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哎喲”一聲,兩個大漢狼狽的摔了進來,嚇的庭院裡的賓客慌忙躲閃開去,聲怕麻煩找上自己,而騰出了一個小空地。
接着一聲冷哼響起,從門外大步走進一名男子,此男子高挺英偉,雖稍嫌臉孔狹長,但卻是輪廓分明,完美得像個大理石雕像,皮膚更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嫩滑,卻絲毫沒有娘娘腔的感覺。反而因其凌厲的眼神,使他深具男性霸道強橫的魅力。
他額頭處紮了一條紅布,素青色的外袍內是緊身的黃色武士服,外加一件皮背心,使他看來更是肩寬腰窄,左右腰際各掛了一刀一劍,年紀在二十四五間,形態威武之極。
在場大多是見慣世面的人,見此人負手而來,氣定神閒,便知此人大不簡單,且因他高鼻深目,若非是胡人,亦該帶有胡人血統,無不心中奇怪。
“來者何人?竟敢到此處來撒野!”立時有十幾名和到在地上那兩人打扮一樣的大漢拔出兵刃,圍了上去。
男子冷冷的看向那十幾名大漢,眼神泛着另人不寒而慄的殺氣,就像是一頭兇猛的惡狼,在盯着幾支待宰的獵物一般。
那十幾人被男子的殺人目光嚇的立時禁聲,腿腳也不聽使喚起來。
“哈哈……”一聲大笑響自歐陽希夷之口“來者可是被塞外草原喚做‘孤狼’的突厥青年後起之秀跋鋒寒?”
跋鋒寒面露驚訝,雙目精光一閃,仔細的打量了歐陽希夷一番後,淡淡的道:“原來是‘黃山逸民’歐陽希夷,難怪有如此高明的眼力,竟認得我跋某人。”
“呵呵,跋鋒寒你還真夠膽,竟然連‘武尊’畢玄的大徒弟都被你殺了,恐怕你來中原該是爲了躲避畢玄門人的追殺吧。”歐陽希夷也諷刺了一句回敬給跋鋒寒。
“我跋某人自打出孃胎以來就沒怕過誰,更不用說是躲避別人的追殺了。莫不是歐陽老前輩不相信在武藝,我到要請教了。”跋鋒寒說完,冷冷的看着歐陽希夷,眼神中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王通也被跋鋒寒的囂張氣焰震怒了,還從來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如此的放肆,乾笑了兩聲道:“呵呵,果然是後生可畏,也罷,我王通也有十幾年沒和人動過手了,今天就當是活動活動筋骨,陪你這狂妄自大的小子走上幾招,也好叫你知道我們中原武學的博大精深,又豈爾等能及上萬一。”
寇仲湊到徐子陵的耳邊道:“這跋鋒寒真不簡單,隨隨便便幾句話就把那歐陽希夷和王通激怒了。若是單打獨鬥,我倆都贏他不過。”
徐子陵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而單婉晶卻是投來了懷疑不屑的目光,顯是認爲寇仲和徐子陵在這幾天時間裡是不可能把武功提高多少的。寇仲故意避開單婉晶的目光,裝做沒看見一樣,也不想和她爭執。
歐陽希夷道:“王老且慢,還是讓我這把老骨頭來會會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王老在一旁歇息即可。”
王通看了看歐陽希夷,見他目光堅毅,無絲毫動搖之色,也知道此事關乎他一生英明,於是便低聲關心道:“歐陽老,多加小心。”
歐陽希夷的手緩鍰落在劍把處,霎時間,大堂內近七百人都感到堂內似是氣溫驟降,森寒的殺氣,瀰漫全場。
衆人都知這數十年來沒有動劍的前輩高手出手在即,不由都儘量往外退開,讓出空間。
跋鋒寒虎目神光電閃,外衣無風自動,飄拂作響,威勢竟一點不遜於對手,宛若自信能無敵於天下,不可一世。
王通和王世充兩人都神色凝重。
明眼人都知道自歐陽希夷長身而起開始,這老少兩人便在氣勢上比拚高低。
而使人吃驚的是這來自外邦的跋鋒寒竟能在氣勢上與擅長硬功的歐陽希夷分庭抗禮,只這事傳到江湖去,便足可使本是藉藉無名的跋鋒寒名動天下了。
此時場中氣氛十分緊張,大戰一觸即發,就在這時,天空中響一個洪亮的聲音,聽的寇仲和徐子陵二人面露驚喜之色。
“歐陽老先生且慢動手。”我從空中飄然而下,落在歐陽希夷和跋鋒寒之間,向王通三人鞠躬道:“晚輩逍遙客見過歐陽老,王老和王將軍。”
王世充三人一愣,顯是被我的突然到來嚇了一跳,王通客氣道:“原來是大敗宇文化及使其煞羽而歸的逍遙公子,老朽不知公子遠來,還請見諒。不知公子的兩位義弟寇仲和徐子陵何在?”
我向王通一笑,扭過頭,向寇仲這邊望來,道:“小仲小陵還不過來見過王老。”順便用犀利的眼神掃了一眼尚明等人,尚明等人頓時覺得如芒刺在背,身上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氣,直從腳根升到頭頂,心中驚恐道:“此人就是世人傳言的逍遙客嗎?怎的功力如此高深莫測,目光有若利劍,彷彿能取人姓名一般。”於是不敢對寇仲和徐子陵二人橫加阻攔,任其自由離去.
大庭裡的賓客也都紛紛議論開來,爭着踮起腳尖,想一睹我的風采。
“晚輩寇仲,徐子陵拜見王老,歐陽老和王將軍。”寇仲和徐子陵來到我近前,向王通三人行禮道。然後馬上轉過身來親切的說道:“大哥,這些日子你去了哪裡了,可想煞我和小陵了。”
我看着雙龍調笑道:“呵呵,我去了趟高麗,幾個月前就回來了,只是被一些事情給耽擱了,纔沒來找你們,一閒下來我便來這裡尋你們兩個了,呵呵,你們兩個的功力到是大有長進。”
跋鋒寒眼睛死死的盯着到場之人,心中卻是無比的震撼,從此人一入場的那刻起,跋鋒寒就一直的注意着此人的一舉一動,因爲他此時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多年的草原流浪拼殺經驗告訴他,眼前此人絕對是三大宗師也不敢招惹的,更不是他跋鋒寒能夠招惹的起的人物。在此人和寇仲等人談笑風生之時,跋鋒寒一直都在用凝聚全部的功力的氣勢向他進攻,可是他失望了,也氣餒了,因爲每次氣勢攻到此人身前時都會莫名其妙的消失的無影無蹤,現在他真的有些害怕了。到不是懼怕對放的強大實力,而是一種人自身的本能感覺。一種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努力也不會超過對方的害怕。
跋鋒寒氣勢漸漸的弱了下來,我知道這樣下去他心中必然會失去以往的鬥志,於是轉過身對他喝道:“世間本無相,庸人子擾之,起起落落,得得失失又豈可太過執着。”
跋鋒寒腦中轟然一響,頓時打開了心中的死結,向我投來了感激的目光道:“跋鋒寒多謝公子點撥之恩。”要知道,武學一道最忌心中有死結,一旦這樣勢必會制約自己的提升,使一生的努力都付之東流。
突然一陣優美的簫音徐徐傳來。
那簫音奇妙之極,頓挫無常,每在氣勢交擊的空間中若現若隱,而精采處卻在音節沒有一定的調子,似是隨手揮來的即興之作。卻令人難以相信的渾融在空氣中,音符與音符問的呼吸、樂句與樂句間的轉折,透過簫音水乳交融的交待出來,縱有間斷,聽音亦只會有延錦不休、死而後已的纏綿感覺。其火侯造諳,確已臻登烽造極的簫道化境。
隨着蕭音忽而高昂慷慨,忽而幽怨低□,高至無限,低轉無窮,一時衆人都聽得癡了。
簫音由若斷欲續化爲糾纏不休,卻轉柔轉細,雖亢盈於靜得不聞呼吸的大庭每一寸的空間中,偏有來自無限遠方的縹緲難測。而使人心述神醉的樂曲就若一連天籟在某個神秘孤獨的天地間喃喃獨行,勾起每個人深藏的痛苦與歡樂,涌起不堪回首的傷情,可詠可嘆。
蕭音再轉,一種經極度內斂的熱情透過明亮勺稱的音符綻放開來,彷彿輕柔地細訴着每一個人心內的故事。
簫音倏歇。
大廳內沒有人能說出話來。
王通此時早忘了跋鋒寒,心中殺機全消,仰首悲吟,聲調蒼涼道:“罷了!罷了!得聞石小姐此曲,以後恐難再有佳音聽得入耳,小姐蕭藝不但盡得乃娘真傳,還育出於藍,王通拜服。”
衆人至此才知王通與石青旋有着深厚淵源。又見他提起石青璇母親時雙目隱泛淚光,都猜到曾有一段沒有結果的苦戀。
歐陽希夷威棱四射的眼睛亦透出溫柔之色,高聲這日:“青旋仙駕既臨,何不進來一見,好讓伯伯看你長得有多少像秀心。”
衆人大訝,這才知道難怪一直見不到這出名神秘的美女,原來她到此時始大駕光臨,以絕世簫藝平息了即將開始的一場惡鬥。
跋鋒寒朗聲道:“若能得見小姐芳容,我跋鋒寒死亦無憾。”
曰下輕柔的嘆息,來自屋檐處,只聽一縷甜美清柔得沒有任何言語可以形喻的女聲傳入大廳道:“相見爭如不見,青旋奉娘遺命,特來爲兩位世怕吹奏一曲,此事既了,青旋去也。”
廳內各人立時鬨然,紛紛出言挽留。
我面露流連之色,靜靜的凝視着石青璇消失的方向,感慨道:“果然是當代第一才女,如此簫技,當可笑傲於世了。縱是伯牙再世其琴音亦不過如此耳。”
跋鋒寒亦附聲道:“客兄所言極是,跋某還有要是在身,就此告辭了,他日有緣定當親自拜會。”
我對跋鋒寒神秘一笑,道:“跋兄放心,我們定還有相見之日。”
跋鋒寒先是一愣,然後向我道了聲再會,轉身疑惑不解的離開了。
我也轉過身,對王通等人道:“晚輩也要告退了,今日過有打擾,還請前輩見諒。”說完,不理他們的反應,領着寇仲和徐子陵離開了。
“小仲,小陵你們是不是要前往滎陽,去看你們的結拜姐姐素素。”我向他們兩個人問道。
“是,大哥你是怎麼知道的。”寇仲奇怪的問道。
“呵呵,這個大哥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們,還不到時機,等你以後有了自己的地盤和軍隊的時候,大哥定能給你一個天大的驚喜。”我向他們笑了笑道。
我考慮了一會,對雙龍道:“小仲,小陵你們現在心裡是不是很想知道爲何天下人都認爲你們兩個知道‘楊公寶藏’的秘密所在。”
徐子陵伸了伸舌頭道:“嘻嘻,我和小仲早就猜到了是大哥故意散播出去的。大哥也是爲了更快的提高我們兩個的功力,讓我們真‘以戰養戰’。”
“哦?”我驚奇道:“你們猜得到是我做的?說說你們是怎麼猜到的。”
於是徐子陵就把他們在小島上的那段日子詳細的道給我聽。
我心中一陣感動,道:“呵呵,你們兩個果然是天縱之才,能從這麼‘以戰養戰’這簡單的四個字猜出來。呵呵,作爲對你們兩個的獎勵,我就把‘楊公寶藏’的秘密所在據實告訴你們。你們聽好了,寶藏就在長安躍馬橋下,但是這開啓寶藏的手法就要靠你們自己去探索了,否則一切來的太容易就失去了它應有的色彩和韻味了。”
此時我到不擔心有人偷聽的到我們的談話,因爲其中有價值的東西我都是用“傳音入密”說給雙龍知道。
寇仲拍了拍胸脯道:“大哥放心吧,呵呵,平我們揚州雙龍的天縱之才肯定能找出開啓寶藏的密法的。”
徐子陵沒好氣的捶了寇仲一拳,笑罵道:“大哥別聽他的,這小子就知道自誇。”
寇仲大叫冤枉道;“小陵,一世人兩兄弟,你小子竟然這麼沒義氣,在大哥面前說我的不是,看我不教訓你。”
徐子陵向寇仲做了個鬼臉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