的最感人的一段話,或許因爲這些文字感人至深,也或許因爲說出這段話的,是她兒子……
“小狐,說得好。”娘搖着頭非常開心地笑着:“真爲黎影王感到高興。”
魔母憤怒的整個人都震顫起來,她瞪着爹用尖銳的指甲戳破空氣:“火狐,你以爲你自己有那個本事?”說着,魔母的指甲忽然變長,那指甲飛快的刺出!
爹和黎影蓄勢待發,二人都是奮力阻擋。這魔母看來已經瘋了,她向來以爲自己是最幸福的,她可不在乎是不是自己在欺騙自己。
江屏開心的推了鴻蕭一把:“小蕭快上啊,和二姑一起殺了這該死的魔母。”
鴻蕭忽然大哭起來:“太感人了三哥……二哥他剛纔說的真棒,我一直以爲他記恨二姑來着!”
“我說,你別哭了,真不夠你丟人的!”江屏無奈的擦擦鴻蕭的眼淚:“快上!”說着,江屏的畫軸竟然散發出金屬光芒:“魂罰,劫來!”呼嘯的靈法自畫軸竄出,強大的力量將我們逼至後方。
鴻蕭的手心攥住紅色霧氣:“紅緞,意亂!”我們的意識輕微波動,眼前彷彿出現了無數幻象,這鴻蕭的法術厲害的有待研究啊。
娘仰頭看着,她欣慰的點點頭:“黎影王的確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黎影王很厲害,她的能力簡直叫我感到後怕,我從來沒真正的看到過前任四大神王是什麼模樣。相較於歷史或者幻象中的黎影,現在的她已經突破了某種侷限。之前她一直都是以櫻梨尊者這個名字面對我們的,而且六界人人也都知道,櫻梨尊者不會隨意涉足六界糾葛,我估計沒人會想到櫻梨尊者竟然會是當年的黎影王!
任那魔母再厲害也鬥不過黎影王,況且旁邊還有我爹他們三個配合。那魔母現在是孤軍奮戰,我很疑惑她的兒子爲什麼不在這裡,之前還費勁的弄了個傀儡人來欺騙我們。
黎影王處處下殺手,魔母不久便敗下陣來:“黎影,我期待看着你的終局!看看你到底會不會笑到最後!”
“你沒那個機會了。”杞白看看陌月:“陌月,這妖孽是我魔族跑出去的,自當由我魔族親自處置。快,狂魔烙!”
陌月和我都傻了眼,他顫顫巍巍的搖搖頭:“姐姐這不好吧……史上也只有一任狂魔大人使用過狂魔烙。”
“我叫你使你就使,一切責任我來擔着。”杞白說着站直了身體,她仰視着上空的魔母冷笑一聲:“你還想看見別人的終局?那有沒有想過自己的終局?”
陌月嘆了口氣,他的手心忽然竄出強烈的火焰,火焰蔓延至塔頂,整個五靈塔都被這強大的魔氣震懾。
黎影王后退一步,她驚奇的看看杞白又看看陌月:“快,我們後退。”她甩開已經身受重傷的魔母帶着三個晚輩退到我們身邊。
魔母瞪着眼,那雙眼睛不斷地滴下鮮血:“夢神,你,你竟然,竟然這麼狠毒!”
“狂魔烙是什麼?”絲縷伸手撓着頭:“我之前都沒聽過這個名字,是不是很厲害?”
我看着在一邊沒有表情的師兄,但是我感覺得到他對杞白的強烈恐懼。我低下頭緩緩開口:“狂魔烙就像我們天界四大神王的最高秘密法寶一樣,它具有懲處魔族的恐怖力量。一旦狂魔烙印在魔族的身上,這個魔族的魔元、魔骨和血肉便會被抽離。這三個部分將會被放逐到另一個空間,那個空間沒有七道六界,沒有生命,只有無盡的劫難。”
“狂魔烙是狂魔宮一代又一代狂魔世家威嚴的象徵,只有狂魔宮的血脈方可掌控狂魔烙。”霖皖接着解釋道:“可是因爲狂魔烙殘忍異常,一代又一代的狂魔都不曾運用。唯一一次,那也要追溯到開闢魔界之初了。看來,二姐當真對這個女人恨之入骨。”
狂魔烙的火焰已經撲向魔母,魔母滴血的眸子憎恨的似要將杞白撕裂:“你這個女人……哈哈哈,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哈哈哈!”慘烈的嘶吼在火光中掙扎,陌月閉上眼睛不去看那火焰中的魔母,魔母的叫喊的確叫人聽了恐懼。
杞白抱着手臂目光一刻不停的盯着魔母,她的脣角是一個相當漂亮的弧度:“父王母后、影王王叔……她再不會有機會逃了,再不會。”
那魔母整個人開始變黑,變焦……這種殘酷的刑罰只有杞白一個人看了過癮。霖皖理解的輕輕嘆氣:“說到之前魔母的過錯就已經罪不容誅了,父王他們決定將魔母剔除魔名關入禁地那便證明了事情的嚴重性。她這回闖出禁地爲禍蒼生,二姐這麼決定的確有她的道理。”
“你不用爲我解釋。”杞白向前走着,她希望看得清楚些。
憐傲搖着頭跟上去:“纔沒有,這老妖婆研究那什麼隕魔石,從東麓神開始就有很多怪物害人,他們害死了多少人?如果這回還這麼放過她給她機會重生,那又要有多少人爲她而死?所以我覺得杞白這麼做是對的,我猜若是舞亂哥他也會這麼做的。”
“嗨……”我聽到我的名字無語的搖着頭:“雖然你的確說的沒錯,但是我感受到了你語言中的強烈不敬,臭小子!”
陌月閉着眼睛收了手,那魔母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們只能嗅到空氣中殘存的菸灰氣味。剛剛在五靈塔內部亂竄的妖怪在魔母消失的一瞬間不動了,看起來魔母的魔力是維持它們生存的媒介。
杞白縷縷自己的頭髮:“好了諸位,之前魔界給神界帶來的困擾已經解除,陌月,把狂魔烙給我,我回去找你姐夫覆命。”
陌月求救般的看向師兄,師兄微微一笑:“聽你姐姐的話吧。”
陌月做着鬼臉將狂魔烙交給杞白,這整個過程我們都沒看見狂魔烙的長相。陌月嘆了口氣:“姐姐……”
杞白握着狂魔烙向我們拱拱手:“我先回魔界一趟,有事我會再回來,各位保重。”杞白看看憐傲微笑着拍拍他便匆匆離開。
“杞白這麼着急幹什麼啊?”憐傲撓撓頭看看師兄,他嘟嘟嘴小聲說道:“難道是覺得和石陽在一起比較尷尬?”
“不知道狂魔先祖會怎樣評判二姐……”霖皖擡起頭擔心的說道:“動用狂魔烙可是要接受狂魔先祖審視的……我覺得回去看一下比較好。”
陌月衝我擠眉弄眼:“我先回魔界看看,你們最好快點兒回凌藍度。至於那個荊皎你先不要去找他,我們從長計議。”
誓羅看看絲瑾,絲瑾在剛纔穩固禁制的時候受了不小的創傷。絲瑾似乎看出誓羅的擔憂,他笑着搖搖頭:“快回去看看。”
“我要不要也回去看看?”我瞪着眼睛問道。
“你還是和你久別重逢的母親、奶奶還有你的師兄好好敘敘舊吧。”陌月拍着我的腦袋:“放心,有我們呢。”說着,陌月、誓羅還有霖皖與我們道別便也匆匆趕回魔界。
黎影搖搖頭:“夢神再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兒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或許,魔界再無狂魔宮公主,倒有一個女王了。”
師兄點着頭輕輕一笑:“黎影王所言甚是。”
“師兄……”我還是有些好奇的走過去:“師兄……你真的是師兄……那,那你怎麼會從五靈迷陣中跑出來啊?不是說,不是說進入五靈迷陣的人都已經……”
師兄伸手攬住我的肩膀:“我也以爲自己會死去,但是進入五靈迷陣之後我才知道,那五靈迷陣中是另一個空間。我的空間之力尚且做不到穿越空間,所以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一直都在裡面觀察着你們的一舉一動。剛剛我在陣中感受到空間破碎而形成的巨大壓力,我便已然意識到機會來了。在我找到空間破碎口時就看到你像傻子一樣的往裡面跑,我記得我好像沒教過你自殺這門‘法術’吧?”
“……”我搖着頭:“沒沒沒,這套法術相當難學,我學不會的。”
“不過我很好奇。”師兄將目光掃視着我們每一個人,他最終看向寒弄。寒弄正坐在魘苒身邊自行調理,魘苒擔憂的眸子依然冷漠無比。師兄嘆了口氣佩服的開口:“寒弄、紫重輪!你是怎麼做到將空間修復的?”
寒弄緩緩睜開眼睛,他迷茫的眨了眨雙目:“哈,沒什麼。以空間之力扭轉裂縫,再略施小計便可修復空間。”
“對自身損傷亦是過大。”魘苒皺着眉瞪向師兄:“你那般厲害,難道不會自己破開空間嗎?”
師兄看着魘苒微微一愣:“我已經不會再用我的任何招數了,我對擎天界起誓,不會再動用任何力量干涉六界之道,更不會亂用武力造成空間破碎。畢竟我沒有實力將空間修復,從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魘苒冷笑一聲瞪了瞪眼:“這誓言換的是什麼?”
炎青無奈的搖搖頭:“殺死笑王、前任淮王等等人,將他們引入五靈迷陣保護我親愛的兄弟們。”
“淮王死前說過,他把你當成了陌月殺了。”花逝走向前緩緩開口:“其實是你把他們帶入五靈迷陣殺了吧?”
“嗯,的確如此。絲璃你的腦筋還是那麼靈光。”師兄開心的拍拍花逝:“否則,我又怎能有能力開啓五靈迷陣的門呢?”
“原來姐姐和二哥說要給誰報仇……說的是師兄你啊!”我恍然大悟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