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影陣……”絲瑾向前傾斜着身體,手心慢慢握緊:“就是這個陣法,實則虛幻,實則爲真……”
廣王微微側了側身:“若是花逝今日能夠從這煉影陣完全逃脫,恐怕在場的所有戾狼邊境之人……都不會再有任何疑問,這也是一件好事啊!”
我呼出一口氣,身體靠向椅背:“我完全相信花逝的能力,這孩子繼承了絲璃的睿智與果斷,但他比絲璃多出了更多的‘仁心’,這一點我也做不到。”
冰皇笑了一下:“爲何做不到?”
“……”我搖搖頭:“恐怕我這一生都做不到有那顆仁心吧……自一開始,我就從未發過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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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逝向前走了一步,我們眼前的景象忽然轉變!這是!
寒弄拍拍手掌,脣齒間是難以抑制的激動:“真是絕世珍寶!想不到這戾狼影王還有這麼好的東西……若是用在了正道之上,不知要省去了多少心血!”
絲縷看看我們面前的重巒疊嶂抽動嘴角:“洬兒,你是從哪裡看出這是絕世珍寶的?我看……不過是一般的幻術而已!”
“不!”寒弄笑了笑,擡頭看看我們現在所處的空間。
“不能站起來了?”憐傲立刻驚訝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就是煉影陣,我們就像忽然來到了一個奇妙的迷宮!周圍充滿了奇怪的重巒,蜿蜒的小道上是花逝孤身而立。我們的話語無法傳達給他,他同時更看不到我們!我們試圖做些什麼,卻根本無能爲力。
“我沒見過這煉影陣但這煉影陣真真是絕世珍寶!”寒弄興奮地點着頭:“這是一個類似於玉書仙境的空間法器,但這法器收納的並非我們的肉體,而是靈魂!想必,我們的真身都還在戾狼邊境呢……但這雖爲虛幻的空間,我們的靈魂若是在這裡受到了創傷,恐真身必會消散!所以才說,實則虛幻,實則爲真……”
誓羅的掌聲立刻傳了過來,他微笑着看向寒弄:“不過剛剛感知到這陣法的靈氣,風王就已經知道陣法的奧妙所在,誓羅佩服!不愧是炬龍的繼承人,真乃天才!”
“……”絲縷擡眼看看寒弄:“你這臭小子,竟然這麼厲害嘛!”
寒弄根本沒把他們的讚譽放在心上,因爲他正關注着這整個陣勢:“若想破此陣,必先破其心!這陣肯定有一個陣眼,花逝只需找到這個陣眼……但我怕……”
“怕就只怕有人利用花逝的弱點,出其不意掩其不備!”我將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微微皺眉:“若是那樣,我們在陣中的人,心一亂,誰都逃不掉!”
“什麼意思?”憐傲轉頭問道。
“這陣是利用人心來維繫的。”我的手指拄着下巴擡眼看向花逝:“不光是入陣者,還有我們呢……我們這些旁觀者若是不以一個旁觀者的心態來觀摩此陣,恐怕……會被一同侵蝕,靈魂破碎!”
大家一時間慢慢安靜下去……
“花逝的弱點是什麼?”嵐籍有些擔憂地問道。
“仁心!”我攥緊了拳,緩慢的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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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逝慢慢向前走了兩步,他擡頭看看這片山谷:“這就是煉影陣啊……絲璃,你看到了嗎?要是你,你會怎麼走呢?”他轉頭看看腳下的路:“須桓,這是你逼我的!”說着,花逝便開始一步一步的向前移動。
這道路上的妖怪特別多,花逝手裡的碎滅一直握在手中斬殺着妖魔:“好難纏……”他跳到一邊的巨石上方觀看整個山谷的形勢。
當花逝微微頷首時便伸手拍了拍腦門:“可惡的感覺……”
絲瑾轉頭看看廣王,廣王似乎早就知道絲瑾要看自己一般的回頭與他對視一眼。那看不清形貌的面孔下露出了微微寒光。
“要是他能恢復記憶就好了。”醉夜拿起身旁的茶杯輕輕吹吹,希望趕走熱氣:“他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陌月撇嘴一笑:“可惜我沒有恢復記憶的本領,若是能夠將那段記憶還給花逝,說不定會好些。”
絲瑾慢慢的低了低頭:“你說,大哥通曉古今,他能不給自己的轉世留些禮物嗎?”
“咦?”花逝眯起眼看看前方的路,那路上竟然是一具……一具屍骨!那屍骨已經發黑,但是屍骨之上依舊死死的插着一柄利器!
花逝迅速跳過去仔細觀察那具已經朽爛的骨骸,那骨骸烏黑髮青,此人生前必是遭到了非人的折磨!手骨斷裂,手指彎曲……一隻手使勁握着自己胸前的利器!所謂利器是一把高級細劍,想必當年應是一件十分珍貴的武器!
“……”花逝掐着自己的下巴皺皺眉:“好強的魔氣,是把魔器對嗎?這名死者……是魔啊!”
他俯身仔細看看面前的骸骨:“哎?”
“……”絲瑾轉頭看看我:“你看,我說對了吧。”
我挑挑眉:“他發現了什麼嗎?”
絲瑾笑笑:“仔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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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逝伸手從那彎曲的手縫間慢慢抽出了一樣東西,那東西閃閃發光極其絢麗。是一塊透明的球形晶石,晶石散發着五彩的光華:“這不是絲璃的琉璃石嗎?怎麼會在這裡?”
“!!!那是!!!”我瞪起眼仔細向那邊望去……
花逝支起身子將琉璃石放在眼前細細端詳了一陣子,忽而,那琉璃石竟冒出些微熱氣!花逝立刻鬆了手:“好熱!”
琉璃石落在地上彈了幾下才落定,繼而,巨大的光芒從那琉璃石中迸發出來!原是琉璃石產生了一絲裂縫……我們不禁伸手擋住眼睛避免被光芒灼傷!
“怎麼回事?”嵐籍擋住眼睛驚訝的問道。
就在我們迷茫之時,竟然出現了一個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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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有什麼事都叫瑾兒去做,我又何必自討沒趣?”絲璃?
竟然是絲璃的聲音,我們將手挪開便看到絲璃站在一個大火爐前,這火爐想必應是他煉器的劍爐!真的被絲瑾說準了,絲璃果然爲大家留下了什麼……
只見,絲璃身邊站着一個女子,那女子素雅淡然完全不像現在的絲緞:“呵呵,我聽說父王今日去凌藍界有要事相商,可你也不想想,就瑾兒那點兒小脾氣你我再瞭解不過,他若是對這些感興趣倒也可以讓我省心了。”
“我對凌藍界,也不曾感興趣。”絲璃伸出手慢慢撫摸劍爐中的白色物體:“不過,若是凌藍界有什麼稀罕對手,我倒是可以去和他比上一場。無奈,父王看不上我,我又何必煩惱?”
“你和那火狐伯伯倒是蠻像。”絲緞捂嘴一笑:“外面挺熱鬧的,不去看看?”
“……”絲璃轉身,眉眼間那股傲氣相當之重:“也好,去看看那威逼利誘的父王是怎麼拖動咱家二少爺的!”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去,剛一走到內院便見如此混亂的場面!
一羣人圍着房門又拍又喊,一個小廝使勁兒拍門:“二少,您就行行好開開門吧,現在老爺是在會客,他待會兒來了看到您還未起牀那可要了小的們的命啊!”
“每次都要上演這一出,也不知道王是哪根筋沒貼對,好好的大少爺不用,偏偏請這個主兒!”旁邊的小童撓着頭瞪瞪房門:“平日一副富貴公子模樣,卻是不務正業的主兒!”
絲璃笑了笑:“想必那傢伙應是在賴牀抱周公呢吧,父王今日有事移駕凌藍界……那我豈不是有很多時間可以幹自己的事?”
絲緞搖了搖頭:“父王來了。”
“……”絲璃轉頭便見一嚴肅男子慢慢踱步到絲瑾門口,他用力揮手將衆人推開,另一隻手一掌拍向木門:“逆子!”
然而當他進門卻看到讓自己如此生氣的兒子依然躺在牀上抱着被子矇頭大睡,這人似乎根本沒聽見外面的吵吵鬧鬧,更不知道自己就是那罪魁禍首!
“……絲、瑾!”鴻蕭氣憤地走到牀前一把將人拽起來:“我看你是,你是……氣死我了,你這個逆子!”
……絲瑾全身的重量都聚集在鴻蕭的掌心上,他仰着頭慢慢睜眼:“哎呀,剛纔還是美夢呢怎麼現在變成噩夢了?”
“噗嗤!”站在門口的絲璃笑了出來:“這傢伙真是皮厚,父王的家法我可不想再嚐嚐。自長大以來還未曾惹惱過這老頭兒,絲瑾死性不改非要惹得老爺子給他兩板子他才高興!”
“……”鴻蕭愈發生氣,伸手從兒子耳朵裡拽出兩團棉花用力扔在地上:“你早就做好準備了嘛!”
絲瑾推開鴻蕭倒頭重新睡:“昨夜喝的有點兒高,今天不睡到老頭子親自來叫我絕不起牀!小小噩夢竟敢阻我,小心二爺我大刑伺候!”
周圍的一干人等已經笑的不行,事實上鴻蕭根本一點兒不老,反而非常年輕好看,絲瑾只是習慣了拿鴻蕭開玩笑罷了。
“等我從凌藍界回來怎麼收拾你!快給我起來,叫君崇伯父等那麼久,你,你豈有此理!”鴻蕭再次將人拖起來:“給我去洗洗你這張厚臉皮,還不快去!”
“噗通”絲瑾整個人被鴻蕭大力扔在地上,他的臉瞬間疼的糾結:“哎呀,怎麼夢裡也會疼……”
鴻蕭轉身走出房門:“絲璃,你火狐伯父不久之後便會來,他尋你有事,不要亂跑。”
“是,父王。”絲璃拱着手恭敬地說道。
“……”絲瑾慢慢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都這個時辰了?哎?我怎麼從牀上掉下來了?”他拽住衣服便向外跑:“糟了,昨日與父王約好今日要去凌藍界議事的!”
“你還知道?”絲璃站在門外看着衣冠不整的絲瑾皺皺眉。
“切,你管好自己就行,少來管我!”絲瑾說着整理一下衣襬,轉眼便見到絲綢走進內院:“咦,二姐今日起的好早!”
絲綢看到絲瑾一陣驚慌:“這都快午時了,你怎麼還沒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