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夏自成爲大符師之後,符堂曾經隆重的爲他進行過一次唱符,當時在整個通幽城都造成了極大的轟動。
作爲符堂第一制符高手,儘管商夏自認爲成就大符師更多靠的還是自己,但不可否認的是,符堂對於他的支持從來都是不遺餘力的。
然而自從他成爲大符師之後,要麼在外四處奔波,要麼便是潛心制符不理外事,以至於他鮮少有時間能夠靜下心來專程指導符堂諸位符師的制符術。
嗯,或許也有過那麼寥寥幾次。
但總體來說,作爲符堂的首席符師,商夏其實是不大合格了。
於是,這一次在範遠輝與婁子璋聯袂上門請託後,商夏也覺得自己的確是有必要履行一下自己的職責,遂答應了下來。
很快,大符師商夏即將在符堂公開演符的消息便在整個通幽學院傳開,進而很快便被整個通幽城所知。
於是不少人的請託很快便找上門來,想着在商夏演符當日,能夠親臨現場觀摩。
然而這一次符堂的態度卻很是堅決,此番大符師演符乃是符堂內部之事,而且可能事涉大符師制符之秘,不僅學院之外的人免開尊口,便是學院內部之人,若沒有加入符堂也無資格觀摩此次演符。
此事很快便鬧得沸沸揚揚,學院的幾位教諭、主管等中高層被驚動,直至最後還是五階老祖姬文龍姬副山長親自發話不得干涉符堂內部事務,這纔將事態最終平息下來。
而就在外界紛紛擾擾的時候,商夏卻在精心揣摩着四階陣符的製作方式。
沒錯,商夏這一次在符堂中當中演符,便是打算演示這種四階武符中堪稱入門門檻的四階陣符的製作方式。
儘管商夏如今制符術的造詣已經極高,哪怕是製作四階武符也有着超高的成符率。
但畢竟此前他從未製作過四階陣符,在衆目睽睽之下開始着手製作,誰也不敢保證他能夠有多高的成符率。
然而商夏之所以選擇四階陣符作爲演符的內容,同樣也有着他的考慮。
演符的真正意義,仍舊在於提升符堂諸多符師的制符術爲根本目的。
而以符堂目前總體情況來看,三階符師總共不過三四個,剩下的多是二階符師或者是一階的符徒。
受他們自身制符水平所限,縱使商夏在他們眼前演示高階武符的製作方式,他們也未必能夠有多少收穫。
因此,此次演符,商夏不但在演示高階武符製作的時候,會選擇四階的陣符,便是一階、二階、三階武符的製作,同樣也會以每一階的陣符演示爲主。
這麼做爲的就是更爲清晰的儘可能向更多的人展示制符術的基礎應用。
至於在這個過程當中,商夏所獨創的自成一體的制符方式,是否會被其他符師所領悟、偷師,商夏對此卻並不在意。
並非是他對於自己獨創制符術不重視,而是自信沒有他的親口點撥,任何人都不可能搞清楚他這一套制符術的本質,最多也就是學個形似。
這也是爲何當初柳青藍擔憂符印外傳之後會被人仿製,然而商夏卻根本不放在心上的原因。
當然,以他如今大符師的造詣,其他人便從他這個模仿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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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足以受用了。
因爲符師制符往往需要安靜的環境,因此,大多數時候,符堂的氛圍都是靜謐而舒緩的。
然而今日的符堂卻一改往日的氛圍,變得異常的喧鬧。
此時符堂上下所有的符師、符徒,包括製作符紙的符匠,調配符墨的墨匠等等,都已經在符堂當中匯聚一堂。
所有人都在符堂四周邊緣落座,唯獨空出了符堂正中央的位置。
不少人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卻始終掩蓋不住臉上的興奮之色,言談之際目光卻不時朝着符堂中央瞥去一眼。
而此時在符堂的中央放置有一張堅固的方形木桌,木桌之上筆墨紙硯齊聚,甚至還準備了一爐有着養神、定神功效的薰香隨時可以點燃。
符堂之上的爲首之人,連近幾年已經越發深居簡出的龔符師都來了,兩側則是範遠輝和婁子璋兩位資深的三階符師。
除去這三位之外,還有三位三階符師,一位本就來自通幽學院,不過卻不在符堂行走,另外一位來自姬家,還有一位則是居住於通幽城中,以爲人制符爲生。
商夏這一次演符,雖說符堂一再生成乃是符堂內部之事,拒絕了許多外人的請託,但這幾位三階符師卻不在此列。
在衆目期待之下,商夏走進了符堂,原本還亂哄哄的符堂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一路走到符堂中央的木桌旁邊,商夏都能清晰的感知到周圍一衆符堂人馬看向他的熱切目光。
商夏先是朝着爲首的幾位三階符師拱手爲禮,整個通幽城統共就這麼六位三階符師。
若不論在制符一途上的成就高低,眼前這六位三階符師無論年齡還是資歷,都可算得上是商夏的前輩。
六人當中,除去龔符師之外,其他五人紛紛避讓還禮。
商夏的目光一掃符堂衆人,笑道:“商某這些年來得符堂商夏支助甚多,爲符堂做的卻是甚少,今日有幸能夠與在座諸位共同探討符篆之道,願意將以往一點陋見與諸位共享,還請諸位能夠批評指正共同進步。”
商夏的開場白令一衆符堂之人有些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商夏也不管衆人心裡怎麼想,直接取了一支不入品的符筆,拈來一張一階的符紙,笑道:“此次演符商某便只撿最簡單的來,咱們從一階的陣符開始……”
在不少符師、符徒古怪目光的注視之下,商夏看似隨意的便在符紙之上畫下了第一道符紋,隨即便已經向着衆人講解起了一階陣符的製作方式,而且商夏果真便是在拿最基礎的,甚至是入門的東西再講。
商夏的這種講解方式,令一衆前來觀摩演符之人表情不一。
有認真傾聽的,有暗自思索的,有按捺住心性繼續觀摩的,也有不屑一顧的,還有大會所望的。
然而無論這些人心中怎麼想,但表面上礙於商夏四重天大圓滿的修爲以及大符師的身份,至少都能保持表面上的平靜。
只是符堂之中的氛圍一時間變得稍顯詭異。
然而商夏卻彷彿全然無所覺,他只是一邊認真畫着符紋,一邊儘可能將在畫符過程當中自己所能夠想到的一切,一點一滴的講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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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階的陣符極其簡單,商夏很快便完成了一階陣符的製作。
而這中間商夏並未有任何停頓,而是緊跟着便開始了二階陣符的製作。
二階陣符的製作要比一階陣符難上不少,而且在商夏開始落筆的過程當中,也有不少向着晉升爲符師的符徒強打着精神認真觀摩。
而商夏則仍舊是之前的風格,每一道符紋的落筆都試圖面面俱到,不厭其煩的將他所能夠想到的問題,可能避免出錯的地方,都一一列舉出來,聽上去就如同流水賬一般。
不僅如此,商夏在制符過程當中每一道符紋都以最爲標準的姿態落筆,看不到任何的花俏,更沒有任何技巧和取巧之法,每一筆落下都顯得樸實無華,乍一看上去更是平凡至極。
這讓不少希望能夠從商夏這裡聽得制符術的高妙見解,觀摩到精妙技巧的符師都不由的大失所望。
商夏從始至終所講解的,都是他們過去曾經在學習和煉製制符術的過程當中所學過的,所經歷過,沒有任何令人耳目一新的感覺,更沒有絲毫讓人振聾發聵的見解。
觀摩到現在,商夏給不少符師的感覺就像是他說的這些誰不會呀,好像也沒什麼了不起!
大符師難道就是這麼成就的嗎?
沒有自己的想法,沒有自己的見解,沒有自己的高妙制符技巧,只是循着最普通、最簡單同時也最基礎的制符技法,一味地悶頭苦練,閉門造車而已。
甚至已經有不少符師暗自搖頭,覺得自己這一次前來觀摩演符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
商夏仍舊不爲所動,繼續堅持自己的演符方式,而他此番演符也只是給那些真正有志於符道之人在演示,他無需也不必理會某些人對他的特殊期待和要求。
二階陣符演示完畢之後,商夏取了中品符筆,拈了三階符紙,潤了三階符墨,繼續準備三階陣符的演示。
他沒有譁衆取寵一般,在製作三階陣符的時候,去選用下品的符筆或者低階的符墨,來證明自己的制符術有多麼高明,儘管這對於他來講並不難。
一切的過程都顯得那樣的中規中矩,而事實上商夏所選用的這種制符的方式,纔是適用於絕大多數符師的實際情況。
三階陣符的演示開始之後,仍舊是與之前一般無二的風格,然而符堂之中已經有一部分符師終於已經回過味來。
商夏這是在藉助堪稱作爲每一階武符入門門檻的陣符,來闡述一種最爲基礎,同時也是適用性最廣,最適合普及的制符體系。
沒錯,商夏便是要現場爲整個符堂建立並演示一整套的,而且是一脈相承的符道傳承體系!
而這也正是以往通幽學院的符堂一直想要去做,卻始終力有未逮的一項工程。
而現在卻正由商夏之手,在衆目睽睽之下一點點的實現。
這個時候,從一開始便心無旁騖,認真觀摩商夏演符的一部分符徒、符師,或許他們仍舊懵懂,但卻是真真正正從一開始便全盤接受了商夏的符道傳承體系,也必將成爲這一套一脈相承的傳承體系的最大受益者。
符堂中央的高臺之上,作爲以往符堂的真正執掌者,龔符師此時已經激動到難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