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蹊蹺

盤絲洞裡的一衆女妖,閃亮登場之後,瞪大了假睫毛下的眼珠,對李二狗等在座的諸人一一掃過,根據自己的品味口味選定了能與自己型號匹配的‘皇上’。在這漫長而短暫的過程中,讓李二狗極爲不爽的是,衆多秋波橫溢的妖眼,自始至終就沒在他的身上停留,對他雖然瘦弱但在芸芸衆生之中,還算清秀頗有幾分姿色的容貌居然視若無睹。

與李二狗有同樣心思的‘洪哥’,也是鬱悶不已。‘洪哥’雖然掙錢的方式讓人不齒,但收入卻實在不少,又跟了一個不錯的老大,在行業裡也是頗受人待見,走在大街上憑藉身上的名牌和錢包裡厚厚的鈔票,讓不明真相的人肅然起敬!

但就是如此受人‘敬仰’的一位人物,在這小小的‘誘吧’裡,那些見錢眼開的女人,竟然不把他當回事!尤其讓他感到不解的是,他是這裡的常客,不論是不男不女的郎官還是嬌豔如妖的‘嬪妃’們,哪個不認識他?誰沒有拿過他的賞錢小費?爲什麼今天選‘皇上’就翻臉無情,把自己當作彎腳杆?忍不住小聲發出了一句女人就是淺薄的牢騷。

眼看着場子的中央,風情萬種、美豔無匹的妃子們一個一個地牽着‘皇上’的手離開,空留陣陣襲人香風飄飄渺渺、經久不散,‘洪哥’苦笑着暗想是不是最近熬夜太多以致黑眼圈增多才被冷落,無奈地與鄰桌的瘦子遙幹了一杯酒,正在感嘆同是天涯淪落人之際,突然聽到郎官說壓軸戲上場,精神爲之一振,兩眼放光地看向郎官。

郎官神秘地一笑,伸出右手彈了個響指:“music!”。儘管極其裝X,極其噁心讓人作嘔,但李二狗與‘洪哥’在一首舒緩而略微傷感的‘加州旅館’樂曲聲中,看到一位長髮高個、細腰豐臀的女子披着一襲白沙緩緩上場,心情居然出奇地好了起來。

果然是壓軸戲,這女子儘管像阿拉伯婦女一樣臉上蒙了黑紗僅露出一雙眼睛,身上的白紗裡面也被不明布料裹得嚴嚴實實,只剩一身的凹凸,但眼裡流露出來的無限風情和身上展現出來的誘惑之力,卻不是已經在青紗帳裡與‘皇上’們廝殺得難分難解的妃子們能夠望其項背的。

女子施施然地度了幾步,夜星一樣閃爍的眼睛,緩緩地在屋裡僅剩下的四位‘皇上’身上來回滑動,彷彿在做一個十分艱難的決策。

‘洪哥’被女子掃了一眼之後,一顆心猛地竄向了嗓子眼兒,呼吸急促,一隻手緊緊地握住空空如也的酒杯,眼睛裡流露出來的神情,此時已經不僅僅是叫獸的單一yu望,還有困獸的掙扎、渴望、期待等等複雜的東西交織在一起。此時的模樣如果被小弟們看見,老大一生的威嚴風光將不復存在,不過他也沒空想到這一出,況且小弟們此時正忙着翻江倒海、胡天胡地,見識不到老大的精彩表情。

李二狗在如此的情景之下,如果再不施展絕招,他那獸性的一面就得像地鼠般衝出地洞,後果將不堪設想!於是暗暗地吸了一口氣,聚集在丹田之中,運轉了幾個周天,一種飽暖之後纔有的意思,才緩緩消散。

其實李二狗也不是聖人,心裡對女人的神秘嚮往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但他那在父親教導和光頭門薰陶出來的極其敏感的心思告訴他,今天的事情好像有些蹊蹺。尤其當那女子看他的目光之中,好像隱藏着一種難以言說卻又極有深意的意思,讓李二狗已經快要迷亂的心冷靜了一些。

坐在角落裡極爲普通的那兩人,顯然被軸戲所吸引,居然站了起來,緩慢地、踏着‘加州旅館’的節奏,經過‘洪哥’以及李二狗的身邊,坐在已經被妃子們帶走、快要昇仙的瘦子禿子的空桌前。百分之二十五的機率,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女子美眸流轉,眼角里盪漾出一絲笑意,她已經有了主意,承接‘天下氣運的萬民之主’,在她那與眼睛一樣美麗的心中悄悄成型。

女子微微一笑,對着郎官點點頭,輕移蓮步,向着‘洪哥’、李二狗和那兩個普通人走了過來。她走到‘洪哥’的身前輕輕笑了一下,便如同一隻蝴蝶一樣翩翩飛走,置‘洪哥’手碎酒杯的脆響於不顧,飛到了李二狗的身邊。

李二狗鼻子裡聞到一股熟悉卻又陌生的香氣,心裡一怔,正要說話,女子突然彎腰輕輕說了一句:“別出聲,等會兒看我的眼色行事!”,長髮在李二狗的臉上、耳邊拂動,一直癢到了他的心坎裡。他才進入心猿意馬的幻想之中,女子突然一扭身,走向了身旁的兩人。

“艾麗絲?”李二狗小聲驚呼,這個將全身包裹得只剩下頭髮和眼睛的女人,竟然是剛纔給他紙片的盤絲大仙——艾麗絲,難怪聞到她身上的香氣很是熟悉!可是,她既然是艾麗絲,爲什麼不選自己當‘皇上’?而且還說什麼‘等會兒看我眼色行事’,這她爹的演的到底是哪一齣?

‘洪哥’的手上流着血,他的眼裡也彷彿要流出血來,當他見到艾麗絲在李二狗的身邊停下,胸口像是被敲了一記悶棍,又疼又悶,憋得難受,便想拍桌而起,數以億計的小蟲,正從腰跨之間衝向腦門。可是艾麗絲很快又從李二狗身邊離開了,他心裡鬆了一口,一種大家都是苦命人的悲情之感油然而生,站起來到了李二狗身邊坐下,問道:“兄弟,那婊zi剛纔說什麼?”

李二狗見他眼眶上的墨鏡依然,手臂上的盤龍依舊,胸口上的那隻米老鼠卻從他的短褂中蹦了出來,斜眼看見他的手掌一片殷紅,肚子裡暗暗好笑,看見過胸口碎大石的,卻沒聽說過手碎玻璃杯的!苦笑了一聲:“她說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順手在桌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洪哥’。

“我呸!”‘洪哥’一聽李二狗的話,怒罵了一聲:“他媽的臭婊zi,她哪裡又是什麼天鵝了?”將紙巾在手掌的傷處捂上,對李二狗點了點頭。

艾麗絲到了那兩個普通人的桌前,微笑着點點頭,還沒有做出進一步的‘指示’,那兩個普通人卻做出了不普通的舉動,二人同時跳了起來,分別抓住了艾麗絲的左右手臂,他們認爲艾麗絲路過‘洪哥’、李二狗的身邊沒有停留,那麼今夜‘誘吧’裡級別最高含jing量最高的‘皇上’,自然非他們莫屬了!

“可是,你們有兩個人?”艾麗絲顯出一絲驚慌,與先前高貴女王的模樣判若兩人!

左邊一個圓臉的人嬉皮笑臉地說道:“天無二日,民有二主,沒見過有兩個‘皇上’的嗎?”

右邊方臉也壞笑道:“誰說只允許皇帝有多個妃子,而妃子只能有一個皇帝,這不明白擺着不公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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