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子,你這是幹什麼?”蔡曉雲站起來,怒氣衝衝的擋在她面前。
“阿姨,我應該問你們這是幹什麼?當我杜純是傻子嗎?”
婧虞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她茫然的看看石謙新,發現他正皺着眉頭深思,很明顯,有些事情他們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杜純已經繞過僵掉的蔡曉雲,站到婧虞面前,代替石謙新掀開她的頭紗。
“妖精魚,你今天真漂亮!”她忽然笑起來,跟剛纔的態度判若兩人。
婧虞被她的笑容搞得不知所措,“多羅,你怎麼了?”
“這個世界上,我最不想傷害的人就是你,可有人傷害了我,而唯一能讓他們付出代價的,就是傷害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石謙新一把推開,“杜純,念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現在從這裡出去,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石謙新,你沒資格這麼跟我說話。今天應該跟你一起站在這裡的人,從頭到尾都是我。”杜純站在那裡,長身玉立,和石謙新還真像一對璧人。
可她話裡暗含的信息量太大,還有石謙新冷冽的態度,都讓婧虞陷入更深的迷霧,她像一個木偶一樣看着他們對持。她覺得自己好像置身莽莽叢林,孤身一身,看不見來路,找不到歸路。
見石謙新不說話,樂瑤站起來,“你們還等什麼?拉她出去,拉她出去。”
石謙新的戰友們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場面很快恢復平靜,可也有不少人開始竊竊私語。
“牧師,不好意思,麻煩你繼續剛纔的流程。”石謙新整理了一下剛纔被杜純拉歪的領結,再次將婧虞的頭紗放下。
現在要交換戒指,作爲結婚的信物。
戒指是鉑金的,表示你們要把自己最珍貴的愛,像最珍貴的禮物交給對方。
鑽石恆久遠,一顆永流傳,代表你們的愛持久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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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形的戒指,代表毫無保留、有始無終。願你們的婚姻和愛情永不破裂。
牧師的祝賀詞唯美吉祥,爲他們送上戒指的花童是糰子,他穿着小禮服,帶着跟石謙新一樣的紅色領結,一蹦一跳的過來,像個天使。
婧虞覺得眼睛裡好像被揉進沙子,澀澀發酸。
石謙新半跪在地上,從戒指盒裡取出那枚女戒,緩緩貫入婧虞的無名指,“這是我給你的結婚信物,我要娶你、愛你、保護你。無論貧窮富足、無論環境好壞、無論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實的丈夫。”
一眨眼,淚水從婧虞眼中落下來,滴在他們交握的手上。婧虞吮這鼻子,把石謙新從地上拉起來,然後緩緩將戒指從手指上褪下來。
“你無法對我忠誠,我就無法成爲你的妻子。謝謝你愛我,謝謝你爲我鑄造的城堡。可我不是囚鳥,我需要天空,需要一個跟我比肩的愛人,我們會爲未來共同努力,我們相濡以沫,坦誠相待。”
“對不起!”婧虞扯掉頭紗,將戒指交還到石謙新的手中,牽着糰子步履從容的離開。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所有人屏住呼吸。
好一會兒樂瑤才第一個反應過來,拖着尚未痊癒的腿追出去,“婧虞,婧虞,你站住!”
婧虞沒有停,一直堅定不移的往前走,她終於知道自己爲什麼一直不願意接受石謙新的好意,爲什麼一直會對他的愛有所牴觸,因爲她從來不是一個提線木偶。
糰子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但他只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應該分媽咪在一起,所以一言不發,只是緊緊的握着婧虞的手。
“哎呀!”樂瑤追得太急,一不小心從教堂的臺階摔了下去。
“媽咪……”
“外婆……”
婧虞急忙回頭,再堅定的決心,只要還有牽絆便會潰不成軍。
一陣手忙腳亂,樂瑤被送進醫院,婧虞和糰子一直陪在她的身邊,直到她被送進手術室。
“婧虞,我給你買了套衣服,你先去廁所把婚紗換下來吧!”佟爾佳作爲婧虞的伴娘,本來應該全程鑑證她的幸福,現在卻只能幫她收拾殘局。
“謝謝你!”婧虞把糰子交給她,起身去廁所。
“婧虞,”佟爾佳用憐憫的眼神看着失魂落魄的婧虞,“你忘了拿衣服了。”
這原本應該是她人生中輝煌無比的一天,誰也沒想到會以這樣慘烈的狀況收場。
“哦!”
婧虞提着衣服離開,表情麻木得好像得了面癱。
“唉!”佟爾佳還沒來得及說話,糰子先嘆了口氣。
“小鬼頭,你嘆什麼氣?”佟爾佳好奇,揉揉他的頭,“跟阿姨說說?”
“媽咪跟爹地結婚也不高興,不結婚也不高興,大人的世界,真是不懂。”他好像大人一樣操着手坐到椅子上,“要是我能快點長大就好,到時候娶了媽咪,她就不用像現在這麼煩惱了。”
“噗……”佟爾佳忍不住笑出來,“萬一你媽咪不願意嫁給你呢?”
“胡說,我媽咪最愛的就是我,怎麼會不願意嫁給我呢?”糰子對這件事,一直都很有自信,“當然,我最愛的也是媽咪。”
童言無忌,是不是每個小男孩,都做過娶自己媽咪的夢呢?佟爾佳不得而知,只是愛暱的把糰子摟在懷裡。
獨立的衛生間,全封閉的空間,婧虞坐在馬桶上捂着嘴痛哭起來。她一直撐到現在,不敢落一滴淚,因爲婚禮是她自己要的,也是她自己放棄的。
鋪張奢華的婚禮,變成一場本市最大的鬧劇,明天一定會出現在峽江各大報紙的娛樂頭條中。商界新秀姚婧虞被人閨蜜搶親,樂石兩家聯姻無疾而終,這無疑是本年度最大的娛樂八卦。多少陳年往事又會被牽扯出來,血淋淋的展示一番,只是不知道樂靖晟那邊怎麼樣了?
“好,我知道了。”樂靖晟接到羅大衛的電話,安心的點點頭,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靖晟,你好了沒有?我們該出去敬酒了。”儀式結束,他們一起到後場換衣服,楊子嬌許久沒看見樂靖晟出來,忍不住敲門催促。
她差一點就忍不住拍門,幸好樂靖晟及時開門,“爸媽還在外面等着呢,我們快點吧!”
“你很趕時間嗎?放心,我們以後的日子還長呢!”樂靖晟斜她一眼,並未挽起她的手,而是側身而過。
他好似玩笑的話,卻讓楊子嬌感覺到突如其來的恐懼,好像樂靖晟這話裡藏着別的意思。
她愣在原地想了好一會兒都沒想明白,直到樂靖晟停下腳步催她,“你是不是不想敬酒了?”
“哦!”她拎着裙裾忙不迭的追上去,挽上他的胳臂,“靖晟,我們什麼時候去辦結婚證?”
“你着什麼急,現在全峽江的人都知道你是樂太太,你還怕我跑了不成?”樂靖晟端起伴郎送來的酒杯,頻頻微笑向身邊的人致意。
“不是,我當然相信你,只是回到老家,親戚朋友一定要讓拿出來看看的,到時候我不好推脫。”楊子嬌抿着嘴脣,儘量說得委婉一些。
即便她現在和樂靖晟已經是事實婚姻,但只要樂靖晟反悔,隨時可以跟別的女人去領證,那到時候誰是小三就說不清楚了,她必須要趁熱打鐵,把他牢牢抓住才行。
“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樂靖晟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踩了楊子嬌一腳,“如果我媽不是心情不好,帶着戶口本出去散心,我們的結婚證應該早就辦下來了。”
樂靖晟一把林美薇推出來,楊子嬌立刻泄了氣,連腳上傳來鈍痛都不敢哼一聲。
她知道雖然樂靖晟沒有追究這件事,但他心裡一定藏着疙瘩。也正因爲這樣,她不再敢趾高氣昂的面對樂靖晟,甚至跟他在一起還會感到莫名的恐懼,這個人太深藏不露了。
“恭喜,恭喜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一路都是聽不完的客套話,敬完酒楊子嬌覺得自己的腿都要斷了,腰也酸了。樂靖晟還興致勃勃的到處拉攏關係,她只好獨自躲進角落的沙發裡休息。
“怎麼?新娘子也要喝悶酒嗎?”孔立業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搖晃着杯中的香檳,依然是一臉紈絝。
“關你什麼事!”上次害婧虞不成,楊子嬌害怕惹禍上身,一直儘量跟他保持距離,“你在這裡幹什麼?”
“你這話問得好笑,”孔立業卻不避嫌,挨着她坐下來,還故意往她那邊擠了擠,“這是我家,難道我不能出現嗎?”
這裡是孔宴,是孔家的大本營,孔立業作爲孔家唯一的男孫,是全家人的心頭肉,他應該也必須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裡。即使,他的名聲已經大不如前。
“怎麼?有沒有興趣上樓單獨喝一杯?”孔立業的手輕車熟路攀上楊子嬌的後背,“過了今晚,你就算真的如願以償了。”
他的語氣輕佻,還未有任何舉動,楊子嬌已經覺得自己的血液沸騰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