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 月家廢宅
深夜,華燈燃的正旺。
韓馥躺在牀上,呆滯的盯着天花板。“咕咕”貓頭鷹叫了三聲,韓馥驀地彈起,躡手躡腳出了大宅,朝山頭走去。
夜晚的山,寂靜的叫人發慌。韓馥踩着枯枝,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朝着山上走去。忽然間,道路一轉,月圓陡然現於高空。月芒灑下,將山間鋪成銀白之色。韓馥遠遠瞧去,只見一方涼亭相較自己已算不遠。他暗暗握了握拳頭,朝着涼亭走去。
涼亭之中,一個男子自斟自酌,悠然賞着圓月。他瞧見韓馥,哈哈笑道:“韓兄弟,你來了麼?”
韓馥冷哼一聲道:“我已到了,咱們便去你說的地方罷,再那之後,我要你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
太叔嵐笑笑,忽然端起酒壺,將其中水酒飲盡。他一抹嘴笑道:“好啦,咱們走罷!”
說着,他足下一點,朝高處飄去。韓馥冷哼一聲,也不多問只管跟上。二人走了一陣,腳下道路越發陡峭。韓馥心中極是懷疑,忍不住問道:“咱們這究竟是要去哪?”
太叔嵐別有深意的看了韓馥一眼道:“自然是要去月家廢宅了。”
韓馥將信將疑道:“這荒涼之地,竟是月若盈他們之前的居所麼?”
“自然不是。”太叔嵐搖頭道:“咱們這麼做是爲了避人耳目。”
“避人耳目?”韓馥一愣。
“沒錯。”太叔嵐點頭道:“月家廢宅正在這座大山背後的最深之地,入口處常年有教徒看守,就算我貴爲聖使也休想進入。”
“爲什麼?”韓馥一愣,“不就是個廢宅麼?”
太叔嵐“嘿”的一笑道:“是啊,不過是個廢宅而已,他究竟向藏些什麼呢?”
韓馥心中咯噔一聲,隱隱有股不祥預感。但到了此處,韓馥卻越發的想搞清楚月家廢宅之事。太叔嵐自然瞧出了韓馥心中所想,他微微一笑,腳下步子陡然加快,朝着山頭爬去。就這樣,二人在山中小心行走,腳下道路越發陡峭。初時還有路途可走,走到一半,腳下只剩下亂石泥土,以及斬不斷的荊棘。再走片刻,二人已來到山頂。太叔嵐指着某處,緩緩道:“你瞧,那就是月家廢宅了。”
韓馥心底一沉,仔細瞧去。卻見在山中寂寥一處,一座巨大的宅邸孤獨的矗立着,沒有半點光亮,更沒有半點生機。韓馥心中一凜,太叔嵐已搶先走下。二人又行一陣,離月家廢宅更近一步。不知怎的,腳下的道路卻好走起來,依稀之間,韓馥能辨認出腳下有了一條小路。這條小路彎曲延伸着,那一端的盡頭正是月家廢宅。
“這是……”韓馥盯着地上泥路,若有所思。
太叔嵐微微一笑道:“自然是有人經常來此,這條路就是他走出來的。”
韓馥一愣,問道:“是誰?”
“誰知道呢?”太叔嵐悠然笑道:“反正他再也來不了了。”
“來不了?”韓馥一愣,忽而腦海中一道電光閃過。“你是指的阿酒?”
太叔嵐嘿笑一聲,搖頭晃腦道:“這是你自己猜的,我可什麼也沒有說過。”
韓馥臉色一變,正要發怒。忽聽太叔嵐笑道:“你瞧,咱們到了。”
韓馥一震,擡頭瞧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到宅邸門前,他環視一週,見這宅邸早已破敗不堪,殘垣斷壁堆放的到處都是,唯一的牌匾也早已腐朽,看不出上邊的字跡了。韓馥正瞧着,忽聽“吱呀”一聲,太叔嵐已推門而入。
“進來罷。”他嬉笑道:“光在門前,可是什麼也看不到的。”
韓馥心中一凜,強忍着不安的衝動,隨着太叔嵐走入屋內。偌大的屋中,沒有半點生息,能聽到的,唯有二人腳下吱呀吱呀的聲音。二人走了一陣,從前廳穿到大堂,韓馥聞着撲鼻而來的泥土氣息,忍不住問道:“咱們究竟要去哪?”
“就快到了。”太叔嵐嘻嘻笑道,忽然,他一擡脖子道:“喏,不就在這?”
韓馥一愣,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來到正廳之上。他環顧四周,見周圍一片破敗,地上還隱隱有焚燒的痕跡。“這地方……”他喃喃道:“究竟有什麼?”
太叔嵐嘿笑一聲,忽而打了個響指,登時在掌心燃起一道光亮,他將手掌一擡,指着某處道:“你來瞧。”
韓馥尋着瞧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副畫卷。畫中之人是一位女子,相貌極美,眉眼之間與月若盈有幾分相似, 但她的表情與月若盈則恰恰相反,帶着叫人溫暖的笑容。韓馥一凜,問道:“這是誰?”
太叔嵐哈哈一笑道:“韓兄弟既然已猜了出來,又何必問我?”
韓馥默然半晌道:“這便是月若盈孃親麼?”
太叔嵐嘿笑一聲,指着畫上一行小字道:“韓兄弟,你來瞧瞧這個。”
韓馥一愣,凝神瞧去。卻見畫上寫道:“月方城於凝潮湖上贈寫於蘭兒。”在這行字下方之處,又落款了日期時辰,正是二十年前的今日。
韓馥奇道:“這月方城是誰?”
太叔嵐笑道:“自然是教主了,他未繼任之前,曾用方城二字做名。”
韓馥點點頭道:“那這蘭兒自然是月若盈孃親的名字了。”
太叔嵐點了點頭,忽然問道:“韓兄弟,你可知道月若盈何時與教主反目麼?”
韓馥一愣,搖頭道:“我不知。”
太叔嵐點點頭道:“若我記得不錯,該是十三年前。”說着,他見韓馥不答,又接着道:“難道韓兄弟不覺得奇怪麼?爲何短短七年內,月家上下竟能發生如此鉅變。咱們瞧月重陽當時字跡,顯然對妻子愛的極深,可是究竟因爲什麼,他又會親手殺死妻子?”
韓馥想了想道:“若是他變心了呢?”
“絕不會。”太叔嵐緩緩搖頭。
韓馥冷笑道:“你怎麼知道。”
太叔嵐微微一笑,忽而另一處道:“證據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