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抉擇。”孟夏鄭重地望着謝榛道。
“……”
“你在怕什麼?明明你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
謝榛聞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說得對,我要給自己搏一個將來,現在我該怎麼做?”
孟夏脣角微微一勾淺淺一笑道:“好好養病便是。”
“就這樣?”
“這很重要,謝榛小姐也不想在兩日後的臨江宴上坐着輪椅吧。”
“我沒有請柬。”
“會有的。”孟夏依舊笑意淺淺,見謝榛一副不放心好想繼續詢問細節的模樣,孟夏卻是伸出食指做出了個“噓”的動作,熠熠生輝的眼眸,自信的微笑竟讓謝榛都恍惚了一瞬。等謝榛反應過來的時候,孟夏已經隨着蕭忘書出了謝府。
孟夏和蕭忘書兩個人悄悄回到藥廬的時候,還沒來得及恢復本來的容貌便看見葉璃苦着一張臉地走了過來:“主子,蕭公子,你們可算回來了,那張欣大夫說是想要見蕭公子一面。”
“見我?什麼事?”蕭忘書有些吃驚地挑了挑眉。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現在在蕭公子你的書房裡,說是你要是不願意見他他就一把火把你那些醫書全給燒了。”
“啊!”蕭忘書一聽頓時驚了,平日裡的高冷全然不見,急衝衝地就向着書房而去。
孟夏見狀也趕緊跟在蕭忘書身後跑了去,卻不想兩個人一把推開書房門後卻見到張欣正盤腿坐在地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一卷醫書,看着他們二人進來還愣了半響,然後便一拍大腿地跳了起來:“我去!蕭忘書你居然易容成我的樣子出去招搖了!快快快,快讓我看看你這易容怎麼弄得。”
說完張欣一把將醫書扔在一邊便湊了上來,對着蕭忘書的臉便是又捏又摸:“不是普通的人皮、面具,嘖嘖,居然連表情都能這麼自然地表現出來,真是神了,我靠,蕭忘書你別亂動啊,等我再研究研究啊。”
蕭忘書一把拍掉在自己臉上摸來摸去的手,皺眉道:“你還是那麼煩,給我回去。”
“欸?你要我回去我就回去啊,我纔不要呢。先不說這個,快點跟我說說這個易容術是怎麼弄得?哎呀,你不要這麼小氣嘛,大不了你收我爲徒,我讓你佔個便宜成不?喂!我說你不要走啊,我跟你說真的呢,快教我下啦!”
蕭忘書見自己書房沒有大礙,當即捂着耳朵轉身便跑了,速度之快好似背後有什麼洪水猛獸一般,看的孟夏都驚呆了。
反而是沒追上蕭忘書的張欣看着孟夏的模樣湊了過來道:“喂,女人,你跟蕭忘書什麼關係?”
“朋友。”
“得了,少騙人,誰不知道我們蕭大神醫不近女色啊,快說你是不是那傢伙的女人?”
孟夏不答心思卻轉了好幾個彎,良久她才負手一笑道:“我是教會他現在易容術的人。”
此話一出,張欣頓時瞠目結舌,竟還用手掏了掏耳朵道:“啥?你剛剛說了啥?你,你是教他易容術的人?不可能吧。”
孟夏也
不和他爭辯,只是當着他的面掏出一個小瓷瓶將其中的藥水倒在了隨身攜帶的羅帕上,隨即將右半邊臉上的易容妝一點一點卸了下來。張欣在一邊默默地看着,看到最後嘴巴便完全何不攏了,唯有一個“我靠”才能表達他現在的心情。
看着孟夏左半邊那樸素平凡的模樣,對比右半邊傾國傾城的美貌,究竟是怎樣的易容術才能將人改變的這麼徹底?
“這下相信了吧。”
孟夏的話音剛落,但見張欣居然猛地就跪在了孟夏面前,十分激動得捧起孟夏的右手開口就喚了句:“師父!”
“……”
“師父,收我爲徒吧!”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目光灼灼的張欣,特別是被自己年紀大的人叫做師父,孟夏平日裡那從容的笑意竟有些破碎扭曲了,雖然她是故意這麼做想要爭取張欣爲她效力,可也不是這樣啊。
“師父,你就答應吧,答應吧,答應吧,快點答應啦。收我爲徒不會虧的,我會好好孝敬你老人家的。”
“我醫術並不算精通,拿手的也就是易容術了。”
“沒事,沒事,精通易容這點已經很厲害了,其他的我精通就行。”
“我比較喜歡聽話的徒弟。”
“我啊,我啊,我這麼聽話,你讓我往東我絕不會往西,你要我去死,我絕不賴活着!”
“那如果我要你幫我秘密做很多事,甚至可能有危險你怎麼辦?”
“不違揹我的原則的前提下,沒有問題。”張欣拍了拍胸脯保證道。
孟夏直直地望着張欣的眼睛,許久才點了點頭道:“好,我會教你,但是你不用喚我師父,只需要幫我做些事便可。另外,我不希望你幫我做事這件事陸尋和蕭忘書他們知道。”
“放心吧,我發誓。好了好了,怎麼稱呼啊?什麼時候能教我啊?”
“孟夏,我這幾日有事在忙,兩日後得空便教你。”
“那敢情好。”顯然在張欣心裡根本不知道孟夏究竟是誰。
“我着人送你回去。”
“哦哦,好。”張欣一邊應着一邊重新走回書房搜刮了好幾卷醫書抱在手裡道:“我看這些書蕭忘書也看的差不多了,不如讓我借回去看看。”
孟夏也懶得阻止他,只是招來了葉璃讓她想辦法送張欣回去,並小聲道:“我們這邊如果需要用到大夫和藥材的話,只管尋張欣前去,目前他算是我們的人,但是不能盡信,掌握分寸。”
“是,有個大夫的話我們這邊行事也方便多了,畢竟有些事因爲保密不能告訴蕭神醫,而普通大夫又派不上用場,至於分寸我懂,主子放心。”
“嗯,對你我一向放心。”
葉璃一聽頓時高興地咧了咧嘴,開心的連連點了好幾個頭,看起來勁頭十足,帶着抱着醫書的張欣便離了院子去。
倒是恢復了原本容貌的蕭忘書走了回來,看着孟夏此時的模樣愣了愣:“你這是做什麼?”
“哦,藥水不夠用。”孟夏將手中的藥瓶翻過來倒了倒,一副無奈地模樣:“都沒能把
妝卸完。”
蕭忘書不疑有他的點了點頭,隨即看了一眼房門打開的書房道:“那傢伙呢?”
“走了,對了,他還抱走了你許多醫書。”
“……他這是打劫來了嗎?”蕭忘書搖了搖頭:“走了也好,真是煩死我了。”
想起張欣那一長串一長串的話,孟夏難得的重重點了點頭:“嗯,真的很煩。”
孟夏和蕭忘書說了會話後,這纔回了自己房間。屋子裡,陸箏幫她尋來的謝榛的丹青正鋪在書案上,孟夏細細打量了會這才喚來趙毅:“這幅畫不能用,你再去暗地裡尋一副謝榛的畫作來。”
“是。”
前來探望孟夏的陸尋來到孟夏房間門口時正好看見她正把玩着一支玉笛,碧綠晶瑩的笛子被孟夏在手中轉了好幾圈,而孟夏則看着書案上的東西發着呆。
“在幹什麼呢?”
孟夏回頭看了陸尋一眼,然後晃了晃手中的玉笛道:“在研究一首曲子呢。”
“哦?”陸尋緩緩推着輪椅到了書案邊,低頭一看案上確實放着一份曲譜:“這曲子不是春江月夜麼?挺難的,在學?”
“嗯,在學。”
“學習的怎麼樣了?”
“挺厲害的。”
“試試。”
孟夏有木有樣的打橫了笛子放在嘴邊,卻不想發出的卻是幾個刺耳的音調。
“……這就是你說的挺厲害?”
孟夏認真而鄭重地點了點頭應道:“嗯,學了這麼多天,終於能吹響了,還是響好幾下。”
“……”陸尋無奈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笛子哪裡是你這樣吹的。”
說完陸尋伸手拿過孟夏手中的笛子,修長的手指搭在翠綠的笛身上顯得十分好看,但見陸尋掃了一眼曲譜後便吹了起來。悠揚的音律隨着十指翻飛傾瀉而去,笛聲清脆婉轉,仿若將人帶入了靜謐的夜裡,獨坐孤舟上望月飲酒。
孟夏定定地望着陸尋,淡金色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柔和的光暈,仿若一塊溫和的玉石。
真好看啊。
這是孟夏此時心裡唯一的想法。
而直到陸尋一曲完畢後孟夏這才反應過來,跳起身來便指着陸尋“你,你,你居然……”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而清麗的面上竟還有一絲紅暈。
“我怎麼了?”
“這是我剛吹過的笛子啊,你……你……”
反應過來孟夏吃驚的是什麼的陸尋不禁笑了,伸手用玉笛輕輕敲了敲孟夏腦袋道:“你也會害羞啊,不過你不用害羞的,不是已經親過你了麼。”
孟夏狠狠地瞪了陸尋一眼,生硬的轉移話題道:“你笛子吹的挺好的嘛,這曲子練了很久了吧?”
“不久不久,就剛剛看了下。”
“……你果然是來打擊人的吧。”
“嗯,你觀察力不錯。”
“……”
見孟夏不滿地瞪着自己,陸尋這才輕咳了一聲道:“你學這個是要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