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愛過的女人
他的高挺鼻樑上架着一副無框眼鏡,整個人看上去溫文爾雅,如同乾淨斯文的富家儒商,毫無黑道氣息。使得人們很難相信,他會是那個年紀輕輕便創立阮氏集團,同時也是香港最大黑幫門派四方會的首領。
他的身後,並排站着五位黑衣保鏢,他們並不同於普通的僱傭保鏢,隨便一個人的名字說出去,都會令道上的人聞風喪膽。
阮臨熙的對面,跪着一位中年男子,此時正全身發抖地連連磕頭,不住求饒道:“少爺,都是我一時糊塗,才犯下這種大錯,看在我服侍阮家二十多年的份上,您饒了我這一次吧。”
阮臨熙晃着杯中琥珀色的液體,緩緩開口:“洪叔,你跟隨阮家二十多年,盡心盡力,深得爺爺和父親賞識,我對你也是極爲信任,把‘人間’交給你打理。可是,你實在讓人失望,竟然利用‘人間’爲青幫牽線搭橋,並且多次泄露四方會重要機密。你明明知道,我的頭號敵人就是青幫。”即便是處於薄怒之中,他依舊聲音低沉,語調平緩,如同他的人一樣內斂沉穩。
“少爺,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家中老小全被裴衝挾持,我如若不幫他,他會殺我全家。”
“你最千不該萬不該的,是動我的女人。”
“少爺……”
“西德。”
阮臨熙淡淡喚了一聲,身後一位北歐男子模樣的保鏢從腰中掏出一把銀色手槍,遞給他。
阮臨熙接過槍,按上消音器,對準洪叔的眉心,淡淡說:“看在你這些年服侍阮家的份上,我會給你個痛快。洪叔,我會給你挑一塊好墓地,走好。”
一聲悶響之後,洪叔倒地身亡,鮮血汨汨流了一地。
阮臨開槍的動作從容淡定,又極具優雅——雖然經他手的,是殺戮和血腥。
在他身上,似乎有一種衝突的美感——殘忍而又優雅的美。
他低首,若有所思地凝視握着槍的透明指尖,眉眼間浮現一絲倦意。
紫,本來不該在這一天殺人的,可是洪叔跟青幫有關,我殺了他,當做給你的祭品,好嗎?
“老大,上面安排了節目,要不要去快活一下?”身後的fox彷彿剛剛什麼都沒發生,興致勃勃提議道。
阮臨熙站起身,溫和地笑笑,“不了,你們去吧,我還有別的事。”
fox一臉惋惜之色,“薇姿姑娘已經等在那裡了,你不去她可要傷碎了心。”
“跟她說我明天再來找她,你們把這裡清理一下,八點鐘去陵園接我。”阮臨熙淡淡說完,走了出去。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可以每天擁有不同的女人,唯獨今天不行,因爲這是全年唯一可以放縱對她思念的一天。
那五個人一聽陵園,便明白他們的頭兒做什麼了。
他要去祭奠一個女人,一個他唯一深愛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