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Chapter 67

當希壬穿過通道抵達塔底時, 那裡已經有幾個考生先一步通關了陷阱塔的考驗正在空地上消磨時間,其中就包括西索。希壬四處看看哪裡都沒有找到岡一行人,只能在心裡默默替他們祈禱不要碰到和自己最後那關一樣的猥瑣選擇題。

其實希壬通關還算是快的, 剩下的時間整整還有一天多, 如果不是時間都浪費在了路上也許他到的還會更早一些。找了一塊乾淨的地方靠着牆坐下, 安靜下來之後希壬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不去想庫洛洛最後擅自留給他的約定。

獵人試煉結束之後, 我會去接你。

嘴角開始無意識的上揚, 最後定格在一個喜笑顏開的弧度上,“嘿嘿。”

“笑什麼呢?小果實♦高興成這樣~”

一聽這個聲音希壬臉上的笑容馬上僵住,順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還沒忘記西索不久之前還差點咔嚓一下要了他小命的事, 而且這個瘋子上次離開的時候明明放下狠話說要把自己捏碎的,現在怎麼又這麼親暱的過來搭話, 不會說到一半又突然發起火來給自己再來一腿吧...?

西索的飛腿, 真是疼得要死。

想到這裡希壬使勁卜楞着腦袋示意着什麼好笑的事情都沒有, 所以說你快點回去吧不要跟我說話,可是西索很明顯沒有接收到希壬努力傳遞的訊息, 把玩着手裡的撲克牌一屁股坐到了希壬身邊,金色的眼睛毫不掩飾的盯着希壬使勁往下埋的側臉,裡面全是赤•裸•裸的挑釁。

那根本不是撲克,那都是兇器,所以你現在是在威脅我吧?這是赤•裸•裸的恐嚇吧?希壬的內心在哀嚎着西索大神麻煩你快點走吧我還不能被你幹掉, 我還要通過獵人試煉才行, 一定要通過才行。

“小果實你身上沾的是誰的血?”

難得西索沒有用標點符號, 看來這個問題對他而言還是很嚴肅的, 於是希壬雖然不太想和西索說話但是不說估計一定會死的更慘, 只好憋屈的回了一句,“另一個考生的, 最後一關被淘汰掉了。”

西索一聽挑了挑眉毛,抿着嘴“嗯♣~~?”了一聲,隨即把臉朝希壬身上湊了過來,“嗯...總覺得哪裡有熟悉的味道♥...是錯覺麼?”

又不是屬狗的什麼熟悉的味道啊你不是果農麼現在要變身狗販了麼?!希壬在心裡腹誹但是他惹不起西索大神只好憋着,他邊往旁邊不着痕跡的挪着想要躲開西索靠過來的鼻子,同時自己低頭瞄了眼身上的血跡。看起來倒真是驚心動魄,雖然都不是他自己的血吧。

等等,莫非西索認識庫洛洛?

這個設想在希壬的腦袋裡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他馬上又搖了搖頭。

不可能吧,就算他真的認識庫洛洛,也不可能只從血跡就判斷出對方是誰啊。如果西索真的能做到那他得是有多喜歡庫洛洛啊?

希壬瞄了一眼旁邊帶着小丑妝的西索大神,沒來由的一陣得意。

嗯嗯,怎麼也不至於輸給這傢伙吧。他這樣想着,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徹底把自己劃分到了庫洛洛愛慕者之一的陣營。不得不說庫洛洛這次接觸成功的達成了他第一步的目的,希壬徹底認清了自己的心情,掙扎也好不掙扎也罷現在連情敵意識都培養出來了,只能說希壬太上道了...

西索和希壬註定是冤家,從各種方面來說,只能怪庫洛洛這個‘招蜂引蝶’的男人了吧。

“磕磕、磕磕磕。”

一陣奇怪的聲音搞得希壬一蒙,擡頭髮現面前站着一個臉上釘滿了釘子的考生,正在對着自己或者西索說着希壬完全沒有頭緒的外星語言。在確定希壬發現他了之後,那雙沒有什麼精神的眼睛裡突然流露了奇異的亮光,希壬蹭的站了起來拔腿就跑,一路躲到了一個陰暗的拐角裡才停下,牆壁徹底的隔絕了空地上奇異的目光。

瘋了瘋了,這都是些什麼人眼睛還帶放電波的,自己竟然還能讀懂,難不成這是惡魔語言,那個釘子控是惡魔?怪不得看起來那麼#¥%。

剛纔釘子控說的是,“希壬,是你嗎?”

自己究竟造了什麼孽啊,過去認識的傢伙裡難道就沒有一個正常人了嗎??現在希壬纔開始覺得,雖然面對庫洛洛對他來說還有點困難,但是庫洛洛也許真的是這羣人裡最好溝通的一個了。

快點讓這場試煉結束掉吧,希壬這樣祈禱着,不是因爲獵人太難考了,而是這羣參試的奇珍異獸真的太難應付,希壬只覺得身心俱疲。

中間和釘子控以及西索又發生了一些小小的插曲,不過除了提心吊膽之外倒是也沒有發生什麼威脅生命安全的事情出現,就這樣小心翼翼的度過了一整天,希壬心想這比讓他重新再回去走一遍陷阱塔更累。

空閒的時間希壬一直都在擔心岡他們的事情,門一次次被推開,合格者已經快要30個人了,眼看時間就要走到72個小時整,岡一行人還是沒有出現,一個都沒有。

終於在考官就快要宣佈測驗結束時,岡,奇犽,酷拉皮卡,雷歐力,外帶一個多餘的東巴,終於從一扇門裡翻了出來,幾個人滾作一團跌在地上,臉上卻露出單純的快樂,讓希壬浮躁的心也跟着歡快了起來。

這羣傢伙就不能用溫和一點的登場方式嗎...

“希壬,你也到啦?”酷拉皮卡從地上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土,溫和的向希壬打了招呼,希壬也被輕鬆的氣氛帶動,點了點頭走過去扶起了被壓在最底下的岡。

這邊一片溫馨的喜悅,另一邊西索卻看着希壬和酷拉皮卡露出了玩味的表情,希壬只覺得一陣冷意,回頭看的時候西索已經把頭轉開了。

“磕磕磕磕磕?”301號一步擋在西索麪前,發出一連串不明音節。

其實這個希壬眼中的釘子控301號是他許久未見的‘家人’,伊爾迷。當然知道這個真相的現在只有西索一人,連他弟弟都沒看出伊爾迷竟然把自己整成這樣。

西索盯着伊爾迷‘破相’了的臉不待見的撇下一句,“下次和我說話之前先把釘子拔掉,不然欠你的錢我永遠都不還!”然後就大步流星的上了飛艇,留下伊爾迷自己站在原地眨了眨黑溜溜的眼睛,無辜的回頭看了看正和自家弟弟打成一片的希壬。

你們一個兩個都排擠我不成?

伊爾迷心裡憤憤不平,奇犽長大之後明顯開始疏遠自己,希壬被庫洛洛帶走之後再就沒了聯繫,現在以完全陌生的樣子出現了竟然還躲着自己,就連西索都開始嫌棄自己的審美了,你們串通好的不成?!

“磕磕磕磕(我生氣了),磕磕磕磕磕磕磕磕磕磕磕磕(考試結束都得跟我乖乖回家)!”

希壬只聽到了磕磕聲,他拒絕往301號那邊看過去,如果再發現自己讀懂了電波交流他會開始懷疑自己其實之前不是惡魔而是外星人的...

最終算上最後到達的岡一行人,陷阱塔的試煉只有26位考生通過,其中有一位剛到塔底就丟了性命,雖然不少人覺得他太不值了,不過希壬只覺得有些可惜。通關人數比起開始四百多人的數目可以說是寥寥無幾,苦難還在持續,25個人仍然太多。

考生們全部踏上飛艇之後飛艇起飛朝着下一考場前進,中途考生依舊沒有得到任何有關下一場考試的消息,希壬這一次沒有順着自己的意思獨處,因爲他有顧慮——赤龍。

雖然發生了那種事情赤龍應該不會這麼快再出現了纔對,可是如果真的像上次在飛艇上一樣再見到他的話不論赤龍對他說些什麼,希壬覺得自己一定都會失控。甩甩腦袋想着自己怎麼越來越暴躁了,希壬在人最多的休息廳裡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希壬?”

熟悉的聲音一聽就是酷拉皮卡的,希壬往一旁讓了讓給酷拉皮卡留出了一個人的位置,說實話這裡真的有點擠,於是酷拉皮卡坐下之後兩人之間基本上也就沒了什麼空隙。

“你怎麼沒和岡他們在一起?”希壬問。

“岡和奇犽又一起去玩了,我們不像他們一樣總是那麼有精神嘛。”說着酷拉皮卡笑笑,天藍色的眼睛笑起來有着柔和的弧度,金色的碎髮隨着輕笑微微顫動,說不出的溫柔。

希壬又開始覺得熟悉,他幾乎沒忍住伸手去摸酷拉皮卡的頭髮,好像他曾經這樣做過似的。

“怎麼了?”

察覺到希壬的異樣酷拉皮卡關心的詢問,而希壬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總不能再說覺得熟悉了吧,那樣搞不好真的會被當成變態的。

“上一關遇到了什麼好事嗎?”酷拉皮卡確認希壬很好之後換了個話題繼續聊了起來。他很少這樣主動和別人說話,但是和希壬聊天倒是覺得很放鬆。,也許覺得熟悉的,不只希壬一個而已。

兩個相見不相識的舊時好友就這樣聊了很久,拋去希壬失憶了不說,酷拉皮卡好多次幾乎忍不住講起了窟盧塔村的事情,講起他曾經在那裡有着一個無話不談的朋友。

他們那時一起上山去採奇怪的藥草,搞得一身大大小小的傷口,然後他們用袖子抹掉對方臉上的泥土,晚上一起窩在山洞裡說些悄悄話,一整夜不睡。那時總是酷拉皮卡在說,希壬話不多不過聽的很認真。酷拉皮卡那時最喜歡希壬映在火光下側着臉聽他講故事的樣子,碧綠色的眼睛裡映着火光,偶爾嘴角微彎起來笑笑。

可是已經回不去了,5年前酷拉皮卡從鄰村回去的時候,曾經的樂園只剩下一片廢墟。他永遠都記得那時的絕望和痛恨,他踏過族人的屍體,看着他們一雙雙空洞的眼睛,看到自己的父母身體早已僵硬,然後他發現,自己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人。

他曾經在村子裡四處奔走尋找希壬,可是最終卻什麼也沒有找到。他也曾經抱着一絲希望,希望希壬還活着,可是他知道那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在希壬家看到了打鬥的痕跡,自從得知帶來這場災難的罪魁禍首是幻影旅團之後酷拉皮卡從來沒有忘記過這份憎恨,是他們帶走了一切原本安穩幸福的生活,家人,朋友,同族。

聽到希壬的名字時酷拉皮卡其實意外的很,這個名字很少見的,現在更意外的是這兩個希壬樣貌完全不同卻帶着極爲相似的氣氛,幾乎讓他誤以爲這是一個奇蹟一般的失而復得。可是他知道真正的希壬已經死在了蜘蛛的手裡,希壬的出現以及他帶給酷拉皮卡的熟悉再一度加深了酷拉皮卡對旅團的恨意。

也許是出於自我保護以及理智,酷拉皮卡最終沒有把這些告訴希壬,他把過去封存着,從不輕易讓人窺視到內心最深處的黑暗。只有這樣才能帶着曾經的一切堅強的生存,直到報仇雪恨。

同樣的人,和過去同樣親密無間的坐在一起,卻再不能無話不談。

“所以說你要努力通過考試,只是希望擡頭挺胸面對試煉結束後來接你的那個人?”

“嗯,”明明是自己告訴對方的事到如今竟然還有點不好意思,希壬臉上不自覺的有點泛紅,“你們對獵人這個職業似乎帶着更多的渴望,應該會討厭我這樣帶着輕浮理由參與的人吧。”

“沒有,我倒是覺得這樣很好。”黃昏的光映在酷拉皮卡臉上,低垂的眼簾帶着一些失落,“本應該是這樣的,理由,從來都不是越複雜深刻就越好的東西。”

酷拉皮卡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讓希壬有些擔心,他終於伸出頭搭上了酷拉皮卡的頭,輕柔的撫過他的頭髮。

“都會好起來的。”雖然他不知道酷拉皮卡在難過些什麼,“還有很多人在你身邊。”

酷拉皮卡驚訝的轉頭,那一瞬間他幾乎在希壬眼睛裡看到了明亮的火光,時間像是倒回了5,6年前,他和希壬親密無間的膩在一起放肆的揮霍着時光。

是真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