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婷婷的案件結束之後,孫冰心隔三差五給我發信息,說她爸最近讓她每天必須回家過夜,完全就是在軟禁她。爲這事父女倆沒少吵架,我想孫老虎自己幹了一輩子警察,知道其中兇險,他也是太心疼自己女兒了,纔不允許她牽扯其中。
王大力這幾天瞧我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我心想這小子吃錯藥了嗎?這天他神秘兮兮地對我說道:“喂,陽子,你給我傳授點經驗唄!”
“什麼經驗?”我納悶道。
“你平時跟女生也不接觸啊,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受歡迎,是不是你有什麼祖傳的撩妹秘訣,跟兄弟分享一下。”
我罵道:“滾,你整天在想些什麼。”
他賤兮兮地說道:“我知道你整天在想什麼,哎呀,一個是火辣性感的御姐警花,一個是軟萌可愛的青梅竹馬,我該怎麼選擇呢?”
我捏着拳頭道:“祖傳撩妹術我這裡沒有,但祖傳的分筋錯骨手你要不要領教一下?”
王大力吱溜一聲鑽回牀上去了。
我心裡纔沒這麼糾結,我對孫冰心始終是當成妹妹看,而對於黃小桃,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一起出生入死過,她在我心裡的特殊位置是無人可以取代的。
轉眼到了十一月,天氣漸漸轉涼,校園裡來來往往的學生都穿上了厚衣服。
這天我想起是黃小桃的生日,之前她說想要紅玫瑰,我到花店諮詢了一下,老闆說紅玫瑰是戀人之間送的,要是沒確立關係的話,推薦我送粉玫瑰。
我買了一小束粉玫瑰,發短信問黃小桃今晚有空嗎?
她立即回覆:怎麼,有驚喜要送我嗎?來我家吧!咱們今晚搞個小型生日party。
晚上我揣着一顆忐忑的心來到黃小桃家,這一路捧束玫瑰簡直羞煞我也。來到她家門前按下門鈴,穿着家居服的黃小桃打開門,看見我手裡的花,激動地捂住了嘴,笑道:“宋陽,你現在越來越會體貼人了,進來吧,就等你來吃飯了!”
我問道:“啥好吃的?”
客廳餐桌上有一堆塑料餐盒,一看就是外賣,黃小桃工作太忙,沒時間自己下廚。
她今晚不用加班,特地開了一瓶正宗法國紅酒,點上香氛蠟燭,黃小桃映在昏黃燭光中的臉特別美,看得我都呆了。
我說道:“祝你生日快樂!”
“感謝上天,我黃小桃又活過了一年。”黃小桃道。
我說道:“幹嘛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我們舉杯之際,她忽然俏皮的眨眨眼:“慢着,我是今天的壽星哎,你不給唱個生日歌什麼的?”
我尷尬地搔頭:“叫我唱歌?”
黃小桃道:“唱嘛,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呢!”
今天是她生日,我這五音不全的嗓子也只好獻醜了,生硬地唱起生日歌。黃小桃輕輕拍着手微笑着,唱完之後,我長鬆了口氣,黃小桃道:“真好聽,我錄下來了,留着當手機鈴聲吧!”
我大驚失色:“別別別,那我以後還有何顏面做人?”
黃小桃壞笑道:“哈哈,姐逗你玩呢,來,乾杯!”
我們舉起杯子,剛碰了一下,她的手機就響了,黃小桃接聽之後皺起眉頭,我問道:“又有新案子了?”
她嘆息道:“唉,勞碌命,這頓飯看樣子吃不成了,你留在這裡吧!我晚一點回來,一起看電影。”
我說道:“一起去吧,興許我能幫上忙。”
黃小桃道:“不是兇殺案,兩撥黑社會打架,砍傷了十幾個人,讓我們去處理。”
我驚訝道:“黑社會打架?不行,我得去漲漲見識!”
“行,到時可別後悔!”黃小桃回答。
我們驅車趕往現場,其它警察已經先到了,我以爲現場能看見一地倒地呻吟的古惑仔,殘肢斷手,血淋淋的內臟什麼的,然而現實與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地上確實有幾灘血跡,兩拔人已經被控制起來了,幾名警察正在盤問兩個男的,一個穿着風衣,一個是大光頭,兩人都掛了彩,勾肩搭背,跟鐵哥們似的。
風衣男道:“警察同志,我們真沒打架,我倆是好哥們兒,喝醉了酒鬧着玩呢!”
大光頭也附和道:“對對,我倆平時好的穿一條褲子,怎麼可能打架呢?”
警察喝斥道:“砍傷了十幾個人,掀掉路邊四五個攤子,還把商店玻璃砸了,這也叫鬧着玩?”
風衣男道:“哎呀,不是喝多了嗎?你那邊的醫療費算我的!”
大光頭跟着道:“風哥,咱倆誰跟誰啊,是我手下的弟兄玩脫了,今天的醫療費我全包!”
風衣男道:“光頭哥,你太客氣了,回頭請你下館子!”
大光頭笑道:“破那費幹嘛,咱倆又不是頭一天認識,回頭來我家,叫你嫂子炒兩菜,咱哥倆好好喝一盅。”
兩人在警察面前攀起交情來,我一時懵了,不知道這倆人到底什麼關係?黃小桃走過去,其它警員紛紛讓路喊了聲“黃警官”,風衣男敬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禮,滿臉堆笑道:“黃警官,好久不見,哪陣風把您吹來了?”
黃小桃冷着臉道:“裝,接着裝,誰不知道你們兩大幫派不共戴天,在我面前演起哥倆好來了!”
風衣男嬉皮笑臉地道:“我們老大之間是有矛盾,但我跟光頭哥好着呢,怎麼可能打架!”
敢情這兩人就是挑戰的雙方頭目,警察一來,他們馬上化干戈爲玉帛,裝得比親兄弟還親,一致否認打架的事情。
黑社會天不怕地不怕,唯獨見了警察就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聚衆鬥毆,持械傷人是什麼罪他們心裡清楚,在火併中被砍死砍傷都不帶眨眼的,但是蹲一天大牢都是要他們的命。
一名警察拎着一個大袋子過來,裡面是幾十把西瓜刀,上面沾着血跡,那名警察向黃小桃彙報道:“黃姐,兇器全部在這裡了……”
黃小桃對那兩頭目說道:“這些管制刀具分別是誰帶來的,自己認!”
風衣男一臉震驚:“這些刀是誰的,我完全不知道啊,光頭哥是你的嗎?”
大光頭連連搖頭:“媽呀,這麼長的刀,比我家切西瓜的還長,我平時出門只帶指甲刀。”
我徹底服了,兩人完全是影帝級別的。
黃小桃冷笑道:“既然這樣,你們相互辯認對方的刀,誰認的多,就算誰戴罪立功。”
警察嘩啦一聲將刀全部倒在地上,兩人相互看一眼,客氣地笑笑,還謙讓一番。風衣男挑出一把刀說道:“光頭哥,這刀我認識,是你帶來的吧?”
大光頭臉頰抽搐一下,挑出另一把刀:“這刀上的花紋我認識,我親眼見你從報紙裡面抽出來。”
“這把刀我見過,是你媽切菜的!”
“這刀我也見過,是你爸割包-皮的!”
“這刀是你爹剁吊的!”
“這刀是你全家自殺用的!”
黃小桃的主意太壞了,叫他們狗咬狗一嘴毛,一開始警察們還帶着看熱鬧的表情圍觀,後來兩人越說越急眼,空氣瀰漫着一股火藥味。黃小桃向幾名警員頻頻遞眼色,突然兩人各自抄了一把,朝對方砍去,警察趕緊攔住,兩人終於不演了,面紅耳赤地叫罵。
“光頭,今天的事沒完,老子要血洗你們黑豹幫!”
“敢做不敢當的孬種,我們老大的命要你們血狼幫用命來償!”
黃小桃突然叫停,問大光頭:“你說什麼,你們老大死了?”
大光頭自知失言,連忙改口道:“沒有沒有,我們老大被他們撞傷了,現在躺醫院裡面呢。”
風衣男說道:“別聽他胡扯,他們老大前陣子叫人給做了,死得還不咋光彩。於是黑豹幫就把這屎盆子往我們頭上扣,擺明了是來找碴的,這事我們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