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和尋兒解除婚約!”
孟夏聞言冷冷地看了安秋燕一眼,隨即眉頭一挑道:“您還沒睡醒?”
安秋燕皺了皺眉,卻沒有跟孟夏計較,只是繼續道:“那好,事已至此,你我都各讓一步如何?”
“怎麼個讓法?”
孟夏心裡知曉安秋燕前面的一系列話只是爲了現在做鋪墊,倒也不急,只是笑了笑示意她先開口。
“你要尋兒娶你爲後也可以,但是尋兒必須同時將唐丞相的小女和李尚書的嫡孫女納入後宮。”安秋燕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孟夏的表情,可是無論她怎麼看,孟夏面上依舊是禮貌的笑意,看不出一絲心緒來。
“你覺得我憑什麼要答應這個條件?”
“自然不會是無償的。你一人在這都城之中無依無靠,你若答應了這個條件自有千金奉上,而且唐家和李家也願意成爲你的後盾支持你。你也知曉朝中對你立後一事很是反對,此時若有他們兩家支持你,這議論之聲自然會小的多。”
“那麼娘娘你呢?你能從中得到什麼?”
“什麼?”安秋燕沒料到孟夏忽然這麼問,不禁愣了愣。
“不如讓我來好好猜猜。你因爲膽小懦弱這麼多年來對自己姐姐的事情只是心底憤恨,實際裡卻不敢行動分毫,而你又貪婪虛榮,所以對陸尋除了親情之外,實則還有一絲控制慾在其中。這樣的你必然不喜歡我,但是你卻要接受我。呵,想來是這兩家給了你不少好處吧?錢財?”
安秋燕偏了偏頭沒說話。
“地位?”
“……”
“哦,是了,是權力,統領後宮的權力,你想把我們都變成你手中任由擺佈的棋子。”
“胡說!”
“用惱羞成怒來掩飾自己的心虛,看來是我猜中了呢。”孟夏淺笑一聲。
“你就說答應不答應吧!”
“娘娘,你也在這後宮呆了這麼多年,怎麼還是這麼天真呢?”
“這麼說你是不答應咯?怎麼嫌棄錢少?”
孟夏理了理自己耳邊的一絲碎髮,望着安秋燕露出了一個高傲的笑意:“說實話你那點錢我還真不放在眼裡。說吧,你要多少錢才同意不管我和阿尋的事,隨便開個價。”
“你!”安秋燕被孟夏的態度氣的猛地拍了拍桌面。
“淡定,多少錢我都付的起。”
眼見着安秋燕就要發飆,青嵐趕忙咳了一聲,安秋燕這才狠狠地呼出一口氣,強迫自己忍下來:“好,就算錢你不在乎,那麼唐家和李家的勢力你不想要麼?”
“娘娘不如換句話說,也許我還會因爲害怕而答應了呢?”
“……那好,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這件事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要不然唐家和李家聯手,不出三天他們就可以將你孟家剩下的那點產業,那點人盡數清除乾淨,到時候你就是真的孤家寡人了。”
“那就試試吧。”
“你會後悔的,到時候你來求我可不是這個條件了。”
孟夏聞言卻是勾脣笑了:“我倒是歡迎您隨時來求我。”
“你!”
孟夏說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襬,從容地站起身來,然後對着一邊垂手伺候在一旁的青嵐笑了笑:“不過你要求我的話最好是趁現在。”
青嵐不禁一怔,隨即眨了眨眼睛不解道:“青嵐不明白孟小姐的意思。”
孟夏也不多做解釋,忽然一把提起小爐上那燒開的水壺就像青嵐的身上砸了過去,霎時間開水飛濺而出燙的那青嵐身上頓時紅了一大片,而她伸手擋的手臂上更是起了一圈水泡。
安秋燕見狀震怒:“孟夏!你在做什麼?”
“幫娘娘清理門戶。”孟夏拍了拍手卻是根本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安秋燕,反而是一步一步走到青嵐面前用食指挑起了她的下巴:“青嵐,你是不是以爲我忘了以前的事情你就可以爲所欲爲了?”
“青嵐……青嵐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青嵐楚楚可憐地縮了縮脖子,一行清淚便落了下來。
“孟夏,誰準你在我停雲閣撒野的!來人!把她給我轟出去!”安秋燕氣急,也不顧此時和孟夏撕破臉面會不會影響合作的事情,當即便下了命令。
可是她話音落下很久,卻是沒有一個人前來。
安秋燕心裡一驚,頓時驚恐地望向孟夏:“你……你對我宮中的人做了什麼?”
“放心吧,我不喜歡濫殺無辜。”
“那你對青嵐……”
“她可不是什麼無辜,她是太上皇欽定的叛國的罪人!”
“什麼?”安秋燕被這麼一句話弄得頓時怔在了原地。
“謝家通敵叛國,構陷忠良,被太上皇判了滿門抄斬。”
安秋燕愣了愣,眼睛驀地向着青嵐身上掃了過去。青嵐趕忙開口解釋道:“我只是謝雲的婢女罷了,罪不當誅啊。”
安秋燕皺了皺眉,卻還是開了口:“就算青嵐真的有點什麼,那也是本宮自己的事,本宮自會處理,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娘娘聽過一句話麼?請神容易送神難。”
“孟夏你不要太過分了!”
“在我看來娘娘纔是最過分的人。”
“什麼?”
“我這是幫你,你一句感謝沒有也就算了,竟還如此對待,真是讓孟夏寒了心。”孟夏說完眼睛微微一眯,右手卻是已經卡在了青嵐的脖子上:“你不會真的以爲她只是謝雲的一個侍女這麼簡單吧?”
就像是爲了印證孟夏的話一般,一個黑衣男子忽然拎着一大堆東西扔到了安秋燕面前,青嵐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卻瞬間面色大變。
安秋燕自然也看到了青嵐的面色,一時間心裡陡升出一個不好的念頭來,彎下腰來隨意撿起了一個小匣子,打開一看卻發現裡面是一枚印章和一本謝家的族譜。
“景炎,告訴貴妃娘娘這些東西是從哪裡得來的。”
景炎正是陸尋派給孟夏幫手的暗衛之一,聞言忙點了點頭道:“青嵐房間牀下粘着的,藏得倒是隱秘,可惜騙不了我。”
安秋燕顫巍巍地翻開了那本族譜,卻是在謝榛、謝雲的後面赫然看到了一個名字——謝青嵐。她慌忙將那印章翻了過來,上面雕刻的也赫然是謝青嵐的名字。
“
青嵐你居然……”
“娘娘,青嵐冤枉啊。”
安秋燕此時已經六神無主,竟是不知道該相信誰纔好。倒是孟夏慢慢收緊了自己的手指:“冤枉?冤枉你是謝坤的私生女?還是冤枉你是齊國的細作?”
此話一出,青嵐的面色頓時變得煞白。
“不過你倒是有些本事,生母不過是青樓名伶,謝坤根本不齒提起的存在,但是他卻願意將你的名字寫進族譜。”
“我……”
“你什麼你?雖然是陳年舊事,你以爲真沒有人能查到?景炎。”孟夏忽然喚了一聲。
“是。”景炎點了點頭,隨即匕首驀地出鞘,然後快速地在青嵐腰間一劃,頓時她腰間的荷包便落了下來,而景炎眼疾手快地一撈,便從半空中將那荷包接住遞給了安秋燕。
安秋燕仔仔細細看了半晌,也沒看出這個空荷包到底有什麼不對,只好打開荷包裡面摸了摸內襯,卻不想被什麼東西颳了一下手。安秋燕皺了皺眉,迅速將荷包裡外一翻,這一翻卻是嚇了一大跳。
“這……這是什麼?”
“呵,果然叫我猜對了啊。”孟夏一邊輕鬆地說着話,手中的力道卻是不減,掐的那青嵐面色已經開始泛白,便是掙扎的動作都小了幾分。孟夏見狀這才頗有閒心地回了一句:“看不出來麼?是牙齒,一顆想來是謝坤的,另一顆——可能是她那沒名沒份的孃親的。”
“你怎麼知道?”
“不巧,我正好有正常人的腦子。”
安秋燕:“……”
後來還是老好人景炎看不下去解釋道:“謝坤的屍體缺了一顆牙,是死後被人取下的,仵作覺得有些奇怪便將此事記錄在了案卷之中。想來拿這兩顆牙和謝坤的屍首比對一下就能得出結果。”
“可他人都已經死了。”安秋燕此時已經完全怔住了,幾乎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麼。
“屍體還在就成,一年的時間就算腐壞,要比對牙應該還是可以。”景炎回道。
“我看倒不用那麼麻煩了。現在光憑這個紋身,我現在掐死她想來娘娘也不會再反對了。”孟夏說完卻是往旁邊讓了讓,指了指青嵐的側腰處。
那裡因爲剛纔景炎拿匕首一劃,衣裳掉了一塊,露出了一截白嫩嫩的纖腰,還有那腰上刺着的圖騰。
“齊國的圖騰,而且還是齊國貴族奴役的圖騰,嘖嘖。”孟夏冷笑兩聲,也不再管安秋燕到底什麼心情,手上力道再次加大,不久後青嵐終於停止了掙扎,再也不動了。
孟夏這才一把甩開青嵐,拿出自己袖子裡的巾帕擦了擦手,隨即頗爲嫌棄地將巾帕丟在了青嵐的屍體上,然後轉頭對着安秋燕淡淡一笑道:“門戶已經清理乾淨了,但願娘娘沒有聽信這個細作的話做出什麼危害阿尋的事情呢?”
安秋燕驚恐地望着孟夏,她一直以爲自己狠辣,可是當她看見孟夏笑眯眯地在她面前處死一個人時,她才發現她居然會因爲孟夏的狠辣而覺得恐懼。
她竟然怕她。
“對了,我說的話依舊算數,我還是歡迎您隨時來找我。”說完這句話,孟夏神色一凜,轉身便帶着景炎瀟灑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