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肉串烤的很嫩啊。”
“嗯嗯,而且在肉串上搭配青菜的主意非常棒!”
“來,嚐嚐這個炸土豆條。”
“清脆爽口,就是味道有點刺激。”
“來點青蜂酒潤潤喉嚨?”
“以毒攻毒?可以試試!”
“我就不用了,我來一小碗陽春麪緩緩…”
“脣齒生香,回味無窮啊。”
“那邊有小點心……芥末蛋糕,你敢不敢動?”
“感動,太讓人感動了!”
“哈哈哈哈哈……”
嫋嫋青煙,伴隨着男女巫師輕快的聊天聲,緩緩飄散。不長的巷子,兩個人走了整整一個多小時,才走了一個來回。
當鄭清重新跨過巷口的小牌坊,走進冰天雪地之時,已經近下午五點鐘了。風雪雖停,雲層未散,太陽更是從早到晚都沒有露面,恍惚間,天色已經暗了許多,臨街的商鋪大都亮起了霓虹,五彩的虹光與悅耳的音樂打破空氣裡冰冷的寒意,讓這片世界多了幾分活力。
距離美食街不遠,便是鄭清之前預定了座位的‘約塔’餐廳。
瞅着餐廳門口侍立的服務生,年輕的公費生不由揉了揉圓鼓鼓的肚皮,愁眉苦臉的看了女巫一眼。
伊蓮娜正仰着腦袋,將杯子裡最後一點青蜂兒倒進嘴裡,同時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我們進去歇一歇再吃?”鄭清接過她手中的杯子,幫忙丟進旁邊的垃圾桶裡,小聲詢問道:“聽說‘約塔’的點心很不錯,可以來一點…”
伊蓮娜歪着腦袋,眼波流轉,瞅了一下遠處那塊粉紅色的牌匾。
“已經吃的很飽了。”女巫蹙起眉,湊到他耳邊,小聲嘟囔着,暖暖溼溼的呼氣讓男巫脖子上炸起一圈細小的汗毛,他感覺自己整個背部都僵直了。
“我們可以在裡面歇一歇再吃。”他喃喃着,輕聲說着,唯恐聲音稍大一點,會打碎什麼東西似的。
“可是裡面太悶了!”女巫擡起胳膊,站在原地輕盈的打了個轉,裙角飛揚,男生隱約看見了她白皙的小腿。
他悄無聲息的嚥了口唾沫。
“那我們去湖邊逛逛,消消食?”鄭清嘶啞着嗓子建議道。
“好主意!”伊蓮娜頓時眉開眼笑的答應了。
聽到她輕快的聲音,年輕的公費生終於鼓起勇氣,擡起頭,看向那雙迷人的大眼睛。他的臉上忍不住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真的好高興啊。
沒走幾步,吉普賽女巫忽然住了腳步。
“你在‘約塔’餐廳定位子,是不是掏定金了?”她猶豫的看着男巫,然後回頭又看了一眼那塊粉紅色的牌匾:“如果我們爽約,你的定金會不會被收走?”
作爲步行街上著名的餐廳,‘約塔’因爲與‘約ta’諧音,因而頗受年輕男女巫師們的歡迎,每到週末,座位總是供不應求。
不過因爲公費生的緣故,鄭清倒是沒有與普通學生一樣排隊,而是拿到了餐廳‘內部供應’的號碼——這是貝塔鎮上所有大小商鋪間約定俗成的慣例。因爲整個鎮子都是依託於第一大學的下屬學院而建,因而學校的‘高材生’們總是能受到各種各樣隱晦的優待。
即便如此,他也付出了一粒金豆子作爲押金。
當然,此間種種,自然不必向女巫細說。
“不要緊,沒關係的。”男巫爽朗的笑着,毫不在意的擺擺手:“‘約塔’的位置都是三天有效。就算我們沒時間去,也能把位置轉出去……你忘了我是流浪吧的金卡會員了嗎?約塔的老闆跟流浪巫師關係很好,回頭我把那個號碼放到流浪吧,說不定還能小賺一筆呢!”
“那就好!”女巫聞言頓時鬆了口氣。
……
與步行街上相比,校園裡的積雪並沒有被清理的跡象。
因爲沉默返潮的緣故,學校現在人手非常緊張,校工委的許多工作人員都被派遣到沉默森林深處公幹,留在學校的老人們,除了維持維持校工委正常的運轉之外,並無餘力,也無興致去清理那些積雪。
“我以爲他們會用魔法把這些雪都清理掉的。”鄭清踩在沒腳踝的雪地間,環顧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不由搖頭:“步行街都清理的那麼幹淨,學校裡竟然還不如外面。”
“雪景也很好啊,”女巫彷彿一隻小鹿般在雪地裡蹦來跳去,繞着鄭清打轉,還專挑那些沒有被人踩過的雪地走:“你們家冬天下雪,自然不稀奇,但是學校有很多熱帶來的學生,可稀罕這種天氣呢。”
“小心點,別摔了。”鄭清擔心的看着女巫的身影,提醒道。
“我已經唸了防滑咒,不怕的。”吉普賽女巫衝他做了個鬼臉,一臉得意洋洋。
鄭清摸了摸冰涼的鼻尖,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這才反應過來,除了學校是一座巫師學校外,他也是一名巫師——這大約就是傳說的燈下黑了——這麼一想,他的腦海頓時轉過好幾個念頭,比如要不要準備幾張保暖符籙,要不要準備幾劑祛寒的湯藥或者從圖書館找幾道防風霜的小魔法,然後明天上課的時候包個小禮物送給伊蓮娜。
這麼想着,不知不覺,兩人已經來到了臨鍾湖畔。
雖然今天下了雪,但湖面還沒有結冰。在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中,湖面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一縷縷蒸騰起的霧氣,如夢似幻。
與平日相比,今天的臨鍾湖顯得安靜了許多。不論是湖面的水牛,還是那些紅色的大鳥們,都不見了蹤影,不知是不是躲到哪裡避寒去了。放眼望去,四面一片白,湖心小島與小塔也是一點白,唯湖水黑沉沉一片,落在這片白茫茫的世界裡,格外搶眼。
“不知道湖裡的魚人們如果這種天氣跑出來,會不會被凍僵……硬邦邦的,pia在岸邊。”鄭清想起自己認識的那頭魚人,腦海不由冒出去這麼一個念頭。
“哈哈哈,魚人雖然是水生,卻是不怕冷的。”女巫聞言,忍不住笑道:“到底是魔法生物,他們的祖先可是能在極度寒冷的深海生活的種族啊。”
鄭清的目光越過女巫的肩頭,連連頷首:“是了,是了,這是巫師世界,是魔法世界……連蛇都能在大雪天四處溜達,還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