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到了三十五層,‘叮’的一聲輕響,電梯門再次緩緩打開,秦琴走出電梯門口,長長地吐了口氣,她乘坐這電梯不知道有幾千幾百次了,從三樓到三十五樓短短的時間之內,發生了讓她膽戰心驚、卻有驚無險的一幕,是她做夢也不曾夢到的。
秦琴在電梯門外等了片刻,沒看見李二狗出來,奇怪地回過頭去,發現李二狗正將那些黑色的挎包拉開,查看包裡的東西,問道:“二狗,你幹什麼?怎麼能夠亂翻人家的東西?”
“二狗?”李二狗聽到秦琴將姓去掉,二狗兩個字從她猩紅的小嘴用標準的西都話輕輕吐出來,顯得既是溫婉柔和,又少了先前的冷漠不削,一種親近之感逼人而來,心裡一陣大樂,笑道:“什麼人家不人家,這幾個蝦子都是小偷,不知道是誰家倒了黴,家裡值錢的東西都在這裡了!”
“小偷?”平時仰仗家境富裕、愛作太妹裝束的秦琴,只是一個還沒走出校門的學生,對人生、江湖的經驗約等於零,她哪裡看得出來剛纔那幾個企圖非禮她的人的來歷。
李二狗將改刀、鉗子二人身邊的挎包扔到她的面前,包裡的項鍊、戒指、寶石等物品叮叮噹噹一陣脆響,在走到上明亮的燈光之下閃閃發光:“你看看這些東西,像幾個大男人攜帶着出門亂走的嗎?”
“可是。。。”秦琴在花臉上摸了下,手掌上沾滿了汗水和彩妝,遲疑地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像蝴蝶一樣翩翩飛舞:“他們既然是小偷,偷了這麼多的東西,應該趕緊離開了,爲什麼反而往樓上走?”
李二狗搖了搖,暗想你這小姑娘,只知道將自己打扮得不人不鬼,內心裡卻像白癡一樣什麼都不球動,走到胖子和老大的身邊,將他們肩上的挎包取了下來,扔了出去:“你自己看看?”
秦琴不解地看了一眼這個進電梯之前心裡還極爲鄙夷跨出電梯之後立即變得高大英俊(她此時就是這麼想的)的瘦小男子,然後低頭看了幾眼腳邊的兩個有些空癟的挎包,心裡好像明白了一些:“我知道了,這幾個人是太過貪心,非得要裝滿了挎包才離開!”
“聰明!”李二狗一臉的燦爛,秦琴也沒他想象中的那麼笨:“你家所在的電梯公寓裡,住的都是有錢人,這幾個蝦子早就踩好了點,安了心弄一票大買賣!”
“你說得沒錯,這裡的住戶都是比較富裕!嘿嘿,這幾個臭小偷,沒想到遇上了你這個煞星,這下可算是栽了大跟頭了!”秦琴衝着電梯裡‘噗’地吐了口口水。
李二狗皺了皺眉頭:“煞星到說不上,是他們自己找死,好好的小偷不當,偏偏起了採花之心!”
“嘻嘻,他們不是合格的小偷,一點也不專業!”
李二狗聽了這話,差點笑破肚皮,你個水靈靈的小姑娘,知道什麼專業不專業,張嘴就瞎說,一轉眼之間就忘記了若非自己‘仗義出手’差點被人佔了便宜!
秦琴瞟了幾眼電梯裡兀自跪着一動不動、不言不語的幾個人,突然返身進了電梯,在改刀和鉗子的的襠部踢了幾腳,罵道:“你們這些臭流氓,還想佔老孃的便宜,老孃弄死你們!”殺氣騰騰、威風凜凜,只把李二狗看得菊花一緊蛋疼不已,這小娘們果然有幾分兇悍之氣。
改刀、鉗子被李二狗點了穴道,封鎖經絡,不能開口說話,但神志卻是清醒的,被太妹秦琴在命根子上狠狠地踢了幾下,疼得臉上的肌肉抽搐、扭曲,額頭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地冒出來,張嘴嗬嗬不已。
李二狗看着同樣一動不動、相對而跪的胖子和老大,一股寒氣貼着背脊骨升了上來,胸腹之間一陣噁心,差點吐了出來。胖子幫老大看上了自己,當了一回並不成功的皮條客,你奶奶的,雖然愛好與衆不同的老大並沒有看上自己,但一種瀕臨被姦殺的危機、恐懼混合着滿頭滿身的雞皮疙瘩,讓李二狗怒不可遏,抓住老大、胖子二人的頭髮,雙手一合,‘碰’的一聲,兩顆胖大的頭顱撞在了一起。
秦琴看着走出電梯的李二狗滿臉的怒色,突然花枝亂顫地壞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調皮地用眼光在李二狗那瘦小的臀部上瞄來瞄去,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李二狗惡聲惡氣地說道:“笑你。。。你的大頭鬼,有什麼好笑的?”
秦琴笑得更加不可止息,到了後來連腰也直不起來,居然捧住肚子蹲了下去,彷彿這一輩子再也沒有遇上過這樣開心的事,笑得斷斷續續滿臉淚水,笑得一塌糊塗亂七八糟。
“又哭又笑,小狗飆尿!”李二狗心裡十分惱火,但又不能把這個小太妹怎麼樣,想了一下說道:“秦琴,我鄭重地告訴你,第一這件事不能對任何人提起;第二不準亂吐口水;第三今後不準這樣打扮,難看死了,不然我。。。!”我了半天,也沒想出一個假如秦琴違反了他一廂情願制定的規矩之後應該如何處置她的辦法。
“不然怎麼樣?你是我什麼人,我憑什麼要聽你的?”秦琴終於笑完,站起來用一張已經看不出真實面容的臉孔對着李二狗,恢復了太妹的倨傲、囂張。
“你自己掏出鏡子來照一照,與那些半夜出沒、專門摸小女孩腳掌心的大頭鬼有什麼區別?”李二狗被恥笑了一陣,心裡極爲不爽。
“什麼大頭鬼,什麼專摸小女孩的腳掌心?別嚇我!”秦琴一聲尖叫,流露出了小女孩怕鬼的天性,身體不由自主地哆嗦,惶恐地往四周張望。
李二狗見這一招終於管用,心裡的自信、平衡纔算恢復,揹着手滿意地看了秦琴一眼:“還不給物管、保安打電話?”
“打什麼電話?”秦琴驚疑不定看着李二狗。
李二狗走進電梯,將改刀、鉗子、胖子和他們的老大,一一拖出了電梯,整整齊齊並排跪好了,然後把地上的四個黑色挎包,分別掛在他們的脖子上,說道:“難道你想請他們吃飯?”
“吃你。。。!”秦琴強行將後面的幾個粗俗不堪的字眼嚥了下去,伸手從牛仔短褲小包裡,掏出小巧的白色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