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才剛剛清晨,天空競技場就迎來了一批特別的客人。那是裝束各異、十分特別的13人羣體,不過因爲時間還早,所以目擊到他們從飛艇上下來的人並不多。
時隔快三個月又回到了這個地方,希壬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卻興奮的很。
現在的他不知道能不能稱霸競技場?
躍躍欲試的想想之後記起競技場還有西索伊爾迷這號人物在200層以上,又不情願的接受了稱霸這種事情現在還是妄想的事實。其實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在學會了念之後他更不打算再來這裡參加比賽了,畢竟他的念力不適合這種競爭性的戰鬥,如果真的打到200層以上,不使出全力搞不好會死掉,使出全力又覺得有點彆扭,怎麼想都划不來。
旅團衆人今天只是路過而已,想要到達遺蹟所在的森林必須從競技場所在的城市下飛艇,這也是離塔克拉最近的一個繁華城市,所以之前庫洛洛與弗蘭克林他們才約定在這裡碰頭。
確認好方向後一行人沒有再做逗留就直奔遺蹟方向,之間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以旅團的腳程加緊前進了大半天后進入了那片森林。
從開始樹木的稀稀落落,到最後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幾乎能稱作叢林的地方並沒有花掉希壬太多時間。俠客有記下他們上次來這裡走過的路線,所以一行人目標明確,不一會就到了上次用念力打出的那個洞口。
說實在的這個洞口真的太過於不起眼了,第一次來這裡的希壬,飛坦,弗蘭克林和剝落列夫,多多少少都露出了嫌棄的表情。弗蘭克林更是猶豫的和跟窩金搭話,“你上次是怎麼進去的?”
那個洞口,開的真的是有點小氣……
“夠你跳進去的就行了唄!”俠客一點也不客氣的從後面推了希壬一把,然後衆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他“啊、”的一聲掉了下去。
希壬只來得及在心裡暗罵到又不是他問的,推他幹嘛,接着就摔倒了底。
“喂,你還活着嗎?”飛坦友好的對摔進去的希壬表示了關心。
“嗯,大致上還活着。”洞裡幽幽的傳出了希壬的迴應,從聲音判斷這個洞還不淺。
上面的衆人逐個跳了下去,到達洞底之後空間立刻寬敞了起來。
坐落在眼前的,真的是一座城市。
希壬很是納悶。就算剛纔的洞再深,也不應該能通向足夠坐落這麼一座輝煌城市的地底。看遠處那座宮殿式的建築,幾乎建在了山上,如果不是這裡有什麼特殊的設計,那麼那座宮殿的上半部分明明就應該捅到地面上去了。
“上次我們也疑惑過同樣的問題。”希壬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後庫洛洛回答道,“這也是這次我們需要再到這裡來的原因。新入手的那本書表明,這座城市雖然表面上是沉入地底,事實上是靠某種力量假借沉入地底的樣子挪到了另一個空間。”
“什麼?!”心直口快的幾個團員驚訝道。
“第一次我們進來之前,我得到的古籍指引了入口和城市的大部分地圖。如果說我們不是知道了入口直接從那裡進來的話,相信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這座城市的,不然它早就曝光於世人眼前了。”庫洛洛繼續解釋,“這次的目的,就是確認那股能讓城市通向另一個空間的力量是否同我手上這本書記載的相同。如果相同,這本書纔有繼續研究下去的價值。”
說到這裡庫洛洛稍作停頓,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似乎是想要讓自己接下說的話不要那麼匪夷所思,“塔克拉文明鼎盛的原因,是一隻惡魔。”
這句話引來了團員們不同的反應,馬戈最爲不屑的表示,“惡魔?那種東西都是弱者爲了發泄恐懼掩飾自己的無能才編造出來的。”
“不過這是對這座城市所有謎團唯一的一個合理解釋。”俠客似乎比較認同庫洛洛的看法,認爲十分有可能,畢竟這個世界上沒被發現的珍獸還有很多,誰能確定其中沒有一種恰好叫做「惡魔」的。
窩金看着一行人在這嘰嘰喳喳的拿不下個主意,覺得心神不寧,“我說你們,別在這琢磨這些我聽不懂的事了!什麼惡魔不惡魔的,如果有,抓一個出來問問不就好了?”
“你這個一根筋的白癡,出的都是什麼主意?!”信長看不慣窩金這種一根獨木橋走到底的架勢,對着他後腦勺就來了一巴掌。
“不,窩金說的正是我在想的。”庫洛洛又繼續了道明瞭自己的想法,“找到惡魔存在於這座城市的證據,是最直接的方式。”
終於統一了目的,大家開始向宮殿方向前進,庫洛洛認爲那裡是最有可能找到惡魔蹤跡的地方。書上記載,惡魔對塔克拉的城主宣誓了忠誠,所以纔有了現在眼前的一切。
隊伍的末尾只有希壬一個人默默的咬緊了嘴脣。
如果說庫洛洛說的都是對的,那麼這座城市裡可能會有和他相同的傢伙存在。雖然他現在還感覺不到對方,但是確實處處都能隱約發現靈力散佈的痕跡。
——這裡,有惡魔。
最重要的是,城主已經死了。
——那隻惡魔,沒有鎖。
如果沒有「屠龍者」的潛質,萬一被惡魔觸碰到,後果不堪設想。一路上希壬都在擔心這個問題,根本沒有精神注意周遭走到了哪裡,等他回過神來他們已經來到了宮殿面前了。
這次庫洛洛根據新得到的資料走了文獻上所寫的通往宮殿的正確途徑,竟然真的沒有像上次一樣陷入進退兩難的僵局。看來這本書,很有可能記載的都是真相。
就在窩金正遵從庫洛洛的命令準備推開大門的時候,希壬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壓迫感。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希壬好幾次差點在這種壓迫感下丟了性命,不論多久他都會記得這代表着什麼。
——上位惡魔。
雖然位數不及父親K2或者米加,可對於現在的幻影旅團來說這個傢伙已經足夠危險。它的靈力多強已經可以不去考慮,重要的是它的身份。
它是一隻沒被鎖住,不融於這個世界的時間,完全可以引起「逆行症」的惡魔。
這股壓力應該是它察覺到希壬後發出的警告,如果推開門走進宮殿,對方一定會開始攻擊。
“等等!”希壬大聲阻止前面的窩金,“不可以動那扇門!”
窩金被希壬吼的一陣茫然,手不知道用力好還是停下好。
“希壬?”庫洛洛對希壬出乎意料的反應感到疑惑。
“不可以推這扇門,不然的話……總之、先從這個遺蹟裡退出去……”沒有辦法說自己受到了裡面惡魔的恐嚇,希壬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麼解釋纔好。
“希壬,如果你沒有合理的理由,我不能就這樣隨便停止一次任務。”庫洛洛的語氣雖然依舊平穩,可是希壬聽出了裡面有些不悅。
“那是因爲、唔、”
庫洛洛皺起眉頭。
他知道希壬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這種反應,但他不滿於希壬含糊其辭的態度。如果察覺到危險,希壬應該做的是說明原因,他會根據情況做出判斷。可希壬什麼都不說,那即是說對於希壬,這裡有讓他擔心的危險,但比起告知危險,他還有更想保守的秘密。
這讓庫洛洛很不愉快。
窩金收到庫洛洛的示意再一次把手搭上了門,庫洛洛翻開盜賊極意,眼神緊緊的盯在門上。
“等、”還沒等再多解釋,那種壓迫感就迎面衝了出來。
“!!”希壬打了個冷顫,“快躲開!”
惡魔帶來的殺氣太過於旺盛,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不對並迅速向後退開,隨即眼前出現了一隻巨大的飛鳥,盛氣凌人的浮在宮殿的大門前,一副守護者的姿態。
“這是警告,如果你們還不離開,那麼只有死!”那隻大鳥的嘴明明沒有動,每個人卻都聽到了威嚴的聲音在腦中響起。
聲音是如何傳出來的並不重要,蜘蛛們哪裡受得住這種威脅,馬上就有人想要衝上去滅了這隻放肆的巨型家禽。飛坦第一個拿出雨傘跳了起來,論速度他也是最快的。可接下他攻擊的並不是他目標的那隻大鳥,而是希壬。
不知道什麼時候希壬具現化出了他說過的那把漆黑的鐮刀,這是除了庫洛洛以外的衆人第一次看到希壬的武器。這次他沒有把它隱藏起來,而是直接讓它的外貌暴露在空氣中,他的武器不是爲了傷害旅團而存在的,所以他必須把它的菱角不加掩飾的暴露在他們眼前。
就是這把鐮刀,擋下了飛坦的傘。
“希壬,這是什麼意思?”庫洛洛的質問裡戴上了慍意,希壬微微的一抖。
其實希壬心裡慌亂的厲害,但他知道現在自己必須冷靜。如果他退縮,那麼交戰的時候不論是誰碰到了身後的惡魔,都可能被「逆行症」吞噬,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他尤其不希望那個人是庫洛洛。
“你們聽我說、”希壬把那把和他一樣高的鐮刀架到身前,“除了特定的人,如果接觸了惡魔,都會被惡魔的時間吞噬掉。”他知道這種解釋很難被接受,於是略微的猶豫後,一狠心握緊了手裡的武器,對着眼前的地面一揮。
鐮刀接觸到的土地登時變得枯黃,顏色的分歧在地上畫出了一條明顯的線。
“不倫你們有多強,都不能抗拒這股力量,這是物種與物種,時間與時間的區別。人類的一生對惡魔來說比一瞬還要短暫,如果你們不是「屠龍者」整個人都會消失掉,沒有例外。”希壬堅定的握緊手裡的武器,“所以我不能讓你們跨過這條線,不能看着你們消失,除非我先消失。”
在這種一觸即發的情勢下,希壬身後的雷鳥一言不發的看着正在發生的一切。
有多久沒有見過其他的生物了呢?
它還想再多看看,眼前的故事。
那個像夜色一樣漆黑的男人一步步走向了剛纔金髮少年畫出的線,最後停在了那條線的一邊。金髮少年則站在線的另一邊,握着那把不詳的鐮刀,手在微微顫抖。兩人就這樣互相僵持着,沒有人向前,也沒有人讓步。
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兩個人雷鳥開始悲傷起來。
——人類,真是遲鈍的一種生物。
如果不遲鈍的話,爲什麼距離明明這麼的接近,卻感受不到面前那個人心裡的悲哀呢。
雷鳥就能感受得到,金髮少年站的筆直,只是爲了掩飾內心的搖搖欲墜。這個少年和它一樣身爲惡魔,似乎又不太相同,因爲少年身上帶着人類的味道。
是夾在裂縫中生存的孩子吧,所以年紀輕輕就有着這樣固執的背影。
現在站在他對面的,一定是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人,所以他纔會義無反顧的擋在那條線前,所以他身上的每一絲氣息,都清晰的帶着痛楚,衝擊着雷鳥的感情產生共鳴。
那一條線,像是劃分了兩個世界。
希壬站在雷鳥所在的那一邊,那是惡魔所處位置。
庫洛洛站在另一邊,他不知道的是,現在擋在他面前的人,其實最想站在他身邊。
不論是誰,都不能跨過那條線。
希壬不容許庫洛洛前進,卻也扼殺了他本身前行的機會。在他面前也無時無刻不划着一條線,如果他能站在另一側,本就能擁有完全不同的過去和未來。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現在的感覺,每次拿出這把鐮刀,竟然都是用來面對庫洛洛。這讓他覺得可笑,明明庫洛洛纔是他最不願意與之爲敵的人。
其實他現在只是在虛張聲勢,如果庫洛洛再叫一遍他的名字,再說一次讓他閃開,他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堅持下去。
他只能一遍一遍的在心裡重複着相同的話語。
——拜託你,相信我。
“夠了。”說話的是希壬身後的惡魔,“人類這種東西我最看不慣了。這個小鬼說的是對的,不論你們多強,對我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庫洛洛臉上徹底沒了笑意。
希壬不能明白的是,出身於流星街摸爬滾打終於變強的旅團,不論是誰,都決不能接受這種方式的失敗。如果哪一個人可以容忍不去搶奪就先放棄,那麼在流星街他們第一個放棄的就會是‘生存’。沒有理由的退讓是對他們引以爲傲的價值觀和生存方式的侮辱。
如果會這麼退讓,幻影旅團就不會成爲幻影旅團。
看似無法無天,可庫洛洛也有庫洛洛的堅持。
只有旅團這個存在,在他的世界裡是絕不容許被扭曲的,一分一毫的偏差都不容許,旅團必須被擺在最中心的位置,沒有1°的傾斜。不論希壬有怎樣的價值,如果觸及這條底線,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毀掉威脅旅團的存在。
這根本稱不上是選擇。
只有旅團,只可以是旅團。
“呼~”雷鳥開始焦躁起來,看着這兩個人總覺得心裡不痛快的厲害,“我真想摸你們一把讓你們開開眼!我說,有沒有什麼除了你們幾個人以外的活物,拿來丟到我身上試試就知道「逆行症」是怎麼回事了。”
“活物?這怎麼可能有那種東西。”瑪奇搖了搖頭,事情怎麼會發展得這麼詭異。
就在再一次陷入僵局之前,一個拐彎抹角的聲音響起,
“哼哼哼~活物的話,我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