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正在與老沈放對的那位副總一怔，隨即質疑道：“沈秘書，你這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這裡是會議室，不接受任何道聽途說的小道消息。”
“這個消息來自於當事人之一，完全可靠。”
老爹能否度過這一劫，沈老師把賭注全押在了陳小二的身上。
“誰？”
那位副總又是一怔，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
會議室內的其他人倒是有反應過來的，頓時引起不小的動靜。
“把人開除了，這是幾個意思？”
“沒能得手就斷尾甩鍋，推卸責任，真夠果斷啊！”
“果斷？不，是心狠，格局這麼小，以後誰還會替他們賣命！”
“……”
會議室裡原本就已經是針鋒相對，這會兒更是亂成了一鍋粥。
從會議一開始就全程針對沈鬆陵的副總大聲道：“請靜一靜，我還想要聽一聽沈秘書的回答。”
會議室終於安靜了下來。
“是陳非，陳非剛剛告訴我的，他的大伯是國防星董事長陳海青。”
陳非與國防星董事長的親戚關係不是秘密，沈菲便可以公開說出來。
“又是這小子，你能夠確定，這不是什麼陰謀嗎？”
那位副總依舊不願意相信。
爲了自家子弟，開掉忠心耿耿的手下，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任人唯親都算不得是什麼明主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國防星航空航天公司怎麼可能有機會成長到與擁有悠久歷史的北方兵器工業集團相抗衡的地步，完全就是一個玩笑嘛！
“陳非並沒有爲國防星工作，從一開始就沒有！”
沈菲還真有資格說這句話。
剛剛完成本科畢業的陳非萬里迢迢來到興都枯什山區，在進入911空勤基地報到前，第一站就是她負責的帕坦山區小學。
哪怕真與國防星有關聯，又何必非得到窮山惡水之中的空勤基地，外面有的是好地方。
“你可以讓他過來一趟嗎？我需要當面對質！”
爲了給沈鬆陵添堵，好不容易逮到機會的這位副總當真是不遺餘力到圖窮匕現的地步。
“他……就在外面！”
沈菲遲疑了一下，這還真是巧了。
副總看了一眼雙雙保持着沉默的董事長與總經理二人，果斷說道：“那就快讓他過來！”
兩位大佬輕易不會表態，一旦開口，那麼就是一錘定音。
“好！”
沈菲十分清楚，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能夠幫助自己父親扳回局面的人，就只有陳非了。
她當即撥出了電話。
-
“陳非，你來幹什麼？”
剛剛在展區應付完狗大戶們，整個人就像快要被掏空了一般的南宮大少冷不丁的一眼看到正坐在宿營區大門前的陳非，當即沒好氣的喝了一聲。
在這個風尖浪口上，竟然還敢主動送上門，難道就不怕北方兵器工業集團的保安們把他抓起來嗎？
要知道因爲他，集團公司的高層都快要打起來了。
就算是“滄龍”項目組，都能夠聞到來自於上面的濃濃火藥味。
“我來借點兒油鹽醬醋生薑蒜什麼的，用來收拾這三條魚，等會兒吃魚你來嗎？”
陳非示意了一下腳邊的三尾大魚，門口的保安小哥好心，給了幾張塑料紙墊着，沒沾到地上的沙土。
天氣這麼炎熱，再不趕快處理一下，恐怕就要開始發臭了。
一些蒼蠅尋着魚腥味兒湊了過來，剛一挨近，便成了淨光雀小啾的零食。
短短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十幾只肥頭大耳的蒼蠅進了小啾的嗉嚢。
“你從哪兒弄來的魚？”
南宮睿陽的嘴角直抽抽，這個姓陳的可真會折騰，竟然搞來三條大魚，直接下館子吃魚難道不香嗎？
“離這裡有點兒遠，是一片大湖，有好心人借了我一根竿子，湖裡的魚特別傻，第一竿的時候，我忘了掛餌都敢往鉤上咬，然後刷刷刷的又給釣上來兩條，然後我就回來了。”
陳非比劃了一下方向，言簡意賅的介紹了一下魚的來源。
南宮睿陽覺得自己也真是傻，何必跟對方說這麼多沒用的，當即沒好氣地催促道：“你還是趕緊走吧，要是讓人看到的話，就走不掉了。”
如今北方兵器工業集團與國防星航空航天公司又起事端，雙方劍拔弩張，甚至員工之間還剛剛打過一架，鬧出不小的動靜。
陳非也算是這次突發事件的導火索之一，竟然堂而皇之的坐在這裡，也不知道是膽子大呢，還是膽子大呢，又或是膽子大呢？
如果換作南宮睿陽自己，恐怕早就恨不得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先避過風頭再說。
就在這個時候，陳非的手機響了起來，呼叫人正是沈菲老師。
“喂，陳非，你來一下會議室，進門左手的四樓，上來就有接應你。”
“可以進來了嗎？不過我得先去一下食堂。”
在宿營區的大門外，陳非一眼就看到了會議室所在的建築物。
“那你趕緊吧！”
沈菲想起來陳非找過來的主要目的。
“好嘞！”
收線，轉過頭看向已經漸漸不耐煩的南宮大少，陳非兩手一攤，說道：“走不脫了！”
“誒？”
南宮睿陽的表情管理漸漸失控。
你特娘是故意的吧！
-
將三尾大魚丟進了食堂，拜託大師傅們稍作處理，陳非洗乾淨了手，來到了會議室所在的樓層。
一進到會議室，他就察覺到了空氣中瀰漫着的異樣氣氛。
其實很容易能夠猜到沈伯父的當下處境。
兩家行業巨頭原本就存在競爭，小人物的一些輕舉妄動，很容易成爲引發爭端升級的導火索。
說巧也不巧，誰叫陳非順利借到了北方兵器工業的“滄龍”殼子。
如果僅僅只是殼子倒也罷了，畢竟一旦公開展出，氣動力設計的秘密就不可能保得住。
偏偏陳非還讓這層殼子升了空，打贏了決鬥戰。
要是沒有發生後面的事情，北方兵器工業和國防星之間的對抗升級壓根兒就不會出現。
無巧不巧的是，一個試圖建功立業的設計組組長一頭撞了上來，雖然沒有什麼收穫，卻被有心人加以諸多解讀，借題發揮，使得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沈菲，伯父！”
陳非率先向自己認識的兩個人打了個招呼。
“小陳，來，到我這兒坐！”
沈鬆陵衝着他招了招手。
之前讓女兒和對方暫時少接觸是一回事，如今表現出親近姿態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今雙方都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再分彼此，恐怕會給別人可趁之機。
“陳非，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北方兵器工業集團的董事長……”
沈菲這位秘書十分稱職，當即挨個兒爲陳非介紹了一遍會議室內諸人的姓名和職務。
“諸位大佬好！”
陳非沒有挨個兒與對方打招呼，而是拱手向所有人做了個揖。
正在對沈鬆陵發難的那位副總姓柳，等着雙方介紹完，陳非落座後，當即毫不客氣的質問道：“那麼言歸正傳，小陳，我問你，你借走展位上的‘滄龍’先進戰鬥機是不是替國防星打探‘滄龍’的核心機密？”
陳非一怔，疑惑道：“你說那層殼子是‘滄龍’的機密？”
在擺上展位之前，氣動力設計的確是機密，但是公開展示後，無論如何也無法稱之爲機密，更何況將其擺上展位的還是北方兵器工業集團自己。
“……”
好傢伙，太極拳第一式“呼嘴巴子”，陳非的回答讓這位柳副總有些猝不及防。
會議室內一片鴉雀無聲，沈鬆陵的嘴角微提，卻難掩那一絲笑意。
在這個時候再強調什麼機密之說，完全就是在秀智障找碴了。
“你是否在爲國防星工作？”
柳副總沒打算就這樣放過陳非，準備從他這裡找到突破口。
“我的勞務合同是啾防務公司，知道啾是什麼嗎？”
陳非指了指不知道什麼時候蹦躂到沈菲手上的小鳥兒。
“啾！”
察覺到陳非爸爸在指自己，小鳥兒驕傲的叫喚了一聲。
這下子誰都知道了，這家軍事承包商的奇怪公司名稱來源竟然是這隻小鳥。
這麼個小東西竟然還是公司吉祥物。
陳非的話同樣也證明了自己與國防星沒有任何瓜葛。
他與大伯陳海青是血緣上的親戚，與國防星卻沒有半點兒血親關係，公歸公，私歸私，更何況國防星的股權並不全是大伯一個人的，還有另外好幾個股東，跟陳家門就更加沒關係了。
“那麼你能告訴我，你弄出來的‘滄龍’內部設計究竟來源於哪裡？”
連續兩次試探未能得到想要的結果，柳副總繼續窮追猛打，這一回是真的懟到了牆角。
“滄龍”殼子和能飛起來的“滄龍”完全是兩碼事。
“來自……”
就算是沈鬆陵，這會兒也不由自主的支楞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