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似乎在旋轉,沈浩緊緊將蘇悅抱在懷中,強烈的眩暈感令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等再次睜開眼時,沈浩發現自己二人已經置身於一個四面無門,狹窄擁擠的金屬空間當中。
周圍到處都是人,一個個衣衫襤褸地蜷縮在角落裡,看樣子分明是一羣難民,就在這時,又有一名難民哇哇大叫着從頭頂上方落下,重重摔在地上。沈浩擡頭看去,只見頂部空間一個圓形的通道口正在緩緩關閉。
光線隨着通道口的關閉逐漸黯淡了下來,不過這個半封閉的空間內周邊也有一些照明裝置,因此周圍並沒有就此陷入完全的黑暗。這時,蘇悅也從起初的暈眩感中恢復過來,同樣好奇地注視着周圍的一切。
“這是哪兒?剛纔我們應該還在陳教官他們的別墅內......我記得我們並沒有入睡,難道是被巡狩者襲擊了麼?”蘇悅警惕地看着四周,周圍那些蜷縮擁擠在一起的難民們,他們一個個顯得倉皇而恐懼,一雙雙無神的眼眸中沒有一絲生氣。
“不對,這裡應該不是巡狩者佈置的狩魂空間......”沈浩不動聲色地伸出右手在虛空中抓握了一把,細細感應了一下之後搖了搖頭,“這裡的空間結構很穩定,規則脈絡相當完整,應該是一個完整的魘界。”
“這裡是魘界?可是不是說只有進入睡眠狀態下的人類纔會被捲入魘界的嗎?”蘇悅有些驚愕的睜大了眼睛。
“是有點奇怪,這樣的情況我以前從沒遇見過......”沈浩皺着眉頭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下,兩人此刻身上的服裝也變得襤褸不堪,甚至彼此臉上和頭髮上也都滿是灰塵,光從外表看來,跟周圍那些難民一般的人類幾乎沒有差別,“我們的外型被修正過了,這也是進入魘界的證據之一,只是很奇怪的是,我們腦子裡並沒有被灌輸關於這次魘界的一些信息,甚至我們現在的身份是什麼,都完全不知道......”
沈浩咂了咂嘴,接着說道:“這讓我想起了上次你與小莫被捲入魘界,我讓趙天機幫忙施展秘法強行介入時的感覺。不過,即使是那樣,我們也應該會被額外灌輸一部分知識,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感覺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啊。”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陳教官他們在哪兒呢?”蘇悅四下望了望,這個狹小的金屬房子不大,雖然擁擠了不少人,可是在她強化過的視力幫助下,只是四下一掃便已經確定,陳小雙與陳子豪二人並沒有在這裡。
“既然我們兩個被捲入魘界時都還在一起,那就證明這次魘界並沒有刻意將鄰近的生魂隔開,根據之前在別墅中的位置來看,他倆應該也在這附近纔對。”沈浩站了起來,他擡頭看了看頭頂密閉的天花板,習慣性地摸了摸下巴道,“至於這裡......怎麼看都是一個囚室吧,咱們現在身份是階下囚,那麼下一步要做的事便只有一個了......”
“越獄?”蘇悅也站了起來。
“沒錯,越獄。”沈浩咧嘴一笑。
“哐——”沈浩站在一處牆壁前,摸了摸冰涼的金屬表面,又試着對着牆壁打了一拳,合金牆壁發出嗡的悶響,卻紋絲不動。不過這一拳到是嚇了所有難民一跳,紛紛驚恐地看着沈浩。
鐵壁很厚實,估計至少有一英尺,而且採用的合金材料也異常堅韌。即使以沈浩現在的肉體力量,也不敢說能在不造成太大動靜的情況下徒手破開如此堅固的防禦。
“看來還是得從頂部管道離開了。”沈浩攤了攤手,對蘇悅說道。蘇悅聳了聳肩,將身上有些破爛的衣褲紮緊了一下,擺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託我一把,我先上去看看。”
這個囚室乍一看像是一個普通的方形結構,實際上週圍的鐵壁都有一些向內部傾斜的趨勢,這樣的角度配合那光滑平整一絲人爲接縫都沒有留下的鐵壁,基本上斷絕了想要向上攀緣的道路。不過離地面只有三米多高的天花板,如果讓沈浩將蘇悅託舉起來,還是可以勉強夠着的。
就在沈浩等人還在努力爲一次簡單的越獄而做準備的時候,離他們數百公里外的一座城市廢墟中,一行五人,正陸續從一處掀開的下水道井口中小心翼翼地爬了出來。他們有男有女,身上都穿着統一的迷彩軍裝,戴着鋼盔與防毒面具,手上端着各式長短/槍械,甚至每個人上半身還都穿着一副制式的防彈背心。
雖然是從那些廢棄的下水道中鑽出,五人不免都有些邋遢與狼狽,可是從他們那凌厲的眼神以及利落的動作來看,卻絲毫看不出一絲頹廢。
“切,居然是‘終結者’的世界......”身材嬌小的溫蒂接下頭盔又摘下臉上的防毒面具,厭惡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污跡,然而這樣的行爲除了使她的小臉徹底變成花貓之外並沒有帶來其他的好處。
“其實也挺好,不是麼?”站在她身後的金姆·布魯斯笑呵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至少像這樣的科幻背/景更加適合我們的發揮,若是碰上那些魔幻系列的題材,我們會更加頭疼的。”
“那麼接下來我們做什麼?難道要去找那個約翰·康納,請求他讓我們加入那個勞什子的‘人類反抗軍’麼?”溫蒂甩了甩有些粘在一起的黑色長髮,“嘩啦”一聲拉開手中那把比她身高沒差多少的突擊步槍槍栓,熟練地檢查了一下槍械的狀況。
這是一把5.56毫米卡拉什尼科夫ak-102突擊步槍,配上彈匣之後的分量着實不輕,可是在溫蒂看似嬌弱的手中,卻如同一把塑料製成的玩具一般輕鬆無比。
這些槍械並不是米勒克爾一行人特意爲自己等人準備的作戰武器,而是進入魘界之後被隨機分配的一些普通槍械。他們此刻的身份是這座被摧毀的城市中苟延殘喘的倖存者,身上的裝備以及武器都是在逃亡的途中從一些戰死的人類反抗軍身上撿來的破爛玩意兒。
“呵呵,只是一個似是而非的世界罷了,人類反抗軍確實存在,可是那個所謂的約翰·康納是否真的存在那就不得而知了。”金姆也隨意地擺弄了一下手裡的散彈槍,不過他顯然對這種破爛玩意沒有太大的興趣,“不過既然是終結者的背/景,那麼我們的對手身份也就非常明顯了,那個躲藏在幕後的‘天網’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魘魔。”
“所以,我們面對的便是那一支戰力非凡的終結者大軍,所以我們現在所需要也就是一支能與終結者大軍抗衡的軍隊,一支完全由我們所掌握的軍隊,而不是那個虛無縹緲的約翰·康納。”金姆隨手將散彈槍插回背後,從上衣的口袋中摸出一張有些陳舊的手繪地圖,攤開放到一塊還算平整的瓦礫堆上細細研究起來。
“附近幾個街區的人類基本上都被那些鐵架子抓捕得差不多了,我們下一步應該向南,看那些運載俘虜的飛船前進的方向,那邊應該會有一個規模不小的‘人類集中營’。”金姆招呼溫蒂過來,手指在地圖上劃出一個弧線,最後在一片區域內圈了一下。芭芭拉與另外兩個青年男子沒有參與討論,從下水道中爬出來之後,他們就沒有放下武器,分散開之後,各自找了一處視野開闊的位置警戒起來。
他們三人是專職的戰鬥人員,警惕性與戰鬥能力都能讓大家放心,而實際上這個行動小組的決策者只有金姆一人而已。當然,溫蒂也能隨時發表自己的意見,她是與金姆同時代的人,無論是資歷還是個人實力與金姆都不相上下,不過她的性格卻是相當隨意,因此並不反對由對方全權掌握這支隊伍的領導權。
“拉起一支隊伍的最快方式無疑便是搗毀這個集中營,那裡的環境應該已經淘汰了一部分弱勢羣體,能被我們解救出來的大部分都是身體素質過硬的人類,隨便武裝一下便能形成戰鬥力。”金姆點着下巴,接着說道,“然後要做的就是幾場上規模的勝利,這一次被我們用思維放大器強行卷入魘界中的獵魘者絕不在少數,只要我們的隊伍能夠在與終結者戰鬥中打出一定的名氣,那些只要有些腦子的傢伙們便都會自動湊過來。”
“只要能將所有的獵魘者們統編在一起,那就能形成一支足以與魘魔正面抗衡的力量!”
“好吧,也就是說,我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僅靠着咱們五個人去端掉一座防守嚴密的人類集中營?”溫蒂攤了攤手,撇嘴道,“總不能就靠着手上這些玩具兒吧,話說,你給我們準備的特別禮物呢?”
“當然準備了。”金姆笑了笑,他挽起袖子,露出一塊造型小巧精緻的銀白色腕錶。他輕輕擰了擰表蓋,腕錶整個表面都升了上去,露出下方一個鈕釦大小紅色按鈕。而當他按下這枚按鈕時,遠在離地面三萬五千多公里的大氣層之外,一顆看似普通的人造衛星忽然自動修正了自己的角度,接着它下方一個艙門打開,一個銀白色如同子彈頭一般的物體從裡面慢慢地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