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那屍骸瞧去,只見他身上白衣破破爛爛,臉上不知被什麼怪物咬噬,鼻子嘴巴都已不見。胸膛被開了一個大洞,常崢鬥起膽子望去,才發現心臟早已不翼而飛。
他二人面面相覷,臉色極差。誰也說不出話來。
正此時,忽聽一聲驚呼。常崢反應過來,厲聲道:“是誰?”
話音未落,一道人影搶上,常崢以爲遇襲,拉開架勢便去抵擋。誰知那人對他睬也不睬,徑直饒過自己,一下撲到了那屍骸之上。
常崢一愣,聽那人哭道:“張師兄!你怎麼啦?”二人瞧去,只見一位白衣女子抱着那具屍骸,正放聲痛哭。這白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蘇晴妃。
“你是誰?”常崢驚怒道:“爲何跟蹤我們?”
蘇晴妃不答,只顧抱着那人哭泣。常崢見了,不由得心生怒火道:“你若不說,可別怪我動手了!”
忽聽一人冷笑道:“你動一個試試。”
常崢與那姓周的人同時一震,齊齊回頭去瞧,卻見韓馥立在不遠的沙丘之上,衣袂飄揚,經冷月一襯,更添傲氣。常崢眉頭一跳,沉聲問道:“閣下是誰?來此有何用意?”
韓馥嘻嘻一笑道:“大家都是一路人,何必多此一問?”
姓周那人一聽,立時叫道:“好啊!你也是來奪寶的麼。”
韓馥笑而不答,那人不由得大怒道:“來的可好,就讓我先收拾了你,免得夜長夢多。”
韓馥哈哈一笑,眼中霎時間綠芒大作。常崢嗅到危險,忙將姓周那人拉住道:“師兄,切莫輕舉妄動。”
姓周那人冷笑道:“你若害怕,就滾到一邊,看我怎麼料理這廝。”
常崢搖了搖頭,指着蘇晴妃道:“你瞧她的穿着。”
姓周那人一愣,蹙起眉頭道:“耀月宗?”
常崢緩緩點頭,忽而朝着韓馥一抱拳道:“咱們二人是拜天宮弟子,我叫常崢,那一位是我師兄周立揚,不知二位可是耀月宗門下弟子?”
韓馥嘻嘻笑道:“她是,我卻不是。”
常崢一怔,這才發現韓馥穿着打扮與蘇晴妃不同,他心中思忖道:“瞧這人說起話來吊兒郎當,也不知是哪門哪派,但這個女子身着白衣,手執長劍,應是耀月宗沒錯。那人與耀月宗弟子一起,想來也是同道中人,瞧他方纔神態,分明是有把握戰勝我與周師兄二人。這天下奇人異士甚多,這吊兒郎當的少年是位高人也說不準。”
想到此,他有意瞧了眼韓馥,待瞧見他一臉懶散時,心中更加肯定。一想到這,常崢臉上登時掛滿了笑容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想不到這竟能碰到二位,真是久仰久仰!”
韓馥冷笑不答,見蘇晴妃哭的悽慘,忍不住眉頭一皺,走上前去問道:“這人你認識麼?”
蘇晴妃點了點頭,抽泣道:“這是我師門中一位師兄,平日中爲人謙和,極受大家喜歡,想不到今日卻……”說到這,蘇晴妃回想起門中往事,不由得鼻子一酸,又嗚嗚哭了起來。
韓馥嘆了口氣,俯下身柔聲道:“蘇大美人兒,他早已死啦,你就是再傷心難過,他也回不來了。”
蘇晴妃一邊點頭一邊抹淚道:“我……我知道……可……可我就是難過死啦!”
韓馥嘆了口氣道:“可你就是哭上一萬年又有什麼用處?這冷月荒漠白天極熱,你再這麼哭下去,只怕不出一日,他的身子就要臭啦!”
蘇晴妃一震,登時止了哭聲道:“那……那咱們該怎麼辦?”
韓馥道:“俗話說入土爲安。咱們自然是尋個地方將他埋了。”
蘇晴妃點了點頭,又問道:“埋到哪?”
韓馥左右一瞧,見四下沙海茫茫,嘆了口氣道:“這附近都是黃沙,埋到哪裡都是一樣,不如就在這罷!”
蘇晴妃對他甚是信賴,聽韓馥這麼說了,便點頭應了。韓馥瞧着屍身,忽而轉過頭來朝着那兩人笑道:“兩位朋友,來幫忙如何?”
周立揚一聽,登時怒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叫我幫你埋屍麼?”
韓馥毫不生氣,朝着常崢嘻嘻笑道:“你呢?”
常崢不願胡亂得罪別人,便點頭道:“人死爲大,我自然該幫忙的。”
蘇晴妃一聽,連忙朝他拜了一拜道:“多謝你啦……我……我替張師兄謝你……”她本就生的美麗,這副模樣更是我見猶憐,周立揚一瞧,登時對常崢心生嫉妒,冷哼一聲,嘟囔道:“甘願爲耀月宗做事,你將咱們拜天宮的臉往哪擱?”
常崢眉頭微微一皺,卻不答他。韓馥嘿笑一聲,率先將屍身擡起道:“常老兄,來幫一把手。”
常崢應了,二人剛剛將屍身擡離原地,便聽周立揚驚道:“這是什麼?”
二人一愣,朝下方瞧去。卻見屍骸之下,竟有一個碗口大小的窟窿。窟窿中黑漆漆的不見五指,卻隱隱有熱氣噴出。韓馥與常崢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咱們先瞧瞧狀況。”
當下,他們就將屍骸放到一邊,仔細去瞧那個窟窿。四人圍着瞧了片刻,卻沒能發現什麼端倪,蘇晴妃忍不住道:“說不準是個意外。”
韓馥搖了搖頭道:“沙漠中偶有流沙穿孔,但誰見過這麼規矩的形狀?更何況你自己瞧瞧,這窟窿設置巧妙,常人難以發現不說,四周的黃沙也不容易滲入,若要我說,這分明是人爲的纔對。”
常崢也點頭道:“兄臺說的沒錯,冷月荒漠人煙渺茫,耀月宗的弟子死在這已是十足蹊蹺,更何況……”說到這,他心有餘悸的瞧了眼屍骸,這才嘆道:“更何況他死的如此悽慘,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韓馥也點了點頭,他沉吟一陣,這才道:“咱們亂猜也無濟於事,不如咱們先將這屍身埋了,再仔細研究。”另外兩人一聽,自然答應。
當下,三人便一起動手,將這屍身草草埋了,才又重聚在這黑窟窿前。常崢思索一陣道:“這窟窿深不見底,誰也不知藏了些什麼。不如咱們用上神通,將他強行打開,下去一探究竟。”
韓馥連忙搖頭道:“下面是否危險咱們猶未可知,冒然前進,只怕會遇到危險。”
周立揚聽了,忍不住冷哼道:“膽小鬼。”
“哈!”韓馥冷笑道:“周老兄若是不怕,不妨身先士卒,先下去爲我們探探路如何?”
周立揚登時大怒道:“放屁!你想騙我下去送死麼?”
韓馥冷笑道:“這可奇了,方纔周兄還說我是膽小鬼,那分明是周兄不怕下邊危險。怎麼沒過片刻,周兄也成了孬種麼?”
“你……”周立揚臉色一黑,心中大怒。韓馥大小與無賴爲伍,說到這鬥嘴功夫,他可是一流,周立揚不過是個驕傲青年,又怎的能與他比?
韓馥挑釁似的看了他幾眼,這才嘿笑道:“周兄若不下去,那我可繼續說了。”
周立揚哼哼兩聲,眼中露出怨毒神色。韓馥視而不見,繼續道:“咱們不妨用些神通,向下試探試探,底下若有活物,那勢必被咱們驚醒,到了那時,若發現地底的活物強大,咱們也來得及逃走。”
常崢一拍手笑道:“這招妙!”說着,他一皺眉道:“只是要想打探洞中,需得有極強的操控神通能力,眼下我與周師兄想要做到,恐怕還難了一些。”講到此,他瞧了眼蘇晴妃問道:“姑娘可能行麼?”
蘇晴妃臉色一紅,連連擺手道:“我……我可不成……我在門中修爲算是差的啦。”
常崢聽後倒不意外,望向韓馥道:“兄臺能麼?”
韓馥嘻嘻笑道:“可以試試。”
“呵……”周立揚冷笑道:“試試?可千萬別打腫臉充胖子,到時候丟了人,咱們可不饒你。”
韓馥嘿嘿一笑:“那是,那是,我就是再怎麼樣,也比不上週兄的。”
周立揚冷笑道:“不敢當。”
韓馥笑而不答,衝着周立揚擠了擠眉毛。周立揚一瞧,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冷哼一聲,扭過臉去,不再理會衆人。
韓馥“哈”的一笑,邁步來到洞孔前方,他將手伸出,抵在洞口上。體內默運修爲,滾滾真元立時化爲滔滔魂力,從指尖涌出。三人只覺眼前一花,沙漠上竟掀起了狂風巨浪,以韓馥爲核心,他四周黃沙飛揚,匯聚成一條龍捲。龍捲之內,韓馥紋絲不動,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蘇晴妃見過韓馥神通,倒也不稀奇了。可另外兩人瞧在眼中,只覺腦子“嗡”的一聲,齊刷刷想道:“神通駕馭天象?這人修爲到底多高?”
但韓馥卻不知,他小心運功,將魂力化爲細風,小心翼翼灌入洞口。他只覺洞內空空蕩蕩,魂力到處,竟無牆壁可依,韓馥心中一驚,駕馭者魂力更深入一層。可越是深入,他就越是驚駭,按照風速來算,就是有萬米深坑,也早該觸及地底。可不知怎的,這坑洞好似黑洞一般,竟沒有極限。
“吼!”正此時,忽然一聲悶響從四人腳下傳來。韓馥四人齊齊臉色大變,剎那之間,大地震顫,不住的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