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科夫的狗熊舞相當邪性，“真香”中隊的人都已經擁有很高的免疫力，卻架不住那些瞎起鬨的傢伙們，一時間酒吧裡面多了幾十頭大狗熊，跟着一塊兒搖頭晃腦，竟然成了羣舞。
哪怕再辣眼睛的舞蹈動作，一旦加入的人多了，往往會自然而然的形成某種莫名氣勢，擁有驚人的感染力，吸引更多的人蔘與進來。
聰明從來都不會傳染，只有愚蠢纔會，更何況二兩小酒下肚，醉意上頭，集體智商掉線。
這大概就是人生最巔峰的高光時候，契科夫中隊長蹦躂的更加賣力了。
酒吧裡面一時間羣魔亂舞，整齊劃一的吼着“KUMA！”
┏((=￣()￣=))┛……
酒保跟着狗熊舞的節奏，用小幅度的動作給在吧檯上蹦躂的淨光雀斟酒，瓶口一轉，正要對準陳非面前的酒杯時，卻被人攔住。
“抱歉，換這裡最好的酒，我請客！”
一個男子坐到了陳非的身邊。
“你是？”
啾防務公司的死活關陳家門屁事。
“你說完了嗎？”
大伯是陳家門的當家人沒錯，卻從來沒有干涉過陳家門子弟的人生軌跡。
是集團公司總經理髮過來的，讓他和同來“深淵角鬥”的幾位高管評估一下國防星是否會獲得“滄龍”項目機密信息以及應對預案。
大家明明是真的自己人，而不是隨口蕩蕩的客氣話好麼！
“謝謝你的酒，小啾，我們回去了！”
他連忙三步並作兩步，攔住了陳非的去路，臉色難看地說道：“陳非，你或許沒有猜錯，是的，我是衝着‘滄龍’先進戰鬥機的設計來的，但是你別忘了，董事長姓陳，你也姓陳，一筆寫不出兩個陳，哪怕你在軍事承包商混，但是在許多人眼裡，依然是半個國防星的人，這層關係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把設計方案交出來，當作投名狀，我保你進設計部，不需要半年的實習期，直接轉正，熬上三年資歷，說不定也能當上組長，怎麼也比在軍事承包商裡面給外人打工要強！”
如果陳非願意，父親直接給大伯遞一句話，都不用半個小時，他的個人信息就會被錄入國防星航空航天公司的正式編制人事檔案，管理崗位或許還需要考驗來服衆，但是基層崗位卻可以隨便挑。
一旦到了這個位置，難免會遇到許多掣肘。
即便真的想要從陳非這裡獲得“滄龍”先進戰鬥機的成熟設計方案，但是怎麼也輪不到一個設計部的組長來說這些話。
光這個身份一亮，可就太明白了。
國防星航空設計部的組長，禿子頭上的跳蚤，這還用得着猜嗎？
彭書田急急忙忙的追了上來。
要是惹毛了，管你是不是國防星的自己人，抽就完了。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陳非下一句卻態度一轉，直接懟了回來。
陳非沉默了兩秒鐘，這纔再次開口，說道：“彭組長，您的確沒說錯什麼，但是明人不說暗話，有些話不該由你來跟我說！”
一想到女兒，沈鬆陵便忍不住頭痛，要是小陳不姓陳，或者跟國防星的董事長沒有親戚關係，該有多好啊，他會毫不猶豫的把對方拉進北方兵器工業集團。
一枚國防星僱員的專有徽章，內含特製芯片，也是一種身份識別裝置，可以藉以通過相關的門禁系統。
“你，爲什麼還這麼執迷不悟？”
說句不好聽的話，與其說是一起評估，倒不如說是針對他的一次調查，對人，而不是對事。
這已經是照顧到沈鬆陵的面子。
陳非皺起了眉頭，如果不是看在對方是大伯的人，他恐怕早就一巴掌呼了過去。
“唉！”
“啊？這個……”
“啾！”
好歹是一分錢一分貨，自然要比100星元一瓶的口糧酒強多了。
就連陳非都能聽得出來，小鳥兒在說：“不錯！”
這劇本不對啊！難道是拿錯了？
剛纔雙方還相談正歡，一副大家自己人的友好氣氛，正準備趁熱打鐵，卻沒有想到一轉眼就翻臉不認人。
酒保端來了吧檯後面最好的酒（其實也沒多貴，2000星元一瓶），在彭書田的示意下，給陳非倒滿了一杯。
肩頭載着小鳥兒，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酒吧這個是非之地，既然開了頭，那麼就意味着此地不可久留，否則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樣的妖蛾子。
他此時此刻的臉色很難看，特麼的該來的，還是來了！
無論是國防星，還是北方兵器工業，又或是其他行業巨頭，任何一舉一動都會被有心人盯着，暗地裡分析琢磨，試圖從中獲取有價值的信息。
話不點不明，他好歹也是能夠考上大學的智商，儘管對方還沒有來得及道明來意，但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卻不言而喻。
如果陳非不出戰的話，你看國防星會不會送導彈過來。
“咦？爸，怎麼了？”
用“自己人”的試探過後，很滿意陳非態度的彭書田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既然都是一家人，那麼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我這裡有個不情之請！”
“這些話，不應該由你來說！”
“哦，你好，彭組長！”
“既然是不情之請，那就別請了！”
導彈不是茶葉蛋，不要錢的啊？自個兒留着打氣球難道不香嗎？
“等等，等等，小陳，我沒說錯什麼話吧？”
尤其是在當下的這個節骨眼兒上，無論是“滄龍”項目，還是駕駛者啾防務公司的陳非，在所難免的會被推到風尖浪口上。
一筆寫不出兩個陳是沒錯，但是你也不姓陳啊！-
陳非被人糾纏的一幕，卻不知被誰偷偷拍了下來，一路輾轉，傳到了北方兵器工業集團的副總經理沈鬆陵手機上。
誒？誒誒誒誒……
如果不是自己人，大伯憑什麼派人給“真香”中隊，準確的說給陳非送來十六枚AIM-290D遠距導彈。
他陳小二向來不喜歡主動惹事，但也不會手下留情。
彭組長也不再遮遮掩掩，拋開那些彎彎繞，直截了當的把牌面亮了出來。
還沒等他嘗一口，見異思遷的小鳥兒第一時間蹦過來，把尖喙探進杯子裡，啄了一口，然後一仰脖兒，論起喝酒的架式，整個酒吧都沒有誰能夠比得上這個小傢伙。
陳非拿起被小鳥兒偷喝了一半的酒杯，一飲而盡，便起身。
看到本應該屬於國防星的人才，卻遊離在外，給私人軍事承包商賣命，彭學田恨鐵不成鋼。
叮！
沈鬆陵的手機又收到了一條短消息。
前腳剛剛打完“深淵角鬥”的開幕戰，後腳就跟北方兵器工業集團的競爭對手喝上了酒，他這位副總經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如果大伯親自給他打一個電話，陳小二半句話都不會多說，毫不猶豫地將詳細完整的設計方案拱手送上，哪怕不是大伯，由大伯家四女兒陳美芝的丈夫，國防星的高級機械工程師唐光中來傳這句話，他一樣也認。
儼然一副話不投機的態度。
國防星航空航天公司作爲北方兵器工業集團的老競爭對手，眼饞正在開發的“滄龍”項目沒錯，可是競爭歸競爭，爾虞我詐的各種手段在所難免，可是應該有的規矩依然還是會守的，做到這種規模層次的同行，多多少少都會要些臉面，並不會肆無忌憚的無底線。
那人順着陳非的目光，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前，然後笑着說道：“你好，陳非，正如你所見，大家都是自己人，我是國防星航空設計部的C組組長彭書田。”
作爲工作和生活上的小幫手，正在協助處理集團公司文件的沈菲秘書察覺到了父親的情緒波動。
看完內容並不長的短消息，沈鬆陵忍不住嘆了口氣，他也沒有想到，原本擔心的後遺症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出現，還真是讓人頭大不已。
可是現在，就算他可以裝作視而不見，可是集團公司裡的其他人呢？
“滄龍”項目一旦落入國防星的手中，這個老對手可不會客氣，恐怕立刻就會做好狙擊這架新款支援型戰鬥機的準備，無論是性能對標，還是性能壓制的競爭機型，比價格，比技術，無論哪一方面的競爭，都會讓北方兵器工業集團投入巨資的研發項目蒙上一層陰影。
有些事情，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如果陳非沒有底線的把設計方案賣遍航空製造界的同行，固然能夠賺到八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可是北方兵器工業集團就要慘了，項目直接黃掉不說，接下來的研發演進路線也將會遭到同行們的集體截殺，至少十年內難以突破這方面的封鎖。
上班時間是沈副總，下班時間是親爹，公是公，私是私。
大伯是國防星的董事長，對方是大伯手下的兵，陳非多多少少還是比較認可“自己人”的這個定義。
陳非頓了頓，卻無視了對方的慷慨激昂，直接繞了過去。
各人有各人的機緣，自作主張的過度照顧往往會好心辦壞事。
原本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沒有想到，找上門來的竟是這麼個玩意兒。
可是陳家門的人沒有誰來提起這件事，一個小組長卻越俎代庖找過來，陳非直接敬敏不謝。
相處久了，即便是單調的啾啾聲，也能多少聽出一些意思出來。
更何況魔獸的智慧程度更高，傳遞的信息量更加清晰準確，很少有無意義的發音。
陳非的目光落在了對方胸前。
就這樣……還是最樂觀的情況。
彭書田目瞪口呆，顯然是沒有想到，陳非竟然猜到了自己的來意，卻出乎意料的在自己開口之前，當場拒絕了。
“小陳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啊！”
沈鬆陵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女兒提起這個話題。
儘管公是公，私是私，但是在有些時候，公和私卻沒有那麼容易分清楚。
有傳說漂亮國的下一代戰鬥機似乎就是F-40。表叔我什麼都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