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功敗垂成
阿酒默然半晌,盯着不遠處翩翩起舞的月重陽。就在這時,月重陽身形一晃,步法越加瀟灑。“風亂。”他低低道。
南宮冷悶哼一聲,小腿處鮮血狂飆,顯然是受了重傷。
待看完這一幕,阿酒才道:“韓馥,你可知這‘天地聖舞’中的天地是什麼意思?”
韓馥一愣,搖頭道:“我不知道。”
阿酒笑笑道:“其實這‘天地’二字,正是咱們所熟知的天地。”說着,他指了指月重陽道:“你瞧月重陽的步法,是不是暗合韻律?”
韓馥放眼一望,頓覺阿酒言之有理便點了點頭道:“不錯。”
阿酒點了點頭道:“但他這韻律又非一般韻律。”
“一般韻律?”韓馥皺眉道:“這話什麼意思?”
阿酒道:“但凡懂音律之人,都明白這個道理。當咱們彈奏樂器時,樂器或多或少發出震顫,這個震顫便產生了旋律。”
韓馥點點頭道:“這個我倒聽人說過。”
阿酒笑道:“但這天地聖舞卻有些不同。”
韓馥一愣奇道:“怎麼不同?”
阿酒嘆氣道:“這天地聖舞,是將天和地當作樂器,自己成爲鼓槌,他每動一步,便和天地產生呼應,到了現在你還沒覺得大地在微微顫抖麼?”
韓馥面色微變,細細感受周遭動向,這才確認道:“你說的不錯,地面的確在輕輕顫抖,只是我先前還以爲是二人鬥法太過激烈所致……”
“嘿!”阿酒笑了笑道:“卻想不到是這麼一回事罷……”
韓馥登時默然,阿酒見韓馥這番神色又道:“所以說,當月重陽起舞之後,便暗合天地之數,他每走一步,其實都符合天地運動規律,這時候的他,幾乎就是天、就是地……”
韓馥一震,驚道:“竟有此事?”
阿酒點點頭,望了眼南宮冷道:“現在的師尊簡直就是在和天地戰鬥啊……”
話音未落,月重陽舞姿又變,卻見他雙手倒立,大頭朝下猛的喝道:“震世!”
其餘弟子聽了,臉色均變,想着南宮冷這一次不知要遭受什麼樣的折磨。這個時刻,忽聽一個弟子叫道:“他一個人,又受了重傷!大夥一起上啊!宰了他南宮聖使就是教主!”
南宮冷手下衆人一聽,紛紛拔出兵刃,怪叫着撲了上去。
阿酒長嘆一聲道:“蠢材,爾等與天地一比不過是螢火之輝罷了。”
話音未落,卻聽慘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那羣弟子各個四分五裂,身首異處而死。別人見了,紛紛跪倒道:“教主神通蓋世!我等服了!”
南宮冷見大勢已去,臉色一片慘白,他捂着斷臂斷腿,咬牙站起身來道:“月重陽!今日是我棋差一招!等我下次回來!再找你來報仇!”
月重陽止住舞姿,眼中異芒迸發道:“你逃得掉麼?”
南宮冷臉色微變,陡然拉住顏行書道:“走!”
顏行書心領神會,架起南宮冷朝遠方逃去。衆弟子此時着急立功,紛紛拔出武器,朝顏行書攻去。顏行書冷哼一聲,掌風到處,人仰馬翻。月重陽雙手背後,盯着浴血奮戰的二人,嘴角帶着冷笑。正這時,忽然六道身影竄出,顏行書眼神一亮,喜道:“六大魂奴!”
那六人對視一眼,搶入人羣中叫道:“帶主人走!我們墊後!”
顏行書點點頭,猛地躍出人羣,向遠方去了。
爍玉一見,立即叫道:“大夥追,別讓他們逃了!”
誰料月重陽卻一擺手嘆道:“讓他們去罷!”
爍玉一怔,急道:“教主!”
月重陽搖了搖頭,捂着斷臂坐倒在地笑道:“南宮冷跑不了,你安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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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顏行書架着傷重的南宮冷沒頭沒腦的逃了一陣,他方纔與歐陽太和一戰本就已傷了心肺,又這麼苦戰一番,奔逃百里,登時傷勢發作,眼前一黑險些昏倒過去。正在這時,忽然南宮冷哼了一聲,托住顏行書道:“沒用的東西!”
顏行書身子一顫,喜道:“師父!”
南宮冷哼了一聲道:“叫什麼?還死不了!”
顏行書點點頭道:“您沒事就好!”
南宮冷見顏行書神色真摯,不由得心中一軟,嘆道:“放心吧,老夫有‘十方鑄魔神功’護身,這點傷勢三天便好了。”
顏行書喜道:“那就好!”說着,他目露迷茫道:“現在咱們去哪?”
南宮冷嘆了口氣道:“去我的秘密居所罷!”
顏行書身子一震,驚道:“師父竟有秘密居所?”
南宮冷“嘿”笑一聲道:“狡兔三窟,老夫動手之前,自然要留好後路,待到將來東山再起!”
顏行書拍手笑道:“正該如此!等咱們過些時候,定要打上煉魂教,讓月重陽知道咱們的厲害。”
南宮冷得意笑笑道:“說的沒錯,‘天地聖舞’三年才能用一次,我便不信下一次月重陽還有這麼命大。”
顏行書點了點頭,托起南宮冷道:“師父,徒兒定然追隨於您!”
南宮冷笑笑道:“好啦!師父知道你衷心。”
顏行書嘿嘿一笑道:“那咱們該怎麼走?”
南宮冷嘿笑一聲,指着西方道:“我帶你去就是!”
顏行書生的瀟灑風流,旁人看來,無不仰慕。他使出一些手段,便輕巧從路人那弄來一輛馬車,他坐在車頭,南宮冷坐在車內,二人便向秘密居所趕去。二人行了約莫一天半的時光,來到一座小鎮當中,南宮冷揮手喊停道:“便在這停罷!”
顏行書一怔,奇道:“師父的秘密居所就在這?怎的和凡人住在一起?”
南宮冷笑道:“月重陽知道我心高氣傲,定然猜不到老夫竟肯自降身份,住在凡人當中,這一來,就算他有天大的本領,也別想抓到咱們師徒二人了!”
顏行書一聽,登時伸出大拇指道:“師尊高見!”
南宮冷嘿嘿一笑道:“走罷,扶着爲師進去!”
顏行書道了聲“是”,扶着南宮冷走入鎮中。二人走沒多久,便在鎮上一座大宅前停了下來。南宮冷笑笑道:“就是這了!”
顏行書精神一振,將大門推開。卻見屋內傢俱用品一應俱全,還有侍女傭人往來,他們一見二人,登時拜倒道:“歡迎南宮老爺回來!”
南宮冷哼了一聲,走入屋內道:“行書,你隨我來!”
顏行書道了是,跟着南宮冷腳步轉入屋中。二人七扭八拐的走了一陣,來到書房之前。南宮冷四下打量一番,這才推門而入,顏行書跟着進屋,聽南宮冷道:“將屋門關好。”
顏行書點了點頭將大門仔細合好,這才聽南宮冷道:“行書,你跟着爲師多少年了?”
顏行書身子一震,笑道:“大約十年了。”
“十年麼?”南宮冷點點頭笑道:“好!很好!你們三個師兄弟中,唯有你沒有背叛於我!”
顏行書笑笑,眼中迸發出濃烈異芒。
南宮冷自顧自說着,忽而又道:“爲師智計卓絕,修爲天下無雙,只可惜一直身邊未有親信,直到今天爲師方能確信,行書你足以託付。”
顏行書笑了笑,拜倒道:“徒兒願意爲師父赴湯蹈火!”
“好,好!”南宮冷點點頭,忽而在手邊書架上一扭,卻聽“轟隆隆”聲響起,二人右手邊立時出現個暗門。
顏行書神色一振,驚道:“這裡是……”
南宮冷笑笑道:“你以爲爲師這麼多年來,就沒有些準備麼?”說着,他推開暗門笑道:“走罷!今日是師父傳你寶物的時候了!”
二人走入屋中,顏行書放眼一瞧,登時呆在原地。卻見眼前一方洞天當中,矗立着無數書架,書架中一本本古書相鄰安放,貼着標籤。顏行書一本本書瞧去,臉上表情越發驚駭,原來這些書大多都是天下各門各派不傳之秘,有些還是早已絕跡的神通。
“這……”顏行書激動道:“這些是……”
南宮冷嘿笑一聲道:“從今以後,這些神通就都是你的啦!等不久的將來,咱們師徒兩人率領天下衆人,再殺上煉魂教,奪去教主寶座!”
顏行書先是一喜後又黯然道:“師父……就算徒兒練成這些神通,但煉魂教衆何止千萬?你我真能贏麼?”
南宮冷呵呵一笑,打開了最中間的寶箱。卻見寶箱中端端正正的安放着一枚令牌,牌子上赫然寫道:“冥神令。”
顏行書一震,驚道:“這是什麼?”
南宮冷嘿笑一聲道:“煉魂教那些無能庸才纔有幾人?我有了這個,天下千萬冥人都能爲我所用!到了那時,只待我振臂一呼,便可得到天下!”
“是麼……”顏行書失神一陣,喃喃道:“原來這就是冥神令麼?”
南宮冷微微詫異道:“你竟知道冥神令?”
正在此時,忽然有人跌跌撞撞跑了進來。南宮冷一見那人,臉色大變道:“妖瞳,情況如何?”
那人面色慘白,身上也不知受了多少重創,他搖了搖頭道:“教衆甚多,咱們面臨圍攻,只有我逃了出來!其餘衆人全都死啦!”
南宮冷默然半晌,這才嘆道:“罷了,爲我而死,也算他們死得其所了!”
正此時,忽聽妖瞳叫道:“你!”
南宮冷一怔,問道:“怎麼了?”
誰料妖瞳盯着顏行書,一臉錯愕,眼中盡是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