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臨熙派人守在葉紫臥室的門口,對寶媽和保鏢們說她患了自閉症,不願見人,也不準任何人進去見她。
葉紫腳踝上的鐵鏈還算長,可以支撐她走到門口和去衛生間。
寶媽按照阮臨熙的叮囑,將一日三餐放在葉紫的房門口,然後葉紫在她離開之後,將食物取走。
她覺得寶媽應該不知道她目前的處境,只是迫於阮臨熙的壓力,不敢擅自進來看望她。其實,就算寶媽真想來看她,她也不願面對寶媽。
她不願自己狼狽落魄地一面呈現在別人面前,尤其是她敬愛的人面前。
第二天晚上,阮臨熙回到家,來到葉紫的臥室,裡面一片狼藉。
能摔的都摔了,能砸的都砸了,可見她的怒氣有多重。
她正穿着睡裙,頹廢地坐在牀邊,長長的黑髮垂下來,遮住巴掌大的臉龐。聽到他的動靜,猛地擡起臉,眼睛直直刺向他。
“阮臨熙,你把我當什麼?”她擡了擡腳踝上的銀鏈,滿臉屈辱,“這樣拴着我,我是你養的小狗嗎?”
“如果你能好好呆在我身邊,我會讓你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你的心很不安分,我只能如此。”
葉紫站起身,騰騰走都他面前,兩個拳頭使勁攥着,“爲什麼是我?外面相當你阮臨熙女人的可以排成隊,多少美麗漂亮的女子等着你寵幸,你爲什麼非拉着我不放?”
“這種事情,你想都別想。”
“爲什麼……爲什麼啊……”葉紫嗓音沙啞,滿是悲絕。
“我也很想知道,爲什麼你以前愛我愛到可以付出一切,現在卻如此無情?女人果真都是如此善變的嗎?”
“愛?”葉紫苦澀地笑笑,“你覺得我們之間還可能有愛嗎?”
“我有,你爲什麼不能有?”阮臨熙想都不想就吼出聲,太陽穴青筋爆出,像是一匹發狂的惡狼。
葉紫表情怔住,眸底滿是震驚。
他有!
他說他有愛!
阮臨熙也怔住了,他從來沒有坦白過自己的心意,沒想到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口。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偏偏爲了這樣一個固執的女人動情。
他以爲經歷過紫兒的死後,自己的心已經塵封冰冷,可是葉紫,重新讓他嚐到心痛的滋味。
並且更甚!
阮臨熙伸出雙手,抓住她的雙肩,一字一句認真說:“我的愛還在,爲什麼你不能愛?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重新來過。”
重新來過……
葉紫覺得有些好笑,可是怎麼都笑不出來,反而覺得無盡的悲哀和苦澀。
“愛我……怎麼可能……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是認真的!”阮臨熙赤紅着眼睛,大吼出來,他對她那些莫名其妙的控制慾不只是單純的佔有,還有愛。他澀然地牽起嘴角,落寞地說:“別說你不相信,就連我自己也不相信,我還會有愛。”
葉紫咬着下脣,頻頻搖着頭,聲音顫抖地說:“不是不相信,而是不可以。”
“爲什麼不可以?因爲程青木嗎?”阮臨熙扣住她的雙手,將她拉近自己面前,“他的死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爲什麼你非要斷定是我害死他的!”
葉紫震驚地看着他,“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了?我不信……”
“我不知道程青林對你說了什麼,叫你這麼相信他的鬼話,如果我有半句欺騙,天打五雷轟!”阮臨熙字字鏗鏘有力。
葉紫怔了許久,終於信了他的話。
以她對他的瞭解,他能發這樣的毒誓,必定是真的沒有做了。
“阮臨熙……”葉紫痛苦地閉了閉眼睛,“就算程青木的死跟你沒有關係,那麼我父母的死呢?”
“該死的,我都沒有見過你父母,我怎麼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
“你不是曾經問過我,我的第一次給誰了嗎?現在我就告訴你……”葉紫眯起眼睛,陷入黑暗而痛苦的回憶,“我十五歲那年的一個雨夜,曾經被一個男人拖進車裡強暴過,就是那一晚,我失去了最寶貴的貞潔。”
阮臨熙眼神黑暗,聲音緊繃:“是誰?誰做的?”
葉紫直直盯着他說:“我背對那個男人,所以沒看到他的臉龐,但是我看清他左手中指上帶了一個薔薇花的鑽戒。情急之下,我在那個人的中指上狠狠咬了一口,那一口咬得很深很用力,所以疤痕應該一直都還在。”
阮臨熙臉色驟變,像是聽到什麼令人恐懼的事情。
葉紫直視他,繼續說:“那夜的雨下得很大,我拖着殘破的身子逃出那輛車,倒在路邊,一個非常善良的男子救了我,他就是程青木。也就是那一夜,我的父母見我遲遲未歸,出門開車尋我,結果在一個十字路口和一輛卡車相撞,雙雙當場身亡。”
阮臨熙搖着頭,雙手插進發中,狠狠拉扯,“不可能……不可能的……”
“曾經,我是真的很愛很愛你,可是後來,我知道了這一切,還怎麼可能繼續愛你呢?”葉紫淚眼朦朧地看着他,形容慘淡地說。
聽到她說的一切,阮臨熙快要崩潰。
幾年前的那個雨夜,他的確做過一件錯事。
那一天是紫兒的忌日,他帶着她送給他的薔薇花鑽戒去陵園祭奠她,回來時心情十分糟糕,便去酒吧喝了很多酒,然後昏昏沉沉開車回莊園。半路,下起瓢潑大雨,他因爲飲酒過度,險些撞到一名女孩。
那個女孩敲他的車窗大聲說了些什麼,可是他卻彷彿看到紫兒的臉龐,將那個女孩拖上車……再後來,他就不記得發生什麼了,直到第二天在車中醒來,他看到中指上血色的牙印,才漸漸回憶起前一夜發生的事情。
他想,他一定是侵犯了一名無辜的陌生女孩。
事後,他試圖派人尋找過那個女孩,想要給她一些補償,可是最後也沒有音訊,最終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