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難道不知道他易了容?用的是與你一樣的方法。這人不是你招進來的嘛,你總不會什麼都不知道就招了他進來吧?不是吧,你有那麼缺人嗎?不至於吧我說。哎呀,誰負責招的人啊,那個樑昊一看就不是好對付的,這種人也就別想讓他在誰手下安心做事。”張欣依舊廢話一堆。
“什麼?和我一樣?”已經習慣抓重點的孟夏此時卻眯了眯眼睛。
“你真不知道啊。”張欣卻也不見得多詫異:“也難怪,他的技藝比你純熟許多,若不是我多加留意也發現不了。既然與你無關,那是不是與你師父之類的有關?不是我吹的,看過一遍的東西我要是認不出來,那就白活這麼多年了,他那個易容術絕對和你師出同門。要是不是同門,我挖了這雙眼瞎了算了。”
師父?她的師父鬼師韓非會和那個齊國的樑昊有關?
孟夏沉默不語,許久才低低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師出同門,現在就算想問卻也是沒辦法了。樑昊這事我心裡約莫有了計較,倒是你這幾個月去哪裡了?”
“跟着師父去齊國了一趟。哎,我跟你說啊,要不是齊國醫術實在厲害,我真是一刻都不想呆在那裡。香料太濃太燻人,飯菜特別難吃,天氣又幹又熱,簡直各種不習慣。”張欣趕忙抱怨了一通,不過說到這裡的時候卻忽然斂了玩笑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言的鄭重和犀利。
孟夏聽得他壓低了嗓子道:“接下來我要說的事可能會讓你一時難以接受,但是我覺得你有知道的必要……”
不似平時話癆時的跳脫,張欣此時相當嚴肅,每說一個字表情便沉穩幾分,當他將自己在齊國發現的事情全部告知孟夏時,才發現孟夏此時面色煞白。
“我知道了。”幾乎是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孟夏這纔回過神來,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後答道。
“你就不懷疑我說的是假的嗎?”
“不會是假的。”孟夏卻是肯定道:“很多想不通的地方,因爲你說得這些都能順理成章地想通了,若是假的未免太過巧合。”
“看來你心裡有數了,那我就不多嘴了。”
“多謝。”
張欣見狀嘿嘿一笑,剛剛的沉穩嚴肅又完全不見了蹤影,恢復了平日裡的模樣:“哪有口頭上一句謝就完事的啊,你這樣忒小氣了些。快快快,道謝就該拿出一些誠意來。趕緊把易容術的配方交出來,教我易容纔是正緊事。最好再送我點醫書啊,好吧,師父做機關的材料也不夠了,也一起送我吧。”
“好。”
“我去!你吃錯藥了嗎?這麼大方!你是不是被我剛剛說給你的那件事刺激了?別怕,我是大夫來着,來,我給你把脈看看。嗯,姑娘,你這是喜脈來着。”
“……滾。”看着抓着自己一片衣袖就給自己診斷成喜脈的張欣,孟夏終於忍無可忍地說出了心裡話。
孟夏不去理會一副委屈的不行的張欣,拉開門便向着隔壁屋走了回去,剛好走到自己房門前的一剎那便聽得陸清
崖興高采烈地吼了一嗓子:“成了!”
“打開了嗎?”孟夏一聽頓時也樂了,趕緊小跑進屋湊到了陸清崖面前。
但見錦盒上的鎖已經被已經打開,錦盒也出現了鬆動的痕跡。陸清崖極爲自然地將小鎖揣進了自己的兜裡,這纔將錦盒遞給了孟夏。
“謝謝。”孟夏真心道了聲謝,隨即慌忙將錦盒打了開來,裡面赫然便是幾封書信。打開一看,若不是那通敵叛國的各種言辭,孟夏險些要相信這真的是自己父親孟章所寫。
“太像了,這字跡簡直一模一樣。”孟夏喃喃道。
“這書信肯定有錯誤,陸絕才沒有使用它作爲證據,把錯誤找出來。”陸尋卻是沒有在意字跡,只是冷靜客觀地分析道。
“對,找一找。”孟夏聞言趕緊分了陸尋兩封信,兩個人一起尋找起來。
最後還是最瞭解孟章的孟夏一拍大腿道:“找到了!”
“哪裡?”
“這裡。”孟夏戳着信件最後面道。
“署名?沒什麼問題啊,字跡與孟將軍的並無不同。”陸尋皺了皺眉。
“不是讓你看署名,我是讓你看這個印章,有沒有發現什麼?”
“印章……”陸尋仔細看着,然後忽然心裡一亮“啊”了一聲。
“看來你也看出來了。”
“嗯。這可是決定性的證據啊。小夏,這些信件可以暫時交給我嗎?還有那個書生。”
“自然可以。不過你要做什麼?”
“明日你就知曉了。”陸尋淡淡一笑。
“可是明日不是你的加封太子大典麼?”孟夏有些疑惑。
“是的,我會讓它成爲一個永生難忘的大典的。”陸尋卻不願意多透露,只是小心翼翼地將信件收到了懷裡。
孟夏也不多問,反正陸尋的加封大典作爲準王妃她也是要出席的,一切明日自有分曉。當即便對着屋外喊了一句:“趙毅,那書生還沒死吧?把他提過來交給阿尋。”
“是。”
陸尋此時又將目光落到了陸清崖身上:“不回宮嗎?”
“你知道我不喜歡那個地方,也不喜歡那個人。幹嘛多此一問?”
陸尋笑了笑:“那你便留在小夏這裡吧。”
“不麻煩了,我去張欣那邊宅子住上幾天,有事那邊找我就是。明日大典我就不去了,提起祝賀你一聲。”
“好。多謝。”
幾個人各說了會話,便就散了。
……
翌日,晴空萬里。
皇宮用來慶祝的成德殿張燈結綵,顯然是爲了慶賀陸尋加封太子一事。
孟夏今日起了一個大早,換好了陸尋早早送來的宮裝便進了宮去。因爲陸尋稍後纔會出場,孟夏便獨自被宮人引着坐到了大殿西側觀禮臺那邊。結果剛走近就看見陸箏在那兒揮舞着小手道:“孟夏姐姐,這邊這邊。”
孟夏笑了笑走了過去。卻在路過安貴妃時聽得安貴妃很是不滿地開口道:“見了長輩也不知道問安
,真是越發沒了規矩。”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這話,想來安貴妃完全是故意要在人前下孟夏面子。
結果就看着孟夏瞅都沒瞅安貴妃一眼,徑直從她身邊走過去了。
“你!你給我站住!”安貴妃氣急大喊一聲。
結果孟夏就跟完全沒聽到一般腳步停都沒停一下,笑眯眯地和陸箏坐在了一起。
無視!
徹徹底底的無視!
四周人見狀不由得嗤嗤笑了起來,安貴妃又氣又怒,精緻的面容都有些扭曲。
陸箏看見這邊情況不由得小聲說了一句:“孟夏姐姐,這樣是不是太不給安貴妃面子了?她近日還挺得寵的,不要緊麼?”
孟夏淡淡道:“她既然不給我留面子,我又何必給她面子。”
“可她畢竟是三皇兄的小姨啊。”
“嗯,若她不是,我早就動手了。”
“……額,好吧。”陸箏一聽這威武霸氣的回答,瞬間乖乖閉了嘴。
隨着時辰到來,陸修遠一身玄色龍袍緩緩走了過來,待他於高位坐下後,這才一擺手道:“開始吧。”
“加封儀式,現在開始。宣太子殿下進殿。”宮人尖細的聲音適時響起。
話音剛落,陸尋便着着一身宮裝從殿外走了進來。宮裝以黑色爲主,以正紅色鑲邊,隨着陸尋的步伐走動還能隱隱看見祥雲狀的暗紋,襯托的陸尋整個人英武又帥氣。
“皇三子陸尋爲人淳厚,品性賢良,文武雙全,特加封爲皇太子。授予太子印鑑。從今日起正式享有太子一切職權,爲朕排憂解難,協助朕處理政務,治理好大梁。”
“陸尋遵旨,謝過陛下。”陸尋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隨即在陸修遠注視的目光裡上前,雙手接過了太子的印鑑。
按理說,陸尋此時應該乖乖退回去,等待文武百官祝賀纔對。可是陸尋卻偏偏沒有動。
陸修遠見狀也有些詫異:“尋兒,還有事?”
“啓稟陛下,兒臣有事要奏。”
“哦?何事?”
“此事與陸絕有關,可否先將他傳喚到殿?”
陸修遠心裡莫名的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但是文武百官衆目睽睽下卻也不好拒絕,只能問了一句:“究竟何事?”
“關於陸絕曾經犯下的不可饒恕的罪狀。”
此話一出,整個大殿都沸騰了,所有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陸修遠就算不去細聽衆人在說什麼,也能猜得到。這樣的議論之下迫使他不得不按着陸尋的請求做。
只見他面沉如水,許久才吩咐着侍衛道:“去刑部將陸絕提過來。”
“是。”
“三皇兄幹嘛要把大皇兄叫來啊,好奇怪啊,孟夏姐姐你知道是爲什麼嗎?啊,孟夏姐姐你……”陸箏正準備和身邊的孟夏討論一兩句,轉過頭來對上的卻是孟夏有些溼潤的眼睛,以及緊緊握着的拳頭。
什麼情況?
陸箏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腦門,總覺得要出大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