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臨行

這等情況哪由得韓馥說不?他心中微微思量,便嘻嘻笑道:“教主說什麼,就是什麼。”

“好!”男子眼眸一亮,沉聲道:“我聖教建業千載,樹敵無算。其中有些敵人勢力弱小,就算放任自流也成不了氣候。”說到這,他眼中精光暴漲,高聲道:“可也有些敵人實力強大,與我聖教周旋多年,譬如那‘耀月宗’。”

韓馥心頭“咯噔”一聲,顫聲道:“教主不是讓我去對付耀月宗吧?小人可還沒那個能力。”

男子“哈”的一笑,冷道:“憑你也配麼?”

韓馥聽了不怒反喜嘻嘻笑道:“我自然不配,我自然不配。”

男子冷笑,悠悠道:“教中探子傳來密報,說耀月宗憑藉占卜天地之術,探到五日之後在此去不遠的‘冷月荒漠’中有異寶問世。他們現在已指派人手,前去尋寶。這消息既然讓咱們聖教知道了,那就絕無旁觀的道理,現在我便派你去冷月荒漠從耀月宗手中奪取異寶,你可有異議麼?”

韓馥登時將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這怎麼成?這怎麼成?我去了不是送死麼?”

“那也未必。”男子微微一笑道,“我瞧你方纔出手,能駕馭水火,應是‘氣魄奴’。況且你修爲不壞,少說也有中等魂奴水準。此去冷月荒漠,對你來說更是個歷練的機會。”

韓馥皺眉不語,正想着如何推脫。忽聽月若盈道:“既然如此,我與他同去!”

他一愣,已聽那男子冷冷道:“我有言在先,是要罰他,你現在並未犯錯,與他同去豈不是我恩怨不分?”

月若盈一聽,果然發怒,頓足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男子冷笑不答,宋妄接口道:“教主說的不錯,月聖使被人誣陷,教中理應對你補償,又怎能派你去那危險地方?” “你……”月若盈正欲反駁。

誰料韓馥哈哈一笑道:“去就去,有什麼了不起麼?”

宋妄眼神一亮,喜道:“這麼說來,你可是答應了?”

韓馥冷笑道:“我與教主說話,你這條……阿不對,是宋聖使來搭什麼茬?莫非是真的要雞蛋中找骨頭,拿去一邊啃麼?”

“噗哧。”月若盈忙掩住嘴巴,偷偷竊笑。

宋妄又不是傻子,自然聽得懂其中意思,他登時火冒三丈大怒道:“大膽!”說着,他足下一點,就要撲上。

韓馥早有準備,魂力充盈周身,待他攻上,就來一下狠得。

“住手!”黑衣男子喝道:“宋聖使,你忘記我這個教主了麼?”

宋妄聽了,悻悻一哼,罷手不上。雙眼卻緊緊盯住韓馥,露出怨毒神色。韓馥毫不示弱,回瞪過去,一時之間,二人怒目相視,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韓馥。”黑衣男子緩緩道:“你可是答應去了?”

韓馥這纔回過神來嘻嘻笑道:“答應了,答應了,大不了就是個死。”

“好!”男子眼神一亮,話語中透着一絲莫名其妙的欣慰:“既然如此,你今晚便打典行裝,明日一早即刻出發。”

“呱——呱——”烏鴉成羣結隊,打頭頂飛過。

一人奔得奇快,幾乎化作一團黑霧。他接連跳躍,奔騰在屋頂之上。月光皎潔,平鋪直下,將大地映襯的格外美麗。那人奔了一陣,來到一處殘垣斷壁之前,忽而拜倒道:“主人。”

陰影中,一人悶聲答道:“鬼甲,你來了麼?”

“是。”黑衣人低頭應了,“主人這次這麼着急喚我們回來,可是有要事?”

那人不答,他居於暗中,瞧不清相貌動作。過了片刻,才緩緩道:“明日一早,你便同鬼乙、鬼丙二人一同出發,跟着韓馥前往‘冷月荒漠’。”

黑衣人一愣,但沒過片刻,他便沉聲道:“是。”

暗中那人“嗯”了一聲又道:“到了冷月荒漠之中,你們伺機而動,瞧準時機奪去異寶。”

“是。”黑衣人又道:“那韓馥怎麼處置?”

那人“嘿”了一聲,冷笑道:“殺了。”

一盞黃燈,搖搖晃晃。一人人影,緩步向前。

“嗚——”細風幽咽,將四周的枯草扶亂。那人輕輕一嘆,撥開荒草,繼續前行。道路不算顛簸。行了一陣,那人眉頭一皺,足下步子絲毫不亂,他摸着黑,踩着荒草,拾階而上。行了良久,腳下道路一轉,竟復平坦。

他舉目四望,遠遠瞧去,竟有一幢大屋。大屋破爛不堪,門房腐敗,早已坍塌。但就在這詭異時刻,這詭異的屋中,竟有燈光透出。

“果然在這。”那人嘆道。他不再多想,跨步進屋,尋着火光找去。卻見大屋廳堂之上,一個男子生起篝火,正坐在火旁飲酒。

“您老怎的這時候來了?”那男子倒不意外,言語中有幾分戲虐:“可是來尋我喝酒的?”

月光落下,正照在來者臉上。那人年歲已高,滿臉褶皺,正是七使之一,姓南宮的老者。老者長嘆一聲道:“每當你做了重大決定,總要來此坐上一坐,這習慣許多年了,還是沒改。”

“呵。”男子微微一笑,將酒葫蘆塞到嘴中,“咕咚咚”飲下大半,這才“嘖嘖”兩聲道:“您瞧着我長大,果真是什麼也瞞不住您。”

老者默然不答,過了片刻,他正欲開口。忽聽那人道:“十多年啦!那件事過去十多年啦。可不知怎的,我一想起往事,就象是昨天發生的一般。”

老者眉頭一跳,悶聲道:“這事大家早已忘了,你往後就別再提了。”

“忘了?”那人哈哈一笑道:“你們忘得倒快!”

老者長嘆不語,那人又喝一口道:“這十年來,變了許許多多。我變了,玉兒變了,就連當年天真無邪的月若盈也變了。一個個……都變啦……”

“阿酒。”老者閉着眼,“我說別再提了。”

“好!”阿酒猛地站起,將酒葫蘆打破,聲嘶力竭吼道:“你要我不提,我便不提。你要我和月若盈反目,我便反目。你要我摒除雜念,一心修煉,可結果呢?你竟然將玉兒……你竟然將玉兒……你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

老者並無太大反應,他閉着眼沉聲道:“這是她的命數,誰也改不了。”

“我不服!”阿酒道:“什麼狗屁命數,若不是你背後操縱,又怎會如此?難道權利就真的如此重要?重要到你將自己徒弟推入火坑也在所不惜?”

“你不懂。”老者閉着眼道:“這世界就是爾虞我詐,總得有人做出犧牲。”

阿酒勃然大怒,猛地握住老者肩膀道:“若要犧牲,你怎麼不去?爲什麼要阿玉去扛起這個重擔?你……我……我們只是想獨善其身。”

“獨善其身?”老者仍是沒有反應:“沒有誰能獨善其身。你也好、我也好、就連月重陽也不能獨善其身!”

阿酒聽了,登時不語。過了片刻,他才絕望道:“若是我們離開煉魂教呢?”

老者冷笑,拔腿便走。阿酒見了,不由得自嘲一笑:“是啊,既已入局,又有誰能夠離開呢?”

老者似乎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徑直走到了大門之前。他站立片刻,聽着瑣碎風聲,才緩緩道:“今後不要妄用淬魂之術,你現在神通尚不純熟,再度妄用只會露出馬腳。”

阿酒一愣,冷笑道:“原來你都知道了麼?”

老者不答,已然遠去,他的聲音遠遠飄來:“明日小心一些,此去冷月荒漠勢必兇險。”

阿酒凝立良久,這才“嘿”了一聲,隨手撿起幾塊柴火,丟入火中。瞧着火勢漸旺,他長嘆一聲,將酒飲盡。

是夜,月兒極圓。

韓馥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就是無法入眠。他想起這些年的往事,不由得重重一嘆。滅族之禍,就如一把尖刀,時時刻刻懸在心上,叫他無法安寧。

沈蝶衣,按理說這個名字他早該忘記。可不知怎的,每當夜深人靜之時,韓馥總能想得起她。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回味起來,以前那麼討厭的,現在都成了懷念。他也不知道沈蝶衣去了哪裡,也許是死在了那一場噩夢之中,或許是她走了,走到自己再也瞧不見的地方。

畢竟在他的生活中,這個人是徹徹底底消失了。念及至此,韓馥心中紛亂如麻,他長嘆一聲,索性坐起。就着月光,他穿齊衣衫,就要離去。

韓馥心中知道,此去冷月荒漠兇吉難料,若是明日一早走,月若盈勢必擔憂。自己這個性格,免不了惹她生氣。既然如此,不如現在便走,明日早晨她尋不見自己,也就罷了。

正想着,他已整理好着裝,拿起行李,出門去了。

月兒高懸,韓馥行了一陣,已走出煉魂教盆地之內。不知怎的,他莫名其妙心情大好。忍不住縱聲高歌,歌聲遠遠送去,沒興起半點漣漪。

遠遠的,兩女站在月下,盯着韓馥。聽一個女子嘆道:“小姐,真不去送他麼?”

另一女子哼了聲道:“他自己去尋死,送他作甚?”

女子撇撇嘴道:“口是心非。”

“小遊!”另一女子大怒道:“你胡說什麼?”

小遊嘻嘻一笑,轉頭望向那個女子,才發現她盯着韓馥的背影,良久不語。

背影,在月光下拉的極長。

一一九 第二戰八十六 深潭七十三 冥醫一二七 搗亂七十五 矮個三十一 巧取巨蠍五十 廢除一三四 孫女一二四 憂傷四十 太古寒鋒五十七 品酒四十二 朗朗明月八十一 騙天五十一 鬥惡四十四 不戰而勝四十 太古寒鋒二十二 獨身一人一三九 洞中旖旎六十四 邪戰一三零 粟海惡事三十三 反抗三十六 峭壁空花七十三 冥醫十 流長七十一 石門四十二 朝夕相對五十七 靈狐村五十九 七兇布試六十五 師姐二十一 怒極頂撞四十三 落敗九十五 怒海六十八 深淵三十八 外鬥內鬥六十三 蛇妖一一一 月家廢宅三十 地靈初脈三十六 天蛛老人四十八 大戰結束三 片刻溫柔十五 暖香殿一一零 一波又起一百零一 聯手一一八 翌日八十三 師兄一一七 第一戰四十一 復仇之時五十五 別有洞天四十八 逃出生天二十 三大勢力二十四 封魂絕獄一二一 春宵一刻二十八 故人六十二 成親六十八 深淵二十九 真實能力二十二 獨身一人五十 條件十三 噬魂驚變四十二 朝夕相對一一九 第二戰四十九 萬事俱備一一七 第一戰卷二 一 洛媚兒的故事三十四 惡戰黑虎十二 月下二十三 黑色巨蛛一一零 一波又起八十二 天字訣五十五 來訪六十四 出海一三零 粟海惡事一三四 孫女八十六 深潭三十八 圍攻五十二 激鬥一三九 洞中旖旎三十 五毒上人十九 驚變前夕四十六 聖舞(已修正先前傳錯章節)一二零 誘惑二十三 末路三十八 外鬥內鬥六十二 臨行一二八 實情五 飛瀑一二零 誘惑二十二 玉隕三 花船一二二 代價七十四 怪人三 片刻溫柔三十三 險象環生六 粟海八十 老頭一二五 幻戰四十三 落敗十二 月下二十九 真實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