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居然是一槽天地本源!”
商夏捏了捏眉心,按捺住了四方碑幾乎要從中鑽出來的感覺,帶着三分疑惑和三分欣喜的喃喃自語道。
出於謹慎,商夏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選擇將眼前的天地本源吸收,而是看着穩穩的浮在這一槽天地本源上的那枚六邊形的蓋子若有所思。
商夏有些遲疑的將手伸出,然後捏住了這枚六邊形的蓋子向上一提,連帶着方槽中的天地本源居然就這般被憑空提了起來。
那枚六邊形的蓋子原來還具備有禁錮天地本源的功能,或者說它原本就是用來禁錮天地本源之用?
將這一團天地本源提至眼前,商夏心中一動,一縷煞元注入蓋子當中,原本的禁錮之力頓時消解,那一團天地本源頓時便要滴落、消散。
然而便在此時,商夏眉心處重重一跳,一道無形的吸力憑空而來,那一團天地本源頓時化作一縷細流,沒入到了他的眉心之間。
在商夏的神意感知當中,此時的四方碑再次發生輕顫,如絲如霧的天地本源從它周圍憑空涌出,紛紛吸附在碑體的表面,然後深入碑體當中消失不見。
此時四方碑四面碑體的裂痕已經被修復了兩面,尚有兩面碑體仍舊佈滿了裂痕。
而隨着天地本源源源不斷的滲入,其中一面碑體表面的裂痕從底部開始漸漸向上彌合。
待得眼前這一團天地本源盡數沒入眉心之後,在他的神意感知當中,這一面碑體表面的裂紋從底部向上已經彌合了三分之一。
這讓商夏不由感到有些吃驚,倒不是說那一團天地本源太少,反而是比他想象當中要多得多!
那一團體積看上去僅有寸許見方的天地本源,很明顯經過了濃縮和萃取。
只是不知道這種濃縮和萃取的方法究竟是什麼,也不知道萃取的天地本源來自於何處。
這讓商夏盯着眼前這座看上去像是祭臺一般石臺的目光顯得有些火熱,雖說天地本源的濃縮與萃取肯定也與臨淵印有關,但這座祭臺最起碼也有着令臨淵印返本歸源,重新化爲天地本源的功能。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將這座石質的祭臺從山體當中挖出來並帶走,但又怕因此而徹底毀掉了這一處獲取天地本源的地方。
不過商夏很快便意識到,且不論這座石臺,臨淵印可不止他手中一枚。
而且既然他出現在秘境中的這座山頭有着這樣一座石臺,那麼其他的山頭之上呢?
便在這個念頭忽然從他的頭腦當中閃過的剎那,商夏的神意突然間若有所感,猛然擡頭看向頭頂上空的剎那,便見得那璀璨的刀芒再次騰空而起。
然而這一次,刀芒斬落的方向卻並非是自己這裡,而是另外一個方向的另外一座山頭。
不僅如此,這道刀芒的威力看上去也要比他先前面臨的要小的多得多。
商夏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麼,身形一閃重新回到了山頂,正見到那刀芒斬落的山頂處,一道人影站在那裡似乎剛剛意識到危險的來臨,臉上殘存的茫然尚未散去。
“不好!”
那人大叫一聲,聽上去倒像是一位女子。
只見她先是從衣
襟當中抽出了一張錦帕拋出,那錦帕在脫手的剎那便化作一道幕布,向着斬落的刀芒之上裹去。
然而那張錦帕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便在刀芒之下被削作兩段。
眼瞅着那刀芒已經瀕臨頭頂,那女武者頭上一枚髮飾忽然飛出,一團含有靈煞氣息的光華綻放,隨後便在刀芒之下被斬得七零八落。
那一枚髮飾明顯不凡,上面加持的手段顯然出自四階武者。
雖然最終仍舊不曾完全擋住神兵刀芒,卻也成功削弱了其威能。
然而那女子連續兩道保命的手段失效,已然有些失了方寸,急切之間居然下意識的將手中一物向着斬落的刀芒拋了出去。
商夏在數十丈外看得分明,那被拋出之物正是一枚寸許見方的臨淵印!
剛剛意識到臨淵印可能存在的妙用的商夏,自然不可能眼瞅着這枚臨淵印毀在神兵刀芒之下,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將手中捏着的那枚六邊形的壺蓋,朝着那枚被拋飛的臨淵印一招。
在他驚詫的目光之下,數十丈外的臨淵印突然就像是被吸引了一般,憑空向着商夏此時所在的山峰方向挪到了幾尺。
便是這幾尺的距離,便足以令臨淵印避免了被神兵刀芒斬碎的命運,然而卻也意味着那名女武者失去了最後一抹自救的希望。
便在此人萬念俱灰之際,便見得數十丈外的商夏手臂一揚,一道寒芒從他的袖口當中飛出,倏忽間越過數十丈的虛空後發而先至,狠狠的撞在了即將臨身的刀芒之上。
在奇異的脆裂之聲之中,眼前的神兵刀芒伴隨着虛空的龜裂而一點點開始崩散。
“噹啷”一聲重物掉落的聲音響起,也驚醒了原本已經在絕望之下閉目等死的女武者。
待其睜開雙目之際,眼前哪裡還有欲擇人而噬的神兵刀芒,唯有一柄千瘡百孔的飛刀掉落在她身前。
遁風鏢,這是商夏最早一批得到的利器之一。
此物雖稱之爲“鏢”,實則卻是飛刀的模樣。
但不管怎麼說,此物品質雖爲下品利器,卻不改其爲暗器的本質,雖說稀罕,卻是個雞肋。
商夏在得到此物之後,倒也不是沒起過修煉一套暗器武技的心思,奈何此物僅此一柄,再加上後來他的修爲一路飛漲,即便是下品利器的暗器,在他眼中也不夠看了。
今日商夏藉此物擊潰了神兵刀芒的餘韻,多少也算是起到了作用,但這件下品利器的暗器,卻也就此壽終正寢了。
“這神兵發出的刀芒果然是在看人下菜碟,那女武者的修爲不過武意境,這刀芒的威力也小了很多,但仍舊不是她所能夠抵擋的,難怪當初三姑的丈夫會在那一刀之下屍骨無存。”
商夏在以遁風鏢擊潰神兵刀芒之後,已經是第二次與那神兵交手,自然能夠準確的感知到那刀芒意境中蘊含的湮滅之力,被其斬殺之人恐怕連同屍身都會湮滅。
至於那段流楓被神兵刀芒斬斷一臂之後,還能帶着斷臂逃遁,想來是以自身本源強行壓制刀芒中的湮滅之力的結果。
只是那傢伙突然在雲霧海上失蹤,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晚輩涼州魏瓊伊謝過前輩救命之恩!
”
便在商夏還在這裡神遊天外之際,一道聲音傳來突然打算了他的思緒。
“唔?”
被人稱作前輩的商夏略顯尷尬,眼前這女子看上去定然比他年長几歲,不過他很快便岔開了話題,驚訝道:“姑娘是涼州人?怎得回到了太行山?”
“太行山?”
商夏不說還好,一說對方立馬發出了一聲尖叫:“那不是在幷州東麼,怎麼可能會在涼州?前輩莫要說笑!”
商夏聞言也是一怔:“魏姑娘是說你原本身在涼州?”
魏瓊伊大概也知道商夏這等高人定然不屑對他說謊,心中雖然驚駭剛剛遭遇的一切,但還是勉力鎮定道:“回稟前輩,晚輩原本在兩界壁障處進行日常巡守,卻不知爲何兩界壁障中的白霧突然突破了常規的界限,晚輩不查陷入壁障迷霧之中,卻不知爲何出現在了這裡。敢問前輩,這裡真的是太行山,這,這怎麼可以……”
商夏被眼前這位女子左一聲前輩,右一聲前輩叫得好生尷尬,只得道:“好叫姑娘知曉,在下幽州商夏,並非是什麼‘前輩’。嗯,姑娘剛剛說你是從與蒼靈界的兩界壁障迷霧當中走到了這裡?”
商夏大約能夠猜到眼前之人所言定然有所隱瞞,至少此人出現在山頂的時候,是有着臨淵印在手的。
但她還不至於說謊,因此,說自己是迷失在兩界壁障的迷霧當中,恐怕卻是真的。
如果當真是那樣的話,難道說這裡的秘境還與兩界壁障有關?
想及之前商夏便感覺雲水澗在漫天的白霧之下,地勢地貌的頻繁變動便與兩界戰域幾位相似,莫不是這一座秘境原本就位於蒼宇界之外的某處虛空當中?
否則又怎麼會與蒼宇、蒼靈兩界的界域壁障相連?
只是商夏心中的思緒很快又被眼前女子的一聲驚呼所打斷,而且聲音越發的高亢:“你是商夏?通幽學院的首席,通幽城四大家族中商家的‘公子商夏’?你居然已經四重天了?”
“‘公子商夏’,什麼時候又有人這麼叫了?”
商夏喃喃自語了一聲,然後才道:“原來姑娘認得在下,不過商某如今已從學院結業,早已不是什麼首席了。”
魏瓊伊臉上神色經過一陣複雜的變幻,才略略有些悶氣的開口嘆道:“妾身本是武威學院外巡執事,見過商公子。公子大名,如今在邊疆五大學院誰人不曉?”
商夏對於魏瓊伊的身份並不感到意外,連忙道:“舉手之勞,魏執事客氣了,執事虛名而已。”
商夏向魏瓊伊大約講述了一下他進入秘境的經歷,其實也沒什麼實質內容,畢竟他也纔是剛剛進入這裡而已。
魏瓊伊卻是暗鬆了一口氣,道:“商公子所說只要沿着山頂走到雲霧之下,便能脫離這處秘境是真?”
商夏點了點頭正待開口之際又是一怔,隨即便轉頭向着神兵所在的那座山頂望去。
魏瓊伊不明所以,但同樣順着商夏的目光望去,卻正見到一道橘色的刀芒從神兵本體之上騰空而起,然後向着與商夏、魏瓊伊二人相隔的一座山頂之上劈斬而落。
居然又有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