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不離這個愣頭青一飛沖霄,無視沐蘭的勸阻。
焚離暗罵一句:“二貨!”
便以更快的速度追上焚不離,伸手拉住兒子的腳脖子,使勁往後一拽,恨恨道:“等老子死了你再去發瘋!青天白日的,誰跟你有仇還是咋地,見個拿刀的就去拼命!”
焚不離被他爹的大手控住腳腕,氣得飛起另一隻腳朝着焚離的腦袋踹了過去!
焚離暗暗嘆了口氣道:“勞資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二貨兒子!”
還別說焚不離這一腳踹得真金白銀,一點都不含糊,角度、力道恰到好處!既能把他爹踹開,又不至於踹到嘴歪眼斜,七竅流血。
焚不離尚在得意間,發現身體已不受控制,順着腳上強大的拖曳力量下墜。
焚離壓根就不理會這一腳,用最硬的頭頂全盤接下這一腳,暗道:踹就踹了唄,肥水不流外人田,親兒子踹的,也沒什麼好丟人的!
天底下所有的勞資都不是自己兒子的對手,更何況這充分說明修行從娃娃抓起,魔鬼訓練有成果!
焚不離一腳揣在他勞資的臉上,焚離忍着痛,手腕一抖,焚不離的身體就像離弦之箭,落向地面。
焚不離怒道:“今天你不讓我去打頭陣,信不信我管叫你斷子絕孫?!”
焚離一愣,回頭瞥了一眼,差點沒氣背過去。
焚不離巨刀刀刃朝上,雙腿騎在刀鋒之上,可把焚夫人嚇得臉色發青,動都不敢動!
生怕一個風吹草動,兒子習慣性地揮出這一刀……焚家恐怕真的得斷子絕孫了!
焚離是誰啊?
堂堂北方域主,什麼大場面沒見過?
只見他在空中一扭身,臉朝下,竟然比八分之一秒的瞬間還短暫的光速縫隙中,變換出了一張帶着春天春風春日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一邊伸出大拇指道:“不錯,像我焚離的兒子!爹給你點贊!”
焚不離雙目圓睜,嘴角上揚,嘴脣甚至撅成一朵花,傲嬌不屑地看着焚離乖乖地落在自己身邊。
衆人愕然,威脅別人的境界原來可以如此出神入化!
焚離陪着笑臉,一溜小跑來到焚不離身邊,低聲道:“兒子,那你去吧!留心他的刀!”
焚不離扭頭冷笑道:“哼!敢跟我鬥?!”
焚離忙賠禮道:“爹不敢!”
焚不離突然嘆了口氣道:“爹你以後能不能大庭廣衆之下,不說廢話?”
焚離不解:“勞資那句話是廢話?”
焚不離認真地道:“你看雲頭上那鱉孫只帶了把刀,我不留心他的刀,難道還留心他的龜心啊?”
焚離點了點頭,徹底拜服,再次伸出大拇指道:“勞資記下了,下回改!”
焚不離這才從刀鋒上跨下來,‘噹啷’一聲拔出刀,刀身從地裡抽離,帶出一片土石碎屑。焚不離突然不好意思地笑道:“媽的,剛纔走得急,都忘帶刀了……權當給你們留個後手……哈哈哈哈……!”
謝天的眼珠子差點從框裡蹦出來,虎父無犬子!
焚不離雙腳在地上一頓,扛着巨刀就竄上了空中。
反倒是焚夫人,這才一顆懸着的心放進肚子裡,又見兒子迎難而上,忍不住又操心起來,怒道:“要你這個夫君有什麼用?兒子要有個三長兩短,老孃非撕了你不可!”
焚離看了看周圍衆人假裝沒看見一切的怪異表情,低聲道:“放心吧,我的兒子我知道,打不過他還不會逃嗎?逃總還是有三成把握的!”
焚夫人怒手揪住焚離的耳朵,罵道:“三成?我苦命的兒啊,你怎麼有這麼個不靠譜的爹!”
焚離呲牙忍住疼,低聲道:“親,你有沒有發現,咱們的兒子長大了,搶着給他爹擋刀!”
焚夫人鬆開手,眼淚汪汪地看着焚不離。
沐蘭低聲問道:“大哥,小離不會有危險吧?”
焚離搖搖頭道:“沒事,這傢伙不是來破壞天梯的,他沒那本事!”
沐蘭不解道:“那他來幹什麼?”
焚離嘆了口氣道:“造孽啊,是來尋仇的!”
沐蘭更詫異道:“當了域主還有功夫跟人結仇?”
焚離長長‘唉’了一聲,道:“我的世界,你不懂……”
說話的空檔,焚不離已在空中飛速旋轉着巨刀,如一盤盛着火紅光焰的飛盤,扶搖直上。
力從心生,催動巨刀飛轉,帶動他的身體往上飛,也算是借力的活用吧!
雲頭上那人,嗤笑了一句:“來得好,今天就送你全家上路!”
焚不離只想着一刀把這陰陽怪氣的傢伙從半空中劈落,到了地面再慢慢收拾!
心細如髮的焚不離,不只是讓旋轉着的巨刀帶他接近對手那麼簡單!不借助其他力量,想要在空中懸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巨刀旋轉時,他不動聲色地用“潑風千皴斬”斬出一蓬亂刃刀風,環繞這對手殺去!
潑風千皴斬的高明之處在於‘見形而見力,見力於無形!’。
怎麼講呢?通常講,刀風不像劍氣那般靈動,尤其是巨刀,大開大合,霸道冷峻,可偏偏焚家的刀法於大章之處見微著,尤其是這手‘潑風千皴斬’,刀風出於無形之中,不見受力之物或人便不現刀形!當對手看到了,感覺到了這刀風,想要躲開卻已是晚了!
焚離自然看得出兒子的高明,低聲感慨道:“確實是長大了!這刀法,嘖嘖,真不敢相信是我兒子使的!”
也不能怪雲頭之人大意,他焚離交手多次,深知焚離的深淺,至於他那個不成器的二貨兒子,他壓根就沒放在眼裡!
這不,他還看熱鬧似地蹲在雲頭,想看焚不離來到高處,又該怎麼落腳。
正想着,腰間的冰蠶絲突然一鬆,毫無防備的他身形一晃,忙伸手往冰蠶絲原先垂落的方向抓去,什麼?竟然抓空了!
他手裡握着一小截被斬碎的冰蠶絲,身體疾墜!
地面上,焚離夫婦早已長刀在手,擺好揮刀的姿勢,就等他一落地,兩刀齊剁!
這人暗暗吃了一驚,暗罵:“天天玩鷹,今天怕是要丟隻眼睛了!”
這人還沒落地,就覺得頭頂熠熠生風,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焚不離手起刀落,力劈華山自上而下斬出的刀風。
謝天一直盯着看這人從空中墜落,那人身上突然爆射出一團亮光,刺的人眼睛都睜不開。
亮光一閃,再睜開眼時,哪裡還能找得到這人的身影!
“你有張良計,哥有過牆梯!只這手段就想抓住我空空妙人胡一道,也太不把江湖當回事了吧!”
朗朗乾坤,只聞人聲,不見人影!聲音竟是從半空中西邊傳來的!
難道是大白天見了鬼?
謝天斷定,這應該不是身法,而是戲法!
果然,焚離笑道:“抓着你那不叫有本事,逃跑纔是真本領!對吧兒子?”
焚不離鋪天蓋地的一刀,突然失去了目標,只好中途收了刀風,輕身落在地上。
頭髮兀地一甩,罵道:“鱉孫,有種給小爺出來!”
“嘿嘿,找得到,你爺爺我自然會出來!”
聲音又從東邊響起……
焚離反倒大笑,斜靠刀背站在地上,迷離火紅的眼一閃一閃,像兩顆紅寶石。
“唉,你就一個變戲法的,真刀真槍的你也耍不了,不和你計較了!對了,大老遠的你來幹什麼?”
衆人凌亂,難道又是焚離的親戚?
話裡話外的聽,該不會是焚離他爹吧?
……
“誰說真刀真槍勞資耍不了,現在就耍給你看!”
……
虛空中,一道又一道環形的刀風捲着一個淡淡的人影,由外向裡朝着焚離圍攏。
自稱是空空妙人胡一道的傢伙,刀法還真不賴!
人影以八方方位爲中心,向外旋轉,速度越轉越快,八道刀風彼此縱橫交錯,揮起一陣又一陣的刀波!
刀波洶涌也就罷了,就在接近焚離的瞬間,變成了完全凝固的實體!!!
浩瀚縹緲的刀波將三人吞沒,廣場上頓時靜悄悄的,什麼聲音都沒有!
“自創瀚海風刀,打完收功!你們一家就在裡面慢慢呆着吧,說不定勞資哪天心情好,還會想起你們,到時候再來看你們……走你!”
空空妙人胡一道的瀚海風刀打完了,也罷焚離一家困住了,剛消失的身影突然有出現在了原地!
衆人沒太看明白!
空空妙人脖子上多了一隻粗糙乾癟的大手,死死將他捏住。
胡一道被捏得冷汗直冒,疼得直咧嘴,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另一隻粗糙乾癟的大手繞在胡一道的前面,狠狠在他的腦門上打了一記‘爆炒栗子’!
而胡一道的腳上,也被一隻手死死握住,一抹紅光閃過站定,竟然是——焚不離!
焚不離也狡黠地壞笑着走到胡一道的前面,撥開他額前的頭髮,右手拇指和中指相扣,環成一個飽滿強力的圈,另三隻手指高高翹起,活生生一個‘OK’!
“砰!”
焚不離的手指重重敲在了胡一道的腦殼上,一顆肉眼可見的包,瞬間鼓起。
焚不離大笑,捂着肚子笑得跟抽風似的!雙膝跪倒,頭杵大地,笑得皺成一團。
“砰!”
焚離!
“砰!”
焚夫人!
胡一道腦殼上揹着四個大大的肉包,倒在地上,驚悚地看着身後的乾瘦老頭,正慈眉善目地看着他,友好地伸出手想握手,一邊還笑道:“一道小友,別來無恙啊!”
胡一道死的心都有!
‘嗷……’一聲悲鳴從喉間發出,眼下,假裝昏死也許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好辦法了!
胡一道那叫一個悲涼悽慘孤獨寂寞冷,這一家特碼的組團來害勞資!
乾瘦老頭他看見一次‘死’一次,趁着這老頭閉關的功夫,正好偷偷摸摸跟着來尋仇,卻不想,老不死的陰魂不散!
焚離笑得肚子疼,一手搭在乾瘦老頭肩膀上,道:“爹,你怎麼來了?”
焚不離笑道:“老頭子,誰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謝天等人這才明白,感情胡一道從空中掉落,焚離和空氣聊天是因爲他知道,爹來了!
胡一道被焚離笑得一身內傷心塞,憋屈碎了一地,扭頭衝着老頭喊:“老騙子,一家都是騙子!尼瑪幹嘛要寫‘老夫閉關十年’的幌子?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