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秘境現世的一剎那,商夏便已經通過臨淵印而有所感應。
不過商夏並未急着循着臨淵印的感應,趕往秘境現世的方位所在。
而是在離開之前,先用臨淵印將幽燕寨每個人手中的印符又重新印了一遍。
“放心吧,即使你帶走臨淵印,這些印符也足以讓我等在雲水澗中七天之內不用擔心迷失,想來在此之前,你也應當從秘境當中出來了。”
商沛接着笑道:“就算你到時候沒有出來,我也會帶着大家在七天到來之前先離開雲水澗。”
商夏對於他們這一干人還真不是太擔心,“幽燕十八騎”當初在沒有四階武者坐鎮的情況下,能夠縱橫冀州十餘年,自有其過人之處,況且他們的大當家現如今已經進階了四重天。
商夏則道:“您的第二道本命靈煞快要凝聚完成了嗎?”
“已經凝聚大半兒了。”
商沛一邊回答一邊笑道:“還是被你發現了。”
商夏笑了笑,道:“其實您來雲水澗原本也不止是受了派遣,有臨淵印在手便能長期在這裡停留,收集這裡散溢的煞霧早就在您的計劃當中,只是不曉得您的第二道本命靈煞究竟是什麼?”
“‘臨淵雲水煞’,我自己起的名字。”
商沛笑道:“可惜一點一滴的收集煞霧,總歸是沒有找到一道完整的天地靈煞進行煉化來得痛快,否則這一年多的時間也不用一直停留在這裡。”
商夏則道:“各有利弊吧,一道完整靈煞即便是煉化之後,想要駕馭的如臂使指,通常也需要兩三年的功夫。而一點一滴的從煞霧開始收集,固然是水磨的功夫,但收集一點便能煉化一點,功成之日往往便是進階之時。”
商夏將最後一枚印符蓋完之後,又特意多蓋了幾張出來,這纔將“臨淵印”翻起來看,嘖嘖道:“用印章直接蓋在符紙之上,居然能使得這些印符具備一階武符的品質,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製作出二階、三階,甚至是四階的符印,到時候直接將印章蓋在符紙之上,便能得到二階、三階、四階的武符,成符率高低且不去說,至少有符印在手,即便不是符師,也能成批量的將武符製作出來。”
只是這想法聽上去似乎可行,但真相將其付諸實踐,商夏幾乎不用想都知道此事定然極難。
其他且不說,便說這“臨淵印”在商夏的眼中已然算得上是一件“異寶”,但也僅僅不過只能蓋一些一階的印符出來而已。
商沛聞言正色:“現在可不是你琢磨這些東西的時候,我勸你最好還是儘快趕到秘境出世之地。若進入秘境的當真還有其他人,你可就要萬分小心了,也許那秘境當中最危險的就不止那柄神刀的攻擊了。”
商夏遲別衆人之後,身形很快便沒入濃霧之中消失不見。
岑五見得商沛站在原地望着眼前濃重的霧氣,開口道:“三姐覺得他能拿到那柄神兵的可能性有多大?”
商沛頭也不回道
:“要是他拿不到,其他人更拿不到。”
岑五笑道:“你對他倒是信心十足,只是畢竟是一件神兵,就算被他拿到手了,真的好麼?”
“一件破損的神兵!”
商沛糾正了一句,纔回頭看了他一眼,道:“還有誰比他更有資格嗎?還是說通幽城裡有人又跟你說了些什麼?”
岑五苦笑了一聲,道:“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學院裡還是有人希望這件破損的神兵能夠收歸學院,當然,您這位大侄子驚才絕豔,是有資格先拿來使用……”
“就跟他爺爺當初手中的那杆‘九螢槊’一樣,拿在手裡用了十年,可最終還是學院之物?”
商沛毫不客氣的打斷道。
岑五有些無奈道:“你知道的,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我只是轉述別人的話而已。”
商沛冷笑道:“那你不妨將我的態度轉告那些只會在背地裡蠅營狗苟的傢伙,秘境是我商沛發現的,神兵的消息也是我商沛告知他們的,我的丈夫都死在了裡面,所以,裡面的那件神兵也只能是我的,我想給誰就給誰,跟他們有一個銅板的關係?”
岑五也略微有些苦澀的嘆了一口氣,道:“如今學院裡面的形勢與幾年前相比,的確有些變化,人心好像也有些散亂了。”
商沛冷笑道:“正常!這些年整個通幽學院四階武者數量不斷增加,兩界戰域連戰連捷,通幽玄界距離福地似乎都只差一步之遙,更是連白鹿福地都在通幽城下鎩羽而歸,那些人便覺得形勢一片大好,可以高枕無憂了,以往那種同仇敵愾、報團取暖的心思一散就再難聚攏,於是便有了各自心裡的小九九。”
岑五神色略微遲疑,似乎開口想要說些什麼。
商沛瞥了他一眼,道:“你是想說這兩年商家實力大增,造成通幽城四大家族實力對比失衡,纔是學院內部一部分所謂的高層打壓商家的真正緣由吧?”
岑五隻能無奈苦笑,他想說的又被商沛說完了。
岑五沉吟了片刻,正待要開口之際,卻被一道聲音從身後打斷。
“三姐,三姐,咦,五哥也在……”
顧六從身後的山洞當中走了出來,見得二人滿臉興奮道:“進階藥劑,現成的三階進階藥劑哎,咱們又能多出兩位武意境的兄弟了。”
岑五臉色大喜,道:“咦,走走走,快去看看!”
商沛則微微笑了笑,也慢步跟了上去。
…………
商夏透過臨淵印循着那一絲感應,在雲水澗中一路飛縱,基本無視了沿途的地形地貌的變化,以及潛伏在迷霧當中的異獸的威脅。
在這個過程當中,商夏異於常人的神意感知,往往還能察覺到四周已經不僅僅只是地形地貌的變化,甚至連虛空都在隨之改變,儘管極其輕微。
不過從始至終商夏的速度都沒有停下來,四周的變化往往尚未完成,便已經被他遠遠的拋在了身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快速飛縱當中的商夏突然感知腳下有異。
低頭看去時,卻見一團濃霧不知何時已經匯聚在了他的腳下,並隨着他向前飛縱而如影隨形。
商夏很快便發現,此時的他身形雖然仍舊飛速向前,可腳下卻已經不再是踩在地面之上,而是踩在這一團濃霧當中。
而且在他的神意感知當中,他的身形同樣已經不在地面之上,而是在濃霧之中緩緩擡升,隨着他循着臨淵印的感應飛奔而漸漸來到了雲水澗的上空,直至高度超出百丈,脫離了他神意能夠感知的最大範圍。
此時,商夏的四周仍舊被濃霧所籠罩。
而就在這個時候,便在商夏神意感知的邊緣地帶,忽然有另外一道氣機一閃而過。
商夏心中一動便欲追蹤此人,卻突然發現那道隱約氣機的方向與他並不同路。
更令他心中吃驚的是,他腳下的霧團,或者更確切的說應當是雲團,仍舊在循着臨淵印感應的方位前行,而並不隨商夏心意的改變而改變。
也就是說,如果他這個時候執意要改變方向,只能一腳從超過百丈的高空當中墜落,後果如何實難預料。
如今只有這一條路了嗎?
商夏心中大感無奈,這種受制於人的感覺讓他感覺很不好。
而且這種情形商沛也從未跟他提起,商夏甚至感覺當初商沛夫婦二人,恐怕從始至終都不知道他們已經被雲團託到了半空。
臨淵印的感應隨着商夏的前行也變得越發的清晰,直至眼前突然間雲開霧散,只留一條完全由濃霧凝聚而成的路徑直通一道同樣完全由濃霧凝聚而成的門戶。
商夏深吸了一口氣邁步向着門戶走去,神意卻沒有察覺到身後的雲霧路徑,隨着他腳步離地便會悄然散去。
直至他行至跟前,將手中的臨淵印拿出,那門戶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啓,而後如同一隻巨口向前一吞,根本不給商夏任何反應的機會,便令他被動的跨過了門戶的界限。
濃霧形成的門戶陡然崩散,卻早已失去了商夏的蹤跡,四周的霧氣涌來,讓這裡又成爲了一片霧海世界。
商夏一個踉蹌,眼前的一切已然大變,驟然轉換的虛空令他的神意感知都還處於混沌狀態,而生死危機已然降臨。
好在他事先早得商沛提醒,儘管連眼前的情形都未看得清晰,卻已經在第一時間便激發了早已被他捏在了手中的“遊身靈盾符”。
幾乎與此同時,商夏就感覺一道橘光在頭頂一閃而逝,如同夜空之中流星劃過。
“啊——”
一聲慘叫讓商夏心中猛然一跳,他甚至都不敢轉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因爲緊跟着,一陣刮琉璃一般令人牙酸的聲音已然在他頭頂響起。
商夏猛然擡頭,卻正看見閃爍着靈光的方形靈盾突然破碎,一道橘黃色的刀芒正向着他的頭頂正中當頭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