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壬最終還是主動找上了雷鳥, 不過目的不是爲了去見青鸞,而是爲了去枯戮戮山揍敵客家找伊爾迷。
在旅團基地的日子裡希壬一如既往的無所事事,現在他準確點來說也算不上旅團成員了於是只變得更閒。庫洛洛很忙, 即使不忙他也會用一堆不知名的冷門書籍填補自己的時間, 讓自己變得很忙。於是希壬雖然很喜歡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看庫洛洛看書, 可人呆久了還是會覺得難受, 就像所有關節和肌肉都粘在了一起不再靈活似的, 和主觀意願無關。庫洛洛當然也建議過希壬讀書,可是希壬即便再愛看書,也不可能‘一直’看下去。他沒有庫洛洛那麼強烈的求知慾, 更別說耐心了。
所以希壬找上雷鳥成爲了必然。
希壬認識的人不多,伊爾迷就是一個, 他打着還可以問問岡一行人情況的小算盤決定了目的地, 半哄半拐的騙來了雷鳥。庫洛洛聽希壬道明的去向時也表示了同意, 雖然最近兩人相處的很好,甚至可以說是非常好, 他卻總是覺得有些擔心希壬的狀況,出去轉轉也沒什麼不好,更何況在揍敵客家希壬絕不會吃虧。
即便是庫洛洛他也沒有遇見未來的能力,沒有足夠的提示誰也預測不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麼,這纔是生活永遠波瀾起伏的秘密。
得到了BOSS的同意希壬立刻開始收拾行李。
說起來希壬直到現在仍然把庫洛洛定位成自己的直屬BOSS。在萬般不情願的情況下他知道了自己左肩刺青的含義, 雖然昨天也得知了旅團的8號現在另有人在, 不過希壬還是覺得這樣定義他們之間的關係很好, 不然的話還能是什麼?
“戀人啊。”雷鳥悠哉的插話。
這個詞組登時讓希壬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接着利落的起身把雷鳥拎起來一把甩到牆上, PIA的一聲,像是一塊被摔扁的肉餅。雷鳥爬起來本想繼續吐槽, 可是看到希壬埋首在抽屜裡翻箱倒櫃的背影和那兩隻紅到幾乎溢血的耳朵,突然覺得自己不應該跟小鬼一般見識,尤其是一個惱羞成怒的小鬼。
其實這種情況在旅團並不少見,至少飛坦仍然一口咬定俠客只是他的室友,室友而已。
希壬帶了很多衣服,都是昨天和俠客飛坦出去買的。其實他根本穿不完這麼多,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只覺得去揍敵客家最重要的就是帶很多很多的衣服過去,不然會有很不好的事發生。背後揹着碩大的雙肩包,懷抱一隻胖嘟嘟的麻雀,希壬臨走前庫洛洛在他額頭上輕輕印下了一吻,又捋了捋他耳際的頭髮之後便爽快的退開了。
“我很快就回來、”
耳際的手離開時希壬忽然追着庫洛洛向前邁了一步,這時強光閃現,褪去時屋裡沒了那個深藍色的人影。庫洛洛站在原地回憶起剛纔希壬焦急的神色,不着邊際了勾了勾嘴角。
“大果實♦還真是寵着他呢~”西索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門口,半倚着門框把玩着手裡的紙牌。
庫洛洛對他視而不見,對於西索他一直秉着儘量無視的態度,顯然這也是最有效率的對應方式。不過西索並不爲庫洛洛的忽視傷心,他隨手甩出一張紙牌刺向庫洛洛的側臉,被庫洛洛兩隻手指接下,拿到眼前一看是一張JOKER,圖上小丑的笑容和西索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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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放縱的話會給他機會投向別人的懷抱哦,畢竟記得的只有你一個嘛,哼哼哼~”
說完西索頭也不回離開,順便還帶上了門,只留下庫洛洛一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手裡的那張JOKER。脣被抿成一條直線,下一秒指尖的紙牌被莫名的力量扯得粉碎。
自作聰明。
視角轉向枯枯戮山揍敵客門前。
雷鳥擡頭看着希壬擰成一團的小臉心裡無限暗爽,剛纔他是故意恰巧在那個時機上用出瞬移的,爲的就是不讓希壬有機會聽到庫洛洛的迴應。這是他的報復,誰讓希壬老是把他往牆上拍。而且雷鳥從額頭上那個吻開始就很想唏噓一下這倆人真是膩歪,可是一看庫洛洛幽深的眼睛慫鳥哪敢去觸他的黴頭,只好罷休,這筆憋到內傷的帳於是又記到了希壬的頭上。
夫債夫還,天經地義。雷鳥覺得自己替天行道懲罰了這對沒人性的CP,無限舒爽的抖了抖羽毛,結果這一抖讓希壬回神想起了讓自己鬱悶的罪魁禍首,於是把懷裡的雷鳥一把扔到地上,還故意一腳踩上了雷鳥圓滾滾的肚子。
“哎哎你住手!我今天吃多了你再踩我就要吐了!!”
這個恐嚇很有效果,希壬收回了腳,“我今天也沒餵你啊。”
雷鳥爬起來揉揉肚子,“今天早上撲克牌送了我一大盒餅乾~呼,差點就白吃了,味道那麼好吐出來可惜了~!”
這句話吐槽點太多,像是爲什麼西索會送你餅乾,你已經很‘白癡’了,已經進了肚子裡的餅乾難不成你還要反鄒一下嚐嚐,亦或是吐出來你試試味道還好不好。不過雷鳥那樣子讓希壬提不起精神,於是他選擇了閉嘴。
現在一人一鳥站在試煉之門面前,希壬雖然推開了門可是因爲看起來像是一個無害的少年,看門的大叔又沒見過希壬現在的這個外貌,所以他直接被當成了有點實力的閒雜人等。希壬說他是伊爾迷的朋友,可是大叔顯然沒有把這當一回事看待。揍敵客家沒人覺得伊爾迷少爺會有好到可以來家裡玩的‘朋友’,而且奇牙少爺剛剛回來,宅子裡一團亂,哪有功夫接待外人?
“可惡,希壬我們去山下轉轉等看門人換班了之後再回來,給你看看我的厲害!”
雷鳥說的胸有成竹,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希壬只好帶着雷鳥坐上了觀光巴士,一路上雷鳥一心一意的勾搭着導遊小姐,談笑風生不亦樂乎,希壬則看着窗外發呆,眼前一張張臉閃過,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其中出現頻率最高的自然是庫洛洛,其次便是現在最讓他擔心的——酷拉皮卡。
“哎。”
離開了庫洛洛的眼皮底下希壬鬆了口氣,褪去僞裝其實希壬心裡是很介意的。庫洛洛給酷拉皮卡設下的只會是一個有去無回的鴻門宴,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去阻止。
每每想要提起這件事時希壬都會變得猶豫,他不知道庫洛洛會不會因爲自己的一句話放過酷拉皮卡,畢竟酷拉皮卡的目標是旅團,理由不僅僅是因爲自己,放任不管他一定會成爲旅團的一個威脅,這是庫洛洛絕不可能容忍的。
除此之外,每當希壬想要阻止,赤龍的話都會在腦海裡響起。
“早晚會什麼都失去的,如果你再不改變。”
緊接着庫洛洛胸前被鮮血染紅一片的畫面就會出現,觸目驚心,連帶着當時手上溼熱的感觸,現在依舊讓希壬後怕。
失去庫洛洛這件事,根本不敢想象。
如果說酷拉皮卡確實會讓庫洛洛陷入危機,希壬的答案是肯定的,他會毫不猶豫的阻止,甚至殺了他,即使會永遠自責他也絕不會手下留情。可事實並非那樣的絕對,就是這麼一絲小小的希望讓希壬一次次動搖,因爲現在的酷拉皮卡連庫洛洛的衣襬都觸及不到。
即便如此,希壬害怕萬一。
庫洛洛很強,可他並不是不會受傷,不會死。
他是一個人類,他甚至不像惡魔只有一魂一魄都能存活。
只要一個致命的傷口,甚至只要流失足夠多的血液,他就會死去。
冰冷的,僵硬的,和所有死者無異。
生命的存活需要無數次幸運的累積,可生命的逝去卻只需要一個結果,沒有奇蹟。
所以希壬不敢去賭那個可能性,黑與白的結果裡從沒有‘萬一’。
磨蹭了一整個下午之後天暗了下來,希壬帶着雷鳥回到了揍敵客門前,門衛室裡的值班大叔已經換成了另一個更加魁梧的壯漢。雷鳥向希壬使了個眼色,希壬會意的把他放到地下,只見雷鳥蹦蹦跳跳的竄進樹叢裡,淡淡的光從裡面透出,沒一會另一個人從樹叢裡鑽了出來。
“雷鳥??”忍住下巴幾乎脫臼的驚訝,希壬儘量剋制住自己聲音的大小,因爲他從沒想過肥胖麻雀也能變成人,雖然他早應該知道惡魔都可以改變外貌。
眼前的人和肥胖麻雀外貌上一點都不像,可是卻莫名的神似。
健康紅潤的臉孔上一雙天藍色的眼睛,頭髮是淺灰色的碎短髮。雷鳥的髮質和希壬的不同,一看就是有點硬的那種,一撮一撮翹着看起來很有精神。可希壬總覺得那張充滿立體感的臉孔放在雷鳥身上不知道哪裡帶着一種八卦猥瑣的氣息,總之一看就能想起來那隻一會也不消停的噪舌麻雀。
“咋呼什麼?!”雷鳥斜眼一瞪,活脫脫像是把那隻麻雀的表情拔下來貼到了臉上似的,希壬差點笑出聲來。
“啊~我知道了,”雷鳥笑嘻嘻的靠過去,比希壬高了一整個頭,希壬覺得這下子他可能比庫洛洛還要高了。“是不是沒想到我這麼帥?比你們家黑麪BOSS帥多了吧?!”
希壬一撇嘴,“黑麪BOSS,你敢當着他點面再叫一遍麼?”他心說這形象還不是你變出來的,你不就長了一副麻雀樣麼。
雷鳥像是聽見了他的心聲,趕緊補充到,“這是我之前的鎖給我的外貌,化成人形的話我最習慣這個了。”接着他衝希壬眨了眨眼睛,“看我的。”
希壬按雷鳥的要求躲在樹後,遠近剛剛好能聽見門口兩人說話。
“這院子裡有不乾淨的東西。”
這句無厘頭的開場白讓希壬一個踉蹌,他開始後悔相信雷鳥了...
看門壯漢顯然讓雷鳥說了個茫然,想開口趕他走卻錯失了先機,頓時給了雷鳥繼續胡說八道的機會。
“這院子的西南角里是不是有一個水池?!”
雷鳥語氣不容置疑的霸氣,希壬心說這樣下去沒準他還真能唬上一唬。這麼大個院子西南角得多大?怎麼不得有個小水池?
誰想到壯漢想了一想一臉認真的搖頭,“沒有。”
希壬一驚,難道這麼快就要穿幫了?
只見雷鳥像是如獲大赦一般放鬆了肩膀,然後擦了擦頭上的汗,“幸好沒有。”
胖麻雀瘋了。這是希壬的唯一想法。
“你在我家門口乾嘛呢?”
另一個聲音從背後響起嚇的希壬一跳,畢竟現在他正在做非法入侵的勾當,做壞事總是怕人發現。可是這個聲音實在是耳熟,希壬回頭一看,這不是伊爾迷嗎?
“你來找我?”伊爾迷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夜色下像貓科動物一樣閃着一層金光,希壬從裡面讀出了高興的電波。現在他已經認命接受了電波溝通成立的事實,於是他點頭。
“那門衛室裡那隻笨狗是幹嘛的?”伊爾迷指着雷鳥問。
笨狗?
希壬扭頭一看,雷鳥張牙舞爪的對着門衛壯漢不知道絮叨着些什麼,壯漢看起來竟然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了,像是被他念叨的快要崩潰。原來羅嗦也能成爲一種精神攻擊,不愧是麻雀。可是哪裡像笨狗?
盯着看,再看。然後模模糊糊的,雷鳥淺灰色的頭髮上好像長出了兩隻立着的耳朵。希壬揉了揉眼睛繼續,再看,他背後怎麼像是有條灰色的大尾巴在左擺右晃。
茅塞頓開有時只是一瞬間的事,希壬心想太神似了,比麻雀還神似,那咋呼的樣子,表情激動的側臉,活脫脫一條精力充沛的大型犬啊。剛想扭頭誇獎伊爾迷的眼力簡直是穿透表面看本質的典範,結果一對上伊爾迷的側臉希壬就感覺到了一股敵意,目標自然不是自己,而是不遠處滔滔不絕的雷鳥。
希壬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四個不着邊際的字莫名其妙的組合在一起出現在他腦海裡。
貓狗,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