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和趙毅匆匆趕到孟府的時候,簫忘書卻是已經離開多時了。小丫鬟一見兩人出現,趕忙迎了上去,將簫忘書寫下的紙條遞了上去道:“陛下,趙大哥,這是蕭神醫留給你們的東西,說是你們看了就會明白。”
趙毅聞言趕忙將紙條接了過來,自己卻是沒有打開,而是先交到了陸尋手裡。
陸尋展開紙條一看,頓時眉頭一蹙道:“我們居然都沒想到孟夏居然可能就在孟府。”
“孟府上上下下我派人都搜查過,只是未能想到居然是在地下。要是我……可惡!”趙毅見狀不禁有些悔恨。
“不怪你,重要是現在有線索了,我們會找到她的。”陸尋知曉孟夏速來器重趙毅,此時得了孟夏消息,心裡不由得有一絲希望和欣喜,倒是難得的安慰了趙毅一句。
“那個救下來的女子在哪裡?”
小丫鬟此時還是有點懵,不過不敢表現出來,連忙應道:“在,在客房,剛剛也醒了,就是身子虛。”
“帶路。”陸尋淡淡道。
“哦哦哦,是是是,這邊請。”小丫鬟根本不敢和陸尋他們多說什麼,趕忙轉身就領着二人一路向着客房而去。
三人到的時候,剛好阿紫已經服過一些藥物,精神勉強好了些,但是蒼白的面色看起來還是像隨時都可能倒下不醒的樣子。
“唔。”阿紫見到有人前來,不禁轉過了頭來,見陸尋雍容清貴,滿身霸氣,雖然不知道陸尋是誰,卻知道這人一定位高權重,一時間很是着急的揮舞着手想要表達什麼,卻不小心撕裂了傷口,疼的她五官都有些扭曲,可是她還是固執地打着手勢。
丫鬟見狀忙開口解釋道:“這姑娘的舌頭不知被誰割了,沒法說話。”
陸尋皺了皺眉頭,卻還是耐着性子走了過去,輕聲問道:“你別怕,我們會照顧好你的,現在我想問問你,你是不是認識孟夏?”
“唔唔唔!!!”阿紫連連點了點三個頭,一臉激動。
“她……還好嗎?”陸尋問這話的時候似乎有些緊張,一雙手竟不自覺地微微握成拳頭。
誰也沒有料到陸尋最先詢問的話會是這麼一句,似乎有些不應當,但是細想下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阿紫自然也沒有料到,她睜大了眼睛地望着陸尋,卻見他面上是真的緊張和擔憂,一雙眼睛裡滿是深情,弄得阿紫竟是有點感動,連忙點了點頭,忽然想起孟夏的傷又搖了搖頭。
趙毅在一邊急了:“但是好還是不好啊。”
阿紫被趙毅這麼疑問,也很着急,可是她話說不出來,只能亂比劃地嚷着:“唔唔唔啊。”
好在陸尋很有耐心:“你會寫字嗎?”
阿紫的表情有點爲難。
“不會?”
阿紫有些遲疑地用手指寫了幾個常見簡單的字出來,因爲身上有傷,動作很遲緩,但是即使是這樣凌空書寫,陸尋還是在第一時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想說你會一些簡單的字是嗎?”
阿紫聽到這話頓時眼睛一亮,使勁地點
了點頭:“唔唔!”
陸尋聞言忙轉過身對着丫鬟吩咐道:“去取筆墨紙硯過來。”
“是。”
“這樣好麼,我來說,要是我說的是對的,你就點點頭,若是說錯了,你就搖搖頭。”
“嗯。”阿紫應道。
“孟夏的傷處理好了是嗎?”
阿紫點了點頭。
“很嚴重?”
阿紫想了想那好似流不盡的血,然後又點了點頭。
“她被帶走的時候,身體狀況還好是嗎?”
“唔。”阿紫搖了搖頭,然後做了個睡覺的動作。
“她是在昏睡中被帶走的?”
“嗯。”
“筆墨紙硯拿來了。”就在這時丫鬟卻是小跑着進了屋,見衆人都望着自己,不用大家招呼便將墨研好。
趙毅見狀搬了一張小桌放在了阿紫的牀上,然後待阿紫坐好後,將筆和紙遞給了她。
陸尋輕聲道:“我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寫下來。遇到不會寫的字,你就用同音的字代替,或者簡單畫上兩筆,你先寫。”
“唔!”阿紫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自己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有價值,此時必須要好好表現。
想明白這一點,阿紫頓時更加賣力,她素日最討厭的就是讀書寫字,當日卓青衣問她時,她還故意說了不會,就是怕麻煩,但是此刻她卻恨不得將畢生所學的所有文字都寫下來。
“唔。”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阿紫終於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事無鉅細都寫了下來,然後遞給了陸尋。
陸尋接過來細細看着,趙毅見狀也湊了過來,不過就看了一小段便覺得頭有些暈,阿紫的字跡並不好看,字有大有小,還有很多錯別字和同音字不說,有些地方不會寫的便塗鴉,畫着他根本不明白的圖形和小人,如若不是有足夠的耐心和細心,只怕沒有人能夠堅持看完。
趙毅有心堅持,可惜實在是太難,沒一會便揉着眉心搖了搖頭,然後又想起與自己主子有關,不得不咬牙繼續看。
“不必如此,我看完自會告訴你。”陸尋依舊在仔細看阿紫寫的內容,並未擡頭。
“是。”
大約又過了半刻鐘的樣子,陸尋終於將手中的紙張放了下來,然後望向阿紫道:“你寫的我大概看明白了,我現在說上一說,你看看我理解的對不對。”
“嗯。”
“在那密室的除了卓青衣和孟夏以外,還有個人是蘇幕遮。”陸尋一句話落下,阿紫還未有所反應,倒是趙毅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
“怎麼?”
趙毅想到剛纔自己看那張紙的時候,上面根本就沒出現過蘇幕遮的名字,想來是三個字都有些複雜,阿紫不會,便隨便畫了張人臉,臉上也沒五官,就寫了個“美”字。
就這樣一個圖形也虧得陸尋居然能認出來,她是想要表達蘇幕遮這個人名。
於是千言萬語在趙毅這裡凝聚成了一句話,但見他特別誠懇
地向着陸尋抱了抱拳道:“佩服!”
就連阿紫也一臉激動地狠狠點了點頭,想來對陸尋居然能讀懂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而感到高興。
倒是陸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起伏,見阿紫承認後便繼續開口道:“小夏的傷很兇險,但是蘇幕遮將她的傷勢控制住了。”
“嗯。”
“小夏她……”說到這裡陸尋不禁斂了斂眉睫,眼裡滿是心疼和懊悔:“腹中孩子沒了,她很難過,還認爲是自己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她——她,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再有孩子了,所以她害怕我尋找她,陪着她只是因爲可憐她……對嗎?”
“……嗯。”阿紫聽得出陸尋話裡的疼惜和難過,這是要多深的感情,聲音纔會這樣隱含顫抖卻又竭力一字一字說清,彷彿是怕自己忘記一般,要將這件事深深地印刻到靈魂中去。
“主子她……”趙毅聽完,心裡不由得也有些難受。
“錯不在她,是我,是我在她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沒能在她左右。”陸尋開口道。
“不是你們的錯!是齊國的錯!若不是他們對主子下蠱毒,又三番五次想要利用主子對付你,我們又怎麼會走到今天這步境地!這筆賬是該好好清算了!”趙毅堅定道。
“你說得對。”
“她還寫了什麼?可有寫明主子去了哪裡?”
“如忘書所言一致,去了錦屏鎮,只是——”
“只是什麼?”
陸尋微微蹙了蹙眉,有些擔憂地望了一眼門外的方向道:“只是這樣就確定了一件事情,燕起他們危險了。”
“他們不是去錦屏鎮的麼?燕大人他們去的地方與錦屏鎮相隔甚遠,爲什麼就危險了?”趙毅有些不明白地開口問道。
“如果不是機緣巧合,我們會知道他們其實去了錦屏鎮嗎?”陸尋反問道。
“不會。”
“就像他們用陸薏薇來分散我們的視線一樣,當我們知道孟夏出了城,卻不知道她具體被帶到哪裡去的時候,你會怎麼想?”
“自然是看看哪裡有異……哦!我明白了。”趙毅話還未說完,自己倒是反應了過來:“爲了引開我們的注意力,他們必然會在其他地方大力佈防,所以燕大人他們去的地方是陷阱,而且是極爲兇險的陷阱。若燕大人他們有什麼三長兩短,一是打壓了我們的士氣,二是引誘我們將更多的精力和時間投入在這邊,方便了他們真正的行動。”
“嗯。”陸尋點頭。
隨即在想起燕起真實身份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燕起不能有事,絕不能!”
“陛下?”
陸尋也沒有解釋的打算,只是開口對着趙毅道:“趙毅,你手裡能用的人可有多少?”
“主子手上的勢力我能調動的,足有兩千餘人。”
“很好,我有個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去辦,除了你沒有人能辦好。”
“是。”趙毅高聲應道:“是去營救主子嗎?”
陸尋聞言卻是搖了搖頭:“並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