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胡鬧!”
鞠行望着擂臺上戰作一團的戊房、庚房兩支小隊十四位生員,忍不住低聲怒斥道。
商夏對此也只能搖頭苦笑,道:“或許這便是少年熱血吧。”
只是真要論及年齡,他與鞠行二人如今也不過纔是二十餘歲的青年武者而已。
“什麼少年熱血?真要等他們再去兩界戰域與蒼靈武者打上一場,恐怕就能知道他們今日所爲何其愚蠢!只是不知道到時候他們還能有幾人活下來。”
鞠行恨鐵不成鋼道:“若一開場,七人便組成合擊陣法,對面那七個生員幾可一鼓而定!”
“哼,什麼一鼓而定,大言不慚!”
一道冷斥之聲從二人身後傳來,二人轉頭看去的時,卻見劉知非滿臉怒容的看着二人,此人也正是庚房的訓導兼實戰教習。
這位出身劉家的武者,論輩分還要比商夏長一輩,論資歷麼,當初商夏與鞠行二人還在外舍的時候,他便已經是外舍訓導。
即便是如今商夏和鞠行見到了,也要供一拱手稱一聲“老師”。
如今數年過去,此人倒也不曾蹉跎,修爲也從當初的武極境提升到了武意境,身份也從外舍訓導升任內舍訓導兼實戰教習。
“小鞠,你那戊房在內舍向來墊底,如今不過有兩個生員僥倖將修爲提升到了武極境大成,便覺得能贏得了我這庚房?”
劉知非將雙手負在身後,從二人身後走到二人身邊。
鞠行被劉知非一聲“小鞠”叫得臉都綠了,此時在他們身邊還有不少觀戰的生員,聞言也一個個都低着腦袋,雙肩一聳一聳的憋得辛苦。
“哈哈,哪裡話,劉老師執教多年,經驗何等豐富?弟子正是怕這幾個不成器的弟子不是您親自教導的弟子的對手,這才惱怒他們沒有一上來便拼盡全力。”
鞠行乾笑一聲,沒想着跟劉知非在這上面計較。
儘管鞠行自忖以自己如今的實力,說不定已經能夠打劉知非兩個。
劉知非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在二人身邊站定,目光一斜身邊含笑而立的商夏,道:“小商,聽說你如那蒼靈界的長白派一般,也鼓搗出了合擊陣法?”
這些話鞠行聽得實在刺耳,且實在看不慣此人裝腔作勢的派頭,索性一扭頭看向了別處。
商夏則全然不將這些放在心上,他在此時的心態極其超然,聞言也只是笑道:“只是讓生員們嘗試着練一練,時間倉促了些,還有改進和進步的空間。”
劉知非聞言卻極爲認同的點了點頭,道:“是啊,時間的確倉促了些,我聽說那些聖地宗門的合擊陣法無一不是數代人千錘百煉的結果,哈,小商乃是我通幽學院的大才,我自不會質疑你的手段,只是畢竟一個月的時間,這些生員能領悟幾分呢?他們終歸不是小商你啊,還不如讓他們踏踏實實的臨陣磨槍。”
這是在譏諷商夏好高騖遠、眼高手低了。
商夏笑了笑,懶得與他交談,目光卻在這個時候看向了擂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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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戊房與庚房生員的比鬥,從一開始便陷入了捉對廝殺的境地。
戊房的七位生員可能倒也並非從一開始便大意,多少應該也存了將合擊陣法作爲殺手鐗隱藏,不讓人窺破虛實的想法。
這種想法在商夏看來太過可笑,兩儀乾坤陣法若是這般輕易便能夠被人窺破虛實,那他也就不用花費一個月的時間和精力在這些生員身上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便是在這一個月以來,戊房幾位二階生員不斷在不停的演練合擊陣法,而且各自的修爲、戰力也有極大的提升。
除去穆鬆芳、石淮二人進階武極境大成,汪晟林進階武極境第二層之後,其他人的修爲也各有提升,只不過僅是量上的增加,不曾如他三人那般實現質上的突破。
更爲關鍵的是,經過這段時間的強化訓練,儘管大多數時間只是在演練陣法,但這些人卻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個人戰力的急劇提升。
他們並不知道,這其實是他們已經在潛移默化當中受到了商夏武道理念的影響,這種影響不僅僅是他平日裡的修行課程講授,還在於對於兩儀乾坤陣的操演。
而戊房在內舍當中向來爲人詬病的地方,便在於他們在最爲拔尖兒的那一小撮生員當中人數最少。
而今戊房幾位二階生員自忖戰力大進,自然便想要在這上面爭一口氣。
便在劉知非老神在在的負手與鞠行、商夏二人並肩站在擂臺下,觀看兩房生員交手的時候,商夏卻已經知道,勝負其實早已經分出來了。
戊房這邊七位二階生員,兩個二階大成,兩個二階第二層,三個二階第一層。
庚房七位二階生員中,二階大成的同樣有兩個,二階第二層的則有三個,剩下兩個二階第一層。
表面上看,庚房生員在修爲上只是稍佔優勢,但劉知非之所以篤定己方能勝,則是因爲他的生員在各自境界修煉的時間更長。
反觀戊房這邊,穆鬆芳、石淮、汪晟林都是剛剛進階不久,恐怕連修爲都纔剛剛穩固下來,戰力如何能夠是己方生員對手?
而雙方一開始交手的時候,擂臺上的場面似乎也正在驗證劉知非的觀點,庚房的生員氣勢如虹,而戊房的生員則是節節敗退,看上去只剩下了招架之功。
然而就在劉知非準備在鞠行與商夏二人面前迎接一場勝利的時候,擂臺之上風雲突變,已經摸清了對方生員底細的戊房生員毫無徵兆的展開反擊。
先是穆鬆芳原本看似遲緩凝滯的劍勢突然迸發,一輪完全出乎對手意料之外的快劍,將對手完全打得懵掉。
然而不等對手反應過來,穆鬆芳身形陡然一退,反手一劍便朝着正在與石淮糾纏的對手後心扎去。
這穆鬆芳的劍術走得是快慢兩極之道,如今顯然已經領悟其中三味,快劍、慢劍轉換自如。
正在與石淮糾纏的生員驟然遇襲,連忙身形閃動意圖躲避。
然而這時卻見石淮似乎是爲了配合穆鬆芳的攻勢,急切間橫削一刀卻似乎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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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用上全力,看上去輕飄飄的沒甚力道。
那生員被二人夾擊原本正顯狼狽,見得石淮這一刀暗忖對方失策,隨手便以手中兵器格擋。
豈料石淮這一刀於輕重兩極之道中已得舉輕若重的精髓,兩把兵器相交之際,那生員頓時如遭重擊,虎口崩裂之下,手中兵器竟被打飛。
失了手中兵器的生員戰力大降,原本被穆鬆芳暫時擊退的生員趕忙上前接應,卻又被穆鬆芳輕易擋住,而石淮刀勢雖未入“若輕若重”之境,卻能夠在“舉輕若重”和“舉重若輕”兩者之間輕鬆轉換,只三刀便將那失了兵器的生員逼下擂臺。
戊房一下子便空餘出了一位二階大成的戰力,優勢迅速積累,很快又助穆鬆芳擊敗了庚房另外一位二階大成的生員。
接下來,庚房的生員很快便兵敗如山倒,被戊房生員聯手趕下了擂臺。
擂臺之上局面變化如此之快,以至於劉知非撫着頜下長鬚的手掌還沒來得及落下。
待得他意識到自己教授的生員落敗之際,便感到頜下皮肉一疼,幾根長鬚已經被扯了下來。
劉知非狼狽而走。
戊房七位二階生員獲勝之後,還沒來得及與同窗慶賀,便被黑着臉的鞠行走上前一通呵斥。
幾人也明白這一次有些弄險,乖乖的頂着鞠行的吐沫星子一聲不吭。
待得鞠行說的口乾舌燥之後,商夏才笑呵呵的問道:“說說吧,你們上臺的時候是怎麼想的?”
嚴唯海看了看兩旁的同窗,開口道:“我們就是想真刀真槍的跟他們較量一場,我們戊房哪怕沒有演練合擊陣法,也不是內舍八房最差的。”
汪晟林見得已經有人開口,膽子頓時就大了,甚至還帶着點小興奮道:“老師,內舍八房生員有戰力排名,以往排名前十的生員咱們戊房一個也沒有,嚴老大也不過才排到第十五位。而庚房兩個二階大成,一個排第七,另一個排第十一。而今他們兩個在擂臺上敗給了石哥和芳姐,咱們戊房在內舍也有排名前十的高手了!再加上嚴老大,內舍排名前二十的生員咱們戊房就佔了三個,看今後誰還敢說咱們戊房在內舍八房排名墊底。”
“你還挺驕傲?”
鞠行忍不住斥道:“你們算個屁的高手!在學的生員爭個一時的高低算什麼?眼光需放長遠一些!”
幾人聞言都低了頭下去。
穆鬆芳微微擡起頭來看了鞠行和商夏一眼,連忙低下頭去道:“老師、教習,其實我們是有把握隨時聯手成陣的,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輸。”
鞠行聞言雙目一瞪便要再開口呵斥,卻被商夏伸手止住了。
他大有深意的看了穆鬆芳一眼,似乎將她整個人都看透了一般,然後才笑道:“莫要打擊他們的積極性,不管怎麼說,打贏了庚房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然後商夏才又看向了幾名生員,道:“不過下一場便不能如此率性了。下一場就在下午,對手是院衛司,你們抓緊時間恢復耗損的元氣,儘可能調整好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