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自己來當陪襯,看他如何不擇手段的達到目的,看他如何在麟州爲所欲爲,她偏偏不讓他如願以償,她要看看,他們究竟鹿死誰手!
婧虞在街上閒逛了一會兒,就打了個車回酒店,舒服的泡了個澡,消除一身的疲憊,想起樂靖晟在餐廳替自己收拾那個爛攤子,她就覺得心情格外舒暢,窩在牀上看私下流行的娛樂節目也覺得津津有味,以前她不愛看這些。
有人敲門,她猜到樂靖晟來興師問罪,故意磨嘰半天,可顯然今晚某人很生氣,一直敲個不停。婧虞也想看看他能多生氣,三步兩步蹦下牀。
頎長的身影僅有一步之遙,姚婧虞能聞到他身上甘醇的酒香。就像三年前的夜晚,慾望的情愫在她的心裡破繭而出。
可她再也不能容忍自己像從前一樣,任由慾望瘋狂滋長,她要忍住心疼,將其扼殺,“樂靖晟,你的房間在隔壁。”
“噓”,他一手豎起食指放在脣邊,示意她噤聲,一手擋住婧虞將要關上的門。深邃的眼眸裡跳躍着一簇簇的火苗,“讓我看看你,讓我好好看看你!”
他好像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是來發神經病的。婧虞這樣想着,便叉腰站在門口瞪他。
“我們是來出差的,不是來調*情的,回你的房間去。”他的身形半分未動,眼底的火苗反而愈演愈烈,婧虞微微皺眉,似無奈似嘆息,“你到底喝了多少酒,醉成這個樣子?我送你過去。”
“沒醉,我沒醉,我沒有一刻比現在清醒!”樂靖晟避開她伸來的手,反握住她的雙肩,“我認得你,你是紅豆,是我的紅豆!”
像是要證明什麼,他的語氣急躁而沉重,按住婧虞雙肩的手不斷用力,幾乎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就算她還是紅豆,他也已經不是南笙!他是仇人,是讓樂世易主,是讓媽咪纏綿病榻,是讓外公死不瞑目的惡魔!
愛有多深,心就有多痛,痛到無法呼吸,痛到無力抗拒。
身子一矮,退避幾步,狠心背過身去,“樂靖晟,你回去吧!”
對她決絕的話,他置若罔聞,依舊固執的踉蹌着腳步,環上她的纖腰,向曾經一樣,自然的將頭埋進她的頸窩,嗅着她的髮香,滿足的嘆慰,“有你在身邊真好!”
他用滾燙的身子將她緊緊包裹,想要把她溫涼的身體點燃,“就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留?她曾用盡千方百計想留在他身邊,可得到了什麼?
遍體鱗傷?一無所有?走投無路?
這樣的日子,她受夠了!
掙脫他的束縛,用盡力氣的耳光響徹房間。
“請你滾出去!”瞪着泛紅的雙眼,婧虞指着他的鼻尖重複,“請你,馬上滾出去!”
臉頰迅速的紅腫起來,樂靖晟的舌頭在嘴裡動了動,血腥味沒有讓他退縮,反而更加興奮,“我是不是應該給你改個名字,小辣椒好不好?”
他說着不管不顧的湊過去,身後就是牀,婧虞已經沒有退路。
這一次,她要面對,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推,“樂靖晟,你去死吧!”
他根本就沒醉,她又怎麼能推動?
反而被他順勢拉進懷裡,“小辣椒生氣了,讓我嚐嚐味道好不好。”
一手攬住她的小腰,一手扣住她的後腦,不由分說的含着她的脣瓣,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
“樂……唔……唔……”
她放抗的話最終在他的強攻下破碎成撩人的呻吟。空氣裡都是他霸道的氣息,身體開始一寸寸變軟,她覺得自己一定也喝醉了。
雙腳猛然騰空,下一秒她已經跌入柔軟的大牀中,當他的大手覆上她胸前的山峰,開始如飢似渴的佔有。
她身體的渴望和理智一樣清晰:愛他,是由始至終無法掙脫的本能!恨他,是作繭自縛無能忘卻的責任!
淚水順着眼角潸然落下,婧虞絕望的閉上眼睛,“媽咪,不能愛,恨不了,我該怎麼辦?”
她想起樂瑤,想起阿杰,蔡曉雲,想起石謙新,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一股勇氣,擡手摸到牀頭的檯燈,拼盡全力砸下去。
一聲悶響,樂靖晟的動作停下來,人也從俯身變成半坐,很快婧虞就感覺到有什麼溫熱的東西落在自己裸露的皮膚上。
她大駭,起身看見樂靖晟呆呆的坐在那裡,用手捂着頭,猩紅的液體順着他的指縫雨滴一樣的落下來。
婧虞條件反射的捂住嘴,把身子縮成一團,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顫顫巍巍的拿電話叫救護車。
“喂……”電話剛通,她還來不及說話,就被樂靖晟奪過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她驚恐的看着他,以爲他還要繼續剛纔的事情,他卻站起來,默默下牀,然後一言不發的摔門而去。
婧虞覺得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撕開一個口子,有風呼呼的往裡灌,她說不出話,抱在手臂在牀上做了一晚。看着那些腥紅的液體,在雪白的開出一朵花。
“姚小姐,姚小姐。”羅大衛在外面叫門,婧虞纔回過神,麻木的答應了一聲。
“姚小姐,你在就好。打你手機關機,座機又沒人接,我還擔心你出事。”
羅大衛的話還沒說完,婧虞裹着大衣開了門,“找我有事嗎?”
“樂總昨晚喝醉,不小心撞上頭,今天的會議取消了,我過來通知你一聲。看你的氣色不太好,若是你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在房間多休息一下。”
羅大衛交代完就走了,婧虞默默的關上門,不過她沒有再上牀,在櫃子裡找了個薄被裹着身子窩在沙發裡。
不管今天會議是真取消還是假取消,她不在乎,原本她也沒資格參加這個會議。電視裡的男女主角正在接吻,她忽然想起樂靖晟昨晚的表情,難道這就是他莫名其妙帶自己到這裡來的目的?
可笑,他們早沒這個情分,從那一盤蝸牛屍體擺在面前的時候,他們的一切就已經了斷,就連糰子,他也不會多關心一句,甚至懷疑不是他們的孩子!
糰子!婧虞想起糰子,就想給蔡曉雲打電話,把行禮翻了個底朝天,她纔想起手機被樂靖晟摔壞了。她好不容易找齊碎片組裝好,卻怎麼都無法開機。
她坐在地上跟自己生了一會兒氣,就衝進衛生間洗了個澡,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出門。
她不知道樂靖晟現在打什麼注意,不過她總不能再爲他改變自己的生活軌跡。幸運的是她找到手機卡,直接殺到商場買了一部最新款的手機,立刻給蔡曉雲打去電話,糰子一切安好,跟沒暈倒之前一樣好,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專家那邊還在分析,等會審出來的報告。
她心裡的石頭總算落地,這纔想起還沒吃早飯,就在商場外面隨便找了個蛋糕店,要了塊黑森林,要了杯奶茶。
隔着透明的落地玻璃,她看着外面行色匆匆的人,不知道爲什麼生出一種寂寥。
“爾佳,你說我再消失一次怎麼樣?”
佟爾佳收到婧虞的短信,只回了兩個字:瘋子!
她知道婧虞說這話的時候,是不會走的,如果她真的要玩消失,那就不會告訴任何人。
婧虞趴在桌上笑起來,果然是佟爾佳最瞭解她的,陽光正好,時間充裕,她爲什麼要消失,她應該享受生活。
她衝進商場,開始瘋狂的刷卡之旅,樂世在被調查,雖然清者自清,但她一直剋制自己購物的衝動,就是不想引火燒身,這一刻她忽然明白,那把火是樂靖晟和孔夢琳放起來的,不管她如何低調,該燒到自己身上來的,她肯定躲不掉。
“小姐,您真有眼光,這個手環是我們的新款,今天早上剛下飛機的。”銷售小姐幫婧虞扣在手腕上,“你看看,多漂亮!你的手腕又細又白,這款手環簡直像爲你量身打造的。”
白金的手環纖細,每隔一段就有一顆鑽石鑲嵌,樣式簡單但貴氣十足,在燈光的照射下,越發襯得自己肌膚如雪,婧虞自己也很滿意。
“挺好的,幫我包起來。”
“這個手環其實是情侶款,不知道小姐有沒有需要饋贈的朋友呢?”銷售小姐看見婧虞那張沒有上限的金卡,眼神立刻變得曖昧起來,“樣式相差無幾,只是男士的環比女士的更寬,鑽也比較大。”
“男士也帶麼?”婧虞莞爾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有沒有小孩的?”
“只要是小姐想得到的,沒有我們做不到的。”銷售小姐一看有戲,態度更加殷勤起來,“小姐稍等,我那男款的給你看。”
婧虞把兩隻手環都帶着自己的手上,確實挺好看的,只是她不敢想象帶在男人身上會是個什麼造型,“那你再幫我訂一隻小孩的,什麼時候能到?”
“因爲這款手環是純手工打造,最快也要半個月。”銷售小姐領着婧虞過去刷卡,“您只要買下這兩隻,再預付一點定金就可以了。”
婧虞眼珠一骨碌,“既然是純手工打造,我能要求在上面刻字嗎?”
“當然!別說是字,你想加花紋都行。”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那你幫我預定,要三隻一模一樣哦!”婧虞滿意的把卡遞過去。
銷售小姐在pos機上過了一遍,臉上微微有些涼,看了婧虞一眼又過了一遍,“抱歉小姐,能麻煩您換一張別的卡嗎?”
婧虞一怔,這張卡她用了很多年,從來沒被停過,“不好意思,稍等一下,我打個電話。”
“姚總,不好意思,停掉你的信用卡是樂總的意思,以前這筆賬一直是從公司出的,董事會之後樂總吩咐暫時停掉你的這張卡。”財務部的總監對婧虞還算客氣,不過他話裡的意思明顯是自認樂靖晟這個新總裁,完全藐視她這個副總經理。
掛掉電話,她嘆了口氣,對上銷售小姐期待的目光,訕訕一笑,“不好意思,我今天只帶了一張卡出門,麻煩你先收起來吧!”
“沒關係!如果你可以預付一點定金,我可以幫你留起來的。”銷售小姐眼看到嘴的肥肉要溜,很是不甘心,“這手環實在跟您很相配。”
兩隻純白的手環,靜靜的躺在黑絲絨上,真的很美。而她所有的現金,剛纔都用來買手機,現在兜裡只剩下幾百塊。婧虞忍不住有看了兩眼,嘆了口氣,“不用了,謝謝你!”
“姚小姐?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婧虞聞聲,錯愕的回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她並不想見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