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居然有膽子來這裡。》,”萬仙殿殿主慕容楓一襲雲白色長袍,端坐在主座的高背木椅上,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對面的女子。他手中託着一個茶盞,盞壁薄如紙,晶瑩如玉,隔着盞壁也能隱隱看見茶的青色,卻是一件難得的古物。
“來這裡需要很大的膽量麼?我並不覺得這裡會有什麼值得我感到害怕的東西呢。”婷婷坐於下首客座上的女子正是許久不見的石雨萱,她也笑吟吟地品着香茗,只不過被託在她手中的茶杯卻是漆黑如墨,連同杯中的茶水也散發着可疑的淡綠色蒸氣。
非洲一行,石雨萱似乎有頗有收穫,此刻她已經脫掉了那件黑袍,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皮草大衣,柔軟的狐裘映襯着她那凝脂一般的肌膚,散發出攝人心魄的美色。
她雖然隨意而坐,可在她的身後卻站着一圈身着青色長袍的男子,他們一個個如臨大敵,手中各持一柄鋒利的長劍,劍鋒直指石雨萱的後心。不過沒有黑袍的阻隔,這些人也並沒有被石雨萱散發出來的毒香所迷,顯然石雨萱對體內的毒素已經收放自如,這說明她的實力再一次恢復到了至尊境界。
“呵,自信不小,你真的以爲我們萬仙殿拿不下你麼?”慕容楓輕輕放下茶盞,一雙丹鳳眼微微眯了起來,眼中開始散發出危險的光芒。
“當然不敢這麼以爲,萬仙殿高手如雲,除了你這位殿主之外,還有三位閉關不出的太上長老,那兩位老人家的實力當然不是我這種後進晚輩所能比擬的......”石雨萱也將茶杯放下,只見她玉手剛剛離開茶杯的瞬間,茶杯上那如墨般的黑色居然迅速消退,眨眼睛也變成了普通的白瓷顏色,“不過,我不認爲你們會對我出手。首先,你們並沒有絕對的把握把我拿下,而與我爭鬥所產生的後果也不是你們想要看到的;其次,你們似乎也沒有一定要對付我的理由吧?”
“理由?陳副殿主以及門下衆多弟子的死傷似乎與你脫不了干係,我們在世俗建立那麼多的據點被毀,難道也與你無關?”慕容楓冷冷一笑,手指在杯沿輕輕地摩挲着。
“古語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也有人說:剃人頭者人亦剃其頭。我承認最近這些日子,貴殿與我們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不過說實話,矛盾實際上只存在與陳政與我們之間,而且每一次都是他挑釁在前,我們最多隻算得上是反擊過於犀利罷了。”石雨萱十指交錯放在腿上,非常嫺靜地半依在椅背上,淡淡地回答道,“如今陳政已死,我覺得我們之間的恩怨應該暫時告一段落。而且,無論你們是想爲他報仇,還是爲天下大局考慮,現在的對手都應該是‘七罪魔王’,而不是我。”
慕容楓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再次端起茶盞,慢慢地喝了起來。石雨萱也不着急,臉上依舊保持着淡淡地微笑,視線卻轉向了自己十根青蔥般的手指,彷彿在研究怎麼絕世珍品一般。
沉默了片刻,慕容楓已經喝光了杯中最後的茶水,他將茶盞放下,看了一眼怡然自樂的石雨萱,淡淡地說道:“那幾頭在國內肆虐的魘魔王,我們之後自會派出人手前去剿滅,不過,本殿對你們所提出針對魘魔族羣的決戰並沒有多大的興趣。我也可以做出承諾,在這次與魘魔的戰爭結束之前,不會再對你們幾人發動攻擊。不過,這並不表示我們與你們之間的恩怨就此作罷,我們只是爲大局考慮而已。”
“哼,所以我一直就不喜歡你們這羣自私的傢伙!”石雨萱手上的動作忽然一停,她面前的茶杯發出“啪嚓”一聲脆響,四分五裂地炸開,剩餘的茶水卻化作一股綠氣蒸騰不見。她慢慢擡起頭,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下去,連聲音也變的冷冽起來,“你們總是以仙自封,躲在這人跡罕至的角落裡苟延殘喘,每一次與魘魔的大戰你們都會找各種理由推脫不敢參與。你們真的以爲可以永遠安逸地偏安一隅嗎?”
“太天真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這一次的魘魔浩劫不像過去那麼容易敷衍,它們這一次是要把整個人類的種族都從地球上抹殺。你們不參戰沒有關係,若是我們真的失敗,你們也就等着抱着你們這些老古董一起灰飛煙滅吧!”
說罷,石雨萱猛地起身,一股無形的氣浪以她爲圓心朝四面八方衝去,她身後持劍警戒的十八名萬仙殿弟子猝不及防,被氣浪衝了個跟頭,咋咋呼呼地摔了一地。石雨萱輕蔑地瞥了他們一眼,轉身就朝屋外走去。
主座上的慕容楓卻沒有受到那股起勁半分影響,依舊摩挲着自己最心愛的茶盞,只不過他那陰鬱的臉色證明,石雨萱剛纔那一頓搶白已經讓他怒火中燒。不過他卻終究沒有發作,他當然看得出,如今的石雨萱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而且以她那恐怖的毒功,若是真的在自己的地盤上放手一搏,所造成的損失足以令萬仙殿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基業毀於一旦。
沒有再搭理萬仙殿任何一人,石雨萱抓起黑袍披在身上,一路腳步不停地朝着殿外走去。沈浩昨夜給自己打了電話,事情的原委都對自己說的一清二楚。這次的行動,非頂尖高端戰力莫可,自己也接下前往萬仙殿尋求聯盟的任務。
儘管她與沈浩都不喜歡這個自私、保守,從骨子裡透出一股腐朽之氣的組織,但它的自私與保守確實爲它積累下不容忽視的力量。若是能調動這股力量,此次行動的成功率至少也要上升兩成。
然而,結果一如數十年之前,同樣是滿懷期翼的洛雯鴛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這些自私的老傢伙永遠都是惜命如金,寧願躲在這常年不見天日的雪山深處苟活,也不願意冒上半點風險。
心情不好石雨萱如同一座引而不發的火山,又似一頭努力壓制氣息的洪荒猛獸。一路下山,沒有任何人膽敢出現在她的前方,儘管她的絕美容顏令任何男人都無法鎮定自若,可無論是否認識她的萬仙殿門人,都下意識地遠遠避開了她前行的道路。
走出山門,石雨萱重重地吐了口氣,她回頭望向一旁篆刻的“萬仙殿”的石碑,忽然惡上心來,掌中運起一團黑氣,揚手就朝着那塊石碑拍去。
“不可不可!此乃千年古物!”隨着一個蒼勁的聲音,一道白光掠空而來,將石雨萱拍出的那團黑氣牢牢裹住。黑氣遇到金光,彷彿滾油遇到沸水,頓時翻騰起來,耀目的白光上傳來“滋滋”的腐蝕之聲,不過白光體積頗大,足有黑氣的數倍大小,一陣糾纏角力之後,還是勉強將那團黑氣完全湮滅。
石雨萱美眸一挑,她這才發現在那塊石碑上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身穿鵝黃道袍的老者,他盤膝坐在石碑頂端,白髮白髯,形容蒼古,雙眸中精光四射讓人不敢正視。他隨手收起一支古樸的拂塵,拂塵的末端已經有不少地方染上了淡淡的黑色,顯然剛纔正是用這件器物抵住了石雨萱的毒氣。
“貧道乾寧真人,石施主有禮了。”老道收好拂塵,對石雨萱拱了拱手,他的聲音渾厚而純淨,就好似一口數十萬斤重的銅鐘被敲響一般,震得人耳膜和胸膛都不由自主的隨之共鳴。
“天道乾寧?閣下便是這萬仙殿的三大太上長老之一?”石雨萱微微一愕,雖然剛纔兩人只是隨手交鋒了一下,可畢竟自己是含恨而發,而對方卻舉重若輕地化解無形,這份實力絕對在自己之上。
“正是貧道兄弟三人......”乾寧老道捋須一笑。石雨萱似有所感,回頭看時,卻見自己身後十幾步外,也有兩個同樣打扮的老道,正笑吟吟地朝她單手施禮。
“貧道坤寧(虛寧)真人,石施主有禮了。”
“晚輩石雨萱,見過三位前輩!”石雨萱也不敢怠慢,趕緊躬身回禮。萬仙殿“天地人”三大太上長老她早有耳聞,不過聽說過他們的人居多,可見過他們真容的人卻寥寥可數。在萬仙殿的衆人眼中,這三位已經是真正的神仙般的存在。哪怕是殿中絕大多數高層也都從來沒有見過這三老的樣子。
石雨萱心知肚明,這三老絕對在很多年前便已經突破了至尊境界,哪怕自己自持毒功絕世,可在他們三人面前估計連全身而退的機會都很難找到。
不過看三老的樣子也似乎並無惡意,石雨萱剛開始提起來的心也微微放下了半分。她恭恭敬敬地回話道:“晚輩無禮,不知三位前輩在此留下晚輩,可是有何事交代?”
三老彼此對視了一眼,呵呵一笑,最後還是乾寧真人開口道:“我們正是爲你那信中所言,可一勞永逸地解決魘魔之患的方法而來......”
西京國際機場。沈浩換了一身西裝,他身旁站着同樣換上西裝的莫昇谷與趙胤。莫昇谷空着雙手,而趙胤則揹着一個長條形的木匣。他的天子劍與他心意相同,一刻也不能分隔。
“沒想到,你小子還特地去找了外援。”看着接機樓裡螞蟻般擁擠的人羣,趙胤有些不滿地蹙眉道。
“其實也不算外援,畢竟此時關乎全人類的生死,我們應該摒棄種族與國界的偏見,將所有能使用的力量都凝聚在一起,才能與強勢的魘魔一族有一拼之力。”沈浩笑了笑,他手上拿着接機牌,不過並沒有舉起,因爲他們要等的班機還未降落。
“而且,這一次天機兄的犧牲令我們失去了對戰的主動,所以,我們必須要再找一個擁有類似能力的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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