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箏兒,此話當真?”
陸箏回頭望了一眼孟夏,終是一咬牙點頭道:“是!兒臣可以證明是孟夏下藥害了謝雲。”
太子陸絕見狀上前一步拍了拍陸箏的肩膀以示安慰,謝坤忙藉機發難道:“陛下,現在證據確鑿,理當將這個女人削去王妃封號,處以杖刑!”
“陛下,臣女不服。”
“大膽!難不成堂堂一國公主還會冤枉你不成?”謝坤眉毛倒豎大喝一聲道。
陸絕也搖了搖頭道:“你不是說證據麼,現在的情況沒有證據的人可是你自己。呵,不過也對,本來便是你犯下的錯,怎麼可能有證據。”
“我……”
“住嘴,父皇還沒說話,何時輪到你一個小小的孤女插嘴了。”陸絕不滿地皺了皺眉,隨即大義凜然的向着陸修遠拜了拜道:“父皇,兒臣以爲謝丞相說的有道理,這孟夏心腸如此歹毒,誰知道以後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委實不得不罰。”
陸修遠聞言眼睛眯了眯卻沒有開口說話,倒是宮人面帶難色的走了進來稟報道:“陛下,三皇子求見。”
陸絕和謝坤一聽面色當即一變,忙催促道:“陛下,還請早做決斷啊。”
“是啊,父皇,三弟肯定是想要包庇她。”
陸修遠高深莫測地看了一眼太子又看了一眼孟夏,卻對着宮人揮了揮手道:“讓他進來。”
話畢,屋裡衆人都變了神色,陸箏更是嚇得發起抖來,倒是孟夏依舊一臉平靜,好似並不在意。
“怎麼還跪着?”陸尋無視陸絕等人的注視,推着輪椅來到孟夏面前,但見他淡淡一笑便將自己溫暖的手掌伸了出去。
孟夏擡頭望了一眼皺眉的陸修遠,但是陸尋卻像是感覺不到氣氛的尷尬一般,直接拽起她的手將她拉了起來。
“三弟未免太放肆了吧。”陸絕不滿道。
“尋兒,怎麼來了?”對於陸尋稍顯無禮的行爲,陸修遠倒是沒有說什麼。
“父皇知道的。”
“三皇子殿下,難不成還要包庇這個女人不成?這個女人毀了我女兒,便是三皇子殿下阻撓,老臣也定會給自己女兒討回公道。”見陸尋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謝坤又咬牙道:“陸箏公主便是證人,難道說三皇子殿下覺得公主殿下會說謊?”
陸尋聞言不由得轉身多看了陸箏兩眼,陸箏不禁縮了縮脖子,偏了偏頭不敢對上陸尋的眼睛。
證明孟夏清白便意味着證明了當今公主說謊,從而讓皇室蒙羞。
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孟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句“不用麻煩了”還沒來得及開口,陸尋卻摟了摟她的腰示意她彎下腰,隨即捧起她的臉頰認真地問道:“孟夏,真的是你下的藥嗎?”
“不是。”
“有罪之人爲了脫罪往往這麼說。”謝坤冷哼一聲道。
“哦?看來三弟一來孟夏便以爲自己有了依靠了,還真是底氣十足。”陸絕
面帶輕諷瞪了一眼陸尋。
陸尋不去理會二人,只是對着孟夏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道:“嗯,我信你。你說不是便不是,我不會讓人冤枉你,包括你自己!”
從來沒與人對她說過“你自己也不可以冤枉自己”的話,她從小學會的只有審時度勢,只有必要時的委曲求全,可是陸尋卻對她說說出了這樣的話。孟夏覺得自己的鼻尖都有些發酸。孟夏慢慢擡起手來覆在陸尋溫暖的手背上,重重地點了點頭應道:“嗯。”
“你……”
“陛下,請允許臣女向詢問幾個問題。”見陸修遠點頭同意後,孟夏這才踱着步子走到了陸箏面前,聲音冷冽:“公主您說您能證明是我下的藥,對吧?”
“……嗯。”陸箏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太子陸絕,這才點了點頭。
“哦?那麼請公主詳細的講一講我是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又是怎麼下的藥?”
“這……今天下午一品閣裡。”
“好,那麼既然在一品閣裡,證明公主也在現場吧,既然公主在現場我又怎麼當着你的面下藥的?又是怎麼確定根本沒有被提過的謝雲會來的?”
“不是,不是當着我的面。”
“既然不是當着公主你的面,你又怎麼證明那藥就一定是我下的了?公主您自己不覺得互相矛盾,十分可笑嗎?”
陸箏被孟夏一連串的問題弄得個措手不及,支支吾吾了半天確實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誰也沒有料到明明處於弱勢的孟夏會這麼冷靜,謝坤見狀急得漲紅了一張臉怒氣衝衝道:“你混淆視聽!公主,切莫被她牽着鼻子走!”
“謝丞相這麼着急作甚,是不是混淆視聽父皇清楚着呢。”陸尋冷冷地瞥了一眼謝坤。
陸絕見狀忙悄悄地推了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謝雲,謝雲會意忙楚楚可憐地哭了起來:“陛下,您要爲謝雲做主啊,今日我遭此等侮辱,她卻仗着三皇子撐腰拒不承認,這不是逼謝雲去死麼?”
“朕定當秉公處理此事,只是孟夏也並非胡攪蠻纏毫無道理。”
太子對着陸箏使了個眼色,陸箏猶豫了一會這纔開口道:“父皇,兒臣知錯了。”
“你何錯之有?”
“兒臣說了謊,兒臣因爲不滿孟夏指婚給三皇兄,所以故意想要找孟夏的茬,請她去了一品閣,謝雲姐姐是陪兒臣去的。在酒裡下藥的是……兒臣,但是被孟夏她發現了,孟夏因爲不敢對我下手便……便將下了藥的酒強行灌給了謝雲姐姐,兒臣當時有些害怕便沒敢阻止。卻不想之後……之後孟夏居然會找人糟蹋了謝雲姐姐,兒臣知道錯了,還請父皇責罰。”陸箏說完,便直直的跪了下來。
孟夏沒有料到陸箏寧願自毀聲譽也要將罪名強行加於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孟夏,你可還有話說?”看着自己心愛的女兒那副委屈的模樣,陸修遠難免有些心疼,一想到孟夏是在變相指責陸箏撒謊,難免還是有些動怒。
孟夏閉上眼睛緩緩舒出一口氣,她能感覺到陸尋在她手心裡寫下的字,隨即孟夏睜開眼睛轉頭看向一邊哭着的謝雲道:“陛下,這其中不是還有個最關鍵的證人沒有出現麼?那個與謝小姐苟合的男子。”
明明有千百個詞彙可選,偏偏孟夏選了個最髒的。
謝雲聞言面色一片煞白,就連陸絕都下意識的向謝雲投過去一個厭惡的眼神:“那種侮辱了官家小姐的人豈能留在世上,兒臣已經命人將其處理了。”
“啊,那還真是巧了,我也想將他好好處理一番,不過是交給刑部。”陸尋笑得坦誠:“所以這人我保下來了,正在殿外候審。”
此話一出,陸絕和謝坤神色皆是一沉,而謝雲更是慌張的不知所措。
“帶上來。”
不一會兒便有個魁梧的男子被帶了進來,待看見御書房中所有人都看這自己時,他嚇得立馬膝蓋一軟跪了下去:“小的知罪,小的知罪,求皇上開恩啊。”還不等陸修遠開問,大漢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是一個蒙着面紗的姑娘找到我的,給了我一大筆錢,說是讓我把隔壁屋子裡的姑娘給……小的真的不知道和我歡好的是那謝家小姐啊!要是小的知道,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做出這等事來。”
謝雲又氣又急,聽到那刺耳的兩個字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巴掌:“你……”
“啊,謝小姐,小的知錯了,真的知錯了,而且下午的時候明明是謝小姐主動的,小的哪裡受的住這樣的引誘。”
本來沒有正眼看大漢的孟夏聽到這句話後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心裡默默地給他喊了句好。
謝雲氣的一張臉都扭曲了,偏偏那漢子不斷地在說着,直到陸修遠喊了一句“夠了”他才住了口。
“你可知道那面紗女子是誰?”陸修遠威嚴地問道。
謝雲下意識的低下了頭,一雙手拽的緊緊地。
“小的……小的真不知道。”
謝雲剛鬆了口氣,卻不想孟夏忽然開口道:“其實還有條線索,便是那藥。傍晚時分蕭忘書覺得有些蹊蹺親自去驗過那藥,發現那藥十分稀有,便是號稱神醫的他都沒有此種藥材。像這麼珍貴的藥,世上少有,想來查起來誰會有、誰會買應該比較容易吧。”
陸修遠眉頭緊蹙沒有說話。
而孟夏卻忽然笑了:“你說我說的對嗎?今日下午以陸箏公主名義去了太醫院的謝小姐?”
“你胡說!”
就在這時,一隊侍衛卻忽然啓稟有事要報,陸修遠點了點頭,侍衛長這纔開口道:“奉陛下之命剛剛搜查了兩位小姐的住處,在謝雲小姐住處屬下發現了這些東西。”
話畢,侍衛長便恭恭敬敬地將一張面紗,一套平民的衣物,以及一個藥包呈了上來。
“對對對!那個姑娘就是穿的這套衣服,帶的這個面紗。”
“不!不是的!這不是我的東西!”謝雲面色蒼白的大叫道,“冤枉啊,陛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