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盡早去接你。”陸尋知道孟夏的性子,她做的決定不管是誰都不可能讓她再改變主意。
“好,保重,我不在你身邊,你記得照顧好自己,不準受傷,我之後可是要好好檢查的。”孟夏終於停止了收拾東西,而是轉過身來望着陸尋道。
“嗯。”陸尋鄭重地用拳頭砸了砸自己的胸口,然後認真地開口道:“你說的話,我一定聽。你也是,照顧好自己,不準再委屈自己了。”
孟夏點了點頭,隨即欺身上前,踮着腳尖在陸尋的脣上印下一吻。只是孟夏剛想撤離的時候,卻被陸尋一把摟住了腰,隨即加深了這一吻。
“等着我。”一吻結束後,陸尋這才沙啞着聲音開口道。
“好。”
“娘娘,張大夫問您收拾好了嗎?要準備啓程了。”
“知道了,這就來。”孟夏應道,隨即拿起自己的包袱。
卻不想陸尋主動接過了她手裡的東西,輕聲道:“我送你。”
“嗯。”
兩個人並肩走出去的時候,馬車已經穩穩停靠在了一邊,張欣和簫忘書正站在馬車旁等着他們。
“陛下。”張欣主動行了禮。
“嗯,小夏就麻煩你了。”
“我爲醫者,這本是職責所在,當不得麻煩。”張欣認真道。
倒是孟夏撓了撓頭,似乎有點不自在。
“怎麼了嗎?”
“就是張欣你最近話好少,而且特別正經,我有點不習慣。”
張欣聞言嘴角抽了抽:“不是,我話多的時候,你們一個二個都說我吵,說我煩,說我嫌,都盼着我話能少一點。怎麼我現在話少了,你們又覺得不習慣,這到底是我的問題還是你們的問題啊?承認吧,你們其實特別喜歡聽我說話對不對,裝作煩來掩蓋自己真正的內心想法,嘖嘖嘖,沒想到你們都是這種人啊。大大方方地承認喜歡聽我說話就是,不要害羞嘛。”
張欣的話說的很快,感覺幾乎沒有斷句,而且語調還抑揚頓挫的。
把孟夏聽得直樂呵:“對對對,這纔是我認識的張欣嘛,這樣跟着你走我感覺才安心一點啊,要不然總覺得你吃錯藥了。”
“……你滾。”
“大膽,不準對皇后娘娘無禮。”張欣的話剛說完,一羣侍衛便紛紛拔了刀,嚇得他脖子一縮頓時噤了聲。
這下連陸尋都樂呵了:“這樣看來交給你確實是個好選擇,因爲你能讓小夏開心啊。”
張欣特別想翻個白眼,說上一句:“你當我是說書的還是賣唱的?什麼叫做能讓小夏開心啊!我們大夫是看病救人的,不是來逗別人笑的。”
但是看着眼前那麼多明晃晃的刀,張欣特別識時務地嚥了一口口水,將自己即將說出口的話又默默嚥了回去。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出發了。”最後還是孟夏打破了這種微妙的氣氛,開口道。
隨着這句話落,那些侍衛這才收回了明晃晃的刀。
孟夏率先在陸尋的攙扶下上了馬車,緊接着張欣便自己跳了上去,然後兩
人這才伸手去拉簫忘書道:“忘書,來,上來,我們走了。”
簫忘書緩緩伸出了自己的手,可是就在張欣和孟夏要去拉他的那一瞬間,他忽然一個飛快的側身,袖間有什麼東西翻飛而起,向着陸尋射了過去。
陸尋不查,連忙要躲。
卻忽然聽到孟夏喊了一聲:“小心,有三枚針,別往左了。”
陸尋仔細去辨認,卻根本看不到任何針的痕跡。
在場所有人除卻孟夏卻是沒有一個人看見那三枚毒針的痕跡在哪。
眼看着陸尋就要中招,孟夏立馬脫了外套從馬車上一個飛撲下來,隨即猛地一抖衣服,只聽得“呲”的一聲響起,緊接着便有侍衛將簫忘書按在了地上。
“小夏,你沒事吧?”陸尋看到孟夏剛纔的舉動,嚇到不行,他再也受不住孟夏像上次那樣在自己面前爲了護住自己受傷的樣子了。
“沒事,這毒針,張欣你來看看。”
張欣此時這才反應過來,“哦”了一聲後慌慌忙忙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有些不忍地看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簫忘書,想要開口說什麼,卻終是忍住了,擡腳走到了孟夏的身邊,眯着眼睛仔細地打量着她手裡的那件外套。
卻根本看不到什麼毒針。
“我看不到啊。”
“這上面真的有啊。”孟夏指了指毒針的位置。
後來還是陸尋找了一塊球形的水晶來透過來看,這纔看到了那細的幾乎像透明的蜘蛛絲般毒針。
“你眼力這麼好?”張欣有些驚訝。
“以前好像並沒有。”孟夏卻是皺了皺眉,連她都說不上來爲什麼自己能看得清這樣的東西。
孟夏將衣服丟給了張欣看,自己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了簫忘書的面前,輕聲道:“忘書,你被操控了是不是?”
簫忘書沒有回答,這次也沒有將視線再放在她的身上。
“陛下,這個人意圖謀害你,要如何處置?”祁鎮開口詢問道。
一句話落,孟夏和張欣皆是一怔,幾乎是同時轉頭看向了陸尋。
“阿尋,忘書他只是被控制,你知道的。”
“陛下,求您了,我一定把他帶到別院好好看管,不會再讓他傷害您,求您放過他這一次吧。”
陸尋微微蹙了蹙眉道:“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忘書是我的朋友,他的情況我很清楚,我不會和這樣的他追究什麼的。放心吧,只是送你們去別院的軍隊要再加些人了。”
知道陸尋這樣做也是出於擔心,孟夏和張欣都沒有開口反對。
“雖然這樣做可能有點殘忍,但是我必須要將忘書捆綁起來,抱歉。”陸尋說完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孟夏,卻見孟夏向他點了點頭。
下一刻,他卻聽到孟夏平靜的聲音響起:“同樣的,也將我綁起來吧。”
“小夏!”
“我怕我也會這樣做出傷人的舉動,捆起來保險一些,我自願的,來吧。”
將士們聞言面面相覷,卻是沒有一個人敢真的動手。
孟夏卻認真地將
自己的手往前遞了遞道:“捆起來。”
最終卻是陸尋向前走了一步,抓住了孟夏的手,輕聲道:“委屈你們了。”
然後親自接過將士遞過來的繩索將孟夏捆好,然後小心翼翼地送上了馬車。
孟夏卻還是笑了笑道:“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你要是真的覺得我們委屈了,到時候抓到韓非他們,把他們也捆起來給我們出出氣就好。”
“好!”陸尋鄭重地應下。
張欣這次生怕簫忘書再出什麼差錯,便安靜地立在一旁等着別人將簫忘書捆的結結實實送上馬車後,然後這才自己重新上了馬車。
馬車在侍衛的護衛下悠悠而走,陸尋望着馬車漸行漸遠。
正準備轉頭回去的時候,卻見那馬車忽然間停了下來,下一個瞬間那些護送的侍衛幾乎是立馬斃了命。
“小夏!”陸尋一驚,當即什麼也管不了顧不住了,施展着輕功就向着馬車的方向而去。
“砰。”馬車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撞到了車璧上,下一個瞬間陸尋便看見張欣慘白着一張臉護着捆綁住的孟夏跳下了馬車。
因爲太過匆忙落地不穩,兩個人皆是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怎麼回事!?”陸尋連忙跑過去扶起二人道。
“忘書他不對勁,他忽然間也不知道甩出了什麼煙霧,下一個瞬間所有人都中毒死了。”孟夏連忙開口道。
“如若不是我反應快,給自己和孟夏塞了兩顆解毒丸,只怕……”張欣也有些後怕。
“我去看看。”陸尋開口道。
“等等。”張欣忽然開口道:“我懷疑忘書他……忘書他根本不是簡單的中了蠱,也不是變成了藥人那麼簡單,我懷疑……我懷疑他其實不是藥人,而是毒人。”
“毒人?”
“他百毒不侵,身體自然是各種毒藥和蠱物的溫牀,所以他現在自身就是集合了所有毒物的最大的毒物。沒有發作時還好,只要有人有心控制他,他身上的所有毒都可以成爲他的武器。碰上的只有必死無疑。”
孟夏聞言心裡一痛:“劇毒的溫牀,你是說他們給忘書灌了很多毒藥是嗎?”
“是。”張欣鄭重地點了點頭:“過程的痛苦只怕不比你毒發時輕鬆。”
“那要怎麼辦?要怎麼辦才能幫到忘書?我們要怎麼才能救他?”
張欣聞言慢慢轉過身來,孟夏這才發現他的面頰上竟是掛着兩行清淚,她聽到他說:“我也想救他,可是沒有辦法了。他現在能活着就是靠這些毒和蠱撐着,如果解了毒……他只有死路一條。”
“那不解呢?”
“你身上只有一種蠱就如此痛苦,你覺得身上有百種蠱和毒,他會怎麼樣?這些東西會殘害侵蝕他的身子,他也……活不下去了。”
無論如何,都沒有生的希望了。
孟夏一瞬間竟是有些想哭。
這太殘忍了,好不容易以爲自己有了希望,好不容易以爲自己以後能對簫忘書再好一點,回報他,作爲他最貼心的朋友關心他。她想了很多以後,可是都沒有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