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兒很快就回來了,臉上帶着不解和好奇,問道:“謝天哥,你確定要去劍塵長老那裡嗎?”
謝天不解道:“是啊,當初是他接我上山的,這麼長時間都沒能去拜會,我得當面跟他說聲謝謝,不然,我就不可能認識你和兄弟們!”
菁兒只好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們就走吧!”
軒轅城覺得菁兒的表情有些怪怪的,不過也沒多想,幾人跟着謝天,一路上嘻嘻哈哈好不熱鬧。
劍塵掌管的封塵鍾劍館,長久以來無人問津,在劍嵐仙山屬於下三院門,爲人不但極其苛怪,很難相處,而且他所貫徹的重劍輕不出,出則如洪鐘降世,轟然裂天,一擊之處,瓦礫處處,血肉橫飛!
由於修習的仙法相當偏門,修習弟子要求有十分強悍的體魄,修行之路也是苦不堪言,所以,儘管屬成立長久的古院,門生凋零,劍塵後來也乾脆不管不問,放任自流,久而久之,封塵鍾劍館幾經合併風波,最後雖說勉強保留了下來,卻也被大家公認爲最沒前途的分支堂下屬的劍館!
謝天執意選擇來此地修行,菁兒不太願意,一來離她所住的地方太遠,二來,這個地方實在是沒前途……
封塵鍾劍館古老而又陳舊的牌匾總有一種立刻就要掉下來的感覺。
通往此處的路上雜草長得一人高,謝天皺了皺眉頭,安慰衆人道:“當初,他把我選來此地一定有他的原因,既來之則安之吧!”
牌匾終於還是搖搖欲墜,掉了下來……
從右下角磕破的牌匾來看,匾應該是經常往下掉,不過奇怪的是,它竟然沒有一條裂縫,估計是很結實的緣故吧。
匾掉下來重重地磕在石臺階上,竟然發出了一聲金石相撞的聲響。
若換了當日謝天剛來劍嵐仙山,看到此番情景定然會扭頭離開,而現在心境已然不同,偏僻一些,荒涼一些,也沒什麼不好,大家反倒更自由!
正說着,院裡乾咳了兩聲,劍塵推門而出,嘴裡罵咧咧道:“哎呀,連根釘子都找不到,牌匾天天往下掉,真是不吉利啊!”
他立刻被站在眼前的五人嚇了一跳!
一眼就認出了謝天,剛準備過來,卻被腳下的牌匾絆倒,衆人大惑:“六弟,你決定了嗎?”
謝天點點頭,將劍塵扶起來,老頭沒有任何被磕傷的跡象,反倒是一臉的塵封古道,歷經滄桑的道骨仙風!
站在謝天跟前,大罵道:“鱉孫,男的你還記得老兒!這些天你死哪去了?”
謝天躬身道:“前輩有所不知,我剛進仙山就被人差點打死,後來多虧了藍長老相救,順便就把我送進去了一個地方……修養……了一段時間!”
劍塵似乎還有些不太相信,咧嘴就罵道:“藍長老是哪根蔥,一定是個好爲人師的傢伙,這本是我該做的事啊,竟都讓他給搶了!晦氣!”
謝天故意隱瞞了魔域秘境的事,畢竟,拜師之事還很難說。萬一人家不收,再拿魔域秘境出來說事!
劍塵似乎忘記了什麼,扭頭道:“哪個混蛋玩意敢打老兒的弟子,活得不耐煩了?”
菁兒聽劍塵把爺爺說成是蔥,一臉不高興,低聲道:“藍爺爺是長老閣的執事……”
劍塵忙換了副臉孔笑道:“救得好,救得好!長老閣的領導,應該救!”
謝天道:“打傷弟子的是外門大師兄趙平良,那小子怎麼進了仙山就變壞了呢?”
劍塵又換了副臉孔道:“哎呀你小子也是,沒事別惹事啊,下次一定要小心點……”
“欺軟怕硬,一點也不抗事,怎麼開得了劍館?一定是老頭不作爲,把弟子都氣走了!”納蘭策低聲嘀咕,儘管聲音很低,仍然被劍塵聽見。
劍塵飛快走到跟前,大罵道:“別以爲老兒聽不見,你剛纔說什麼?不抗事?我能抗得了嗎?連塊破扁都扛不住,還抗個屁事?”
“唉,手底下沒人,腰桿子就硬不起來!你們幾個來這裡該不會是看老兒熱鬧的吧,沒事的話,趕緊走……別耽擱我睡覺!”
謝天道:“我們是來拜劍塵前輩爲師的!”
劍塵被嚇了一跳,半晌纔回過神來道:“你們確定?”
謝天鄭重地點了點頭道:“確定,我四人專程爲拜師而來!”
劍塵懷疑自己聽錯了,突然擺出一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得道派頭,正聲道:“咳咳,坊間關於仙號劍塵的傳聞很多,大多還是真實可信的,唯獨那些負面謠言,真是害人不淺,導致我們封塵鍾劍館名聲掃地,這些年更是連弟子都招不到幾個。人言可畏啊!不過我還是相信,我們封塵鍾劍館仍然不失爲最優秀的分支分堂館,沒有之一!”
劍塵爲了在新弟子面前顯露一番,狠狠在地面一跺,只見那塊結實的牌匾突然從地上蹦起來……劍塵輕輕託舉着牌匾,送至門額之上,對着右邊已經丟掉的釘子孔,‘砰’地一掌拍去,整個門框抖了抖,牌匾總算是重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衆人能感受到劍塵那一掌之中儀態萬千的風流,整個地面都顫了幾顫!那一掌拍得如洪鐘般巨響,果真是威力無窮!
衆人聽得熱血澎湃,心道:“六弟真不愧是眼光獨特,能在衆多分門別類的分支分堂中找到如此深藏功與名的實力大館!”
當下便拜倒在雜草叢中,搶着磕頭!
菁兒掩嘴輕笑,並不言語,好像一切在她看來都是那麼的好玩!
幾人拜得極其認真,劍塵負手而立,老態如龍鍾,輕輕擡手道:“起來吧,從此之後,你們就是我封塵鍾劍館的弟子,以後有人爲難,報老兒仙號劍塵!”
“弟子謝天!”
“軒轅城!”
“南宮玉樹!”
“納蘭策!”
“拜謝師傅!”
劍塵很開心,指着幾人身後的雜草道:“得,我封塵鍾劍館向來藐視繁文縟節,既然禮成,自當分配給你們些重要事情去做!”
四人洗耳恭聽!
“把來時路上的雜草都清理掉,咳咳!好歹以後也要經常走,總不能就這麼荒着吧!”
四人一聽,這是考驗啊!
考驗我們的耐力和細緻程度,看來劍塵師傅還真有些門道!
菁兒笑了笑,路已帶到,突然想起幾人來得匆忙,甚至連晚上睡覺的被褥都不曾準備,忙道別離去,說好晚上再來看望。
幾人目送着菁兒離開,立刻迫不及待地準備清理!
畢竟還是太年輕,而且清理雜草遠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這些荒草柔韌度極高,莖稈十分堅韌,根系異常發達,幾人試着折斷、連根拔起都沒什麼效果。
忙活了老半天,勉強清理數十步,四人已滿頭大汗!謝天等人更加投入和專注,這是師傅交給的第一個任務,所以他們十分看重!一心想好好表現!
一回頭,那些剛纔明明已經伏倒和拔斷的荒草卻又重新長了起來。
……
納蘭策都瘋了,這個情況有點噁心啊!
拔了長,長了還需要拔,怕是到了牛年馬月都弄不完!
看起來很有趣,真正清理雜草的四人卻絲毫不覺得有趣!
……
謝天試着用五行之火去燒,火苗剛碰到草杆,就突然熄滅!
……
納蘭策甚至擺弄起伏羲印輪將周圍的水分全部凝聚在印輪陣內!即便是沒有了水分,雜草照樣生長,好像它們的生長根本不需要消耗什麼!只要有空地就可以長!
……
南宮玉樹更是別出心裁地用幾把小刀,使用不同的手法,祭入五行五力進行攻擊!
……
所有人都鬱悶了,這些雜草生命力之強悍、之頑固、之無賴簡直讓人抓狂。
四人累得躺在地上,看着周圍密密麻麻的雜草,不禁嘆息。
這草太詭異!納蘭突然想到了翠兒,剛準備求救,謝天白了他一眼道:“這事,我們得靠自己!”
納蘭策想了想,也對,好歹也是師傅交給的第一個任務,說什麼也要認真對待。南宮玉樹突然低聲道:“大家別吱聲,這些草好像在說話……”
謝天拽了根草,將葉子放在耳邊,果然聽到了若有若無,飄渺空靈的細聲傳來,似乎是在與別的草聊天,又似乎是在嘲弄謝天等人。
“……別傷害我們……唰……唰……”
“是啊,你們爲什麼要弄傷我?嗚嗚……嗚嗚……好疼……”
“放心吧,他們肯定找不到的,別怕!”
……
尼瑪!會說話的草,還知道疼?
這時,豆豆突然道:“老大,這片草地有古怪,我好像聞到了荒古秋藤的味道唉!”
謝天道:“荒古秋藤?”
“這個嘛……其實就是天神花園的雜草啦!一般不會等它長大成熟就被拔掉!廢草嘛,基本上沒什麼用!大概是它的草籽落在了這裡,沒人能收拾掉,所以就越長越多……”
謝天愣了愣道:“你確定這玩意是天上的雜草?”
豆豆又撅着鼻子聞了一圈,肯定地點頭道:“沒錯,就是這個味,老大,我可以很負責任地確定它就是荒古秋藤!”
謝天開心地問道:“怎麼個除法?”
豆豆道:“好像是有一道口訣咒語什麼的……”
謝天的臉拉了下來,如果沒猜錯,接下來豆豆一定會說它忘記了!
“……可是我忘記了……”
衆人齊齊嘆了口氣道:“謝謝,你還是回去再睡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