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選手通道,光線極暗。
夏淺淺跑了起來,嗒嗒的腳步聲迴盪在幽暗的通道里。
她朝着出口跑。出口處,天空蔚藍如洗,一個長相英俊,身着黑色正裝的帥哥,正含笑看着自己。
跑出通道,夏淺淺眯起眼睛,擋着陽光,笑着打趣道:“嘿!洛洛哥……你是在這兒曬太陽嗎?!”
庫洛洛微笑着點頭:“恭喜你答對了。”
“……”我草!真TM冷!
雖然這個玩笑頭是她開的,但要不要這麼配合啊……!
夏淺淺忍住吐槽的衝動,低着頭,乖乖地不說話了。
在庫洛洛面前,夏淺淺總是一副溫順乖巧的模樣,就像入了戶口的小綿羊。沒辦法,有些人,天生就有氣場這種東西。每次一見到庫洛洛,夏淺淺就覺得自己特像被獵人盯上卻又無還手之力的小動物。
夏淺淺沉默是金。
庫洛洛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走吧。”
“哦。”
夏淺淺吃痛地揉着被庫洛洛敲的地方。幾步並作一步,跟在庫洛洛身後去選手休息室取小旅行包。又將包包背在肩後,跟着庫洛洛去停車場。
走到一輛黑色跑車旁邊,夏淺淺打開副駕駛門,坐上去。
庫洛洛卻是坐到了後排座。
夏淺淺有些疑惑:“啊,洛洛哥,咱還要等人?等俠客嗎?還是其他人?”
庫洛洛拿起本擱在座位上的書,攤開來看,聽到夏淺淺發問,他點頭:“嗯。”
“……”嗯?嗯是什麼意思啊嗯!
夏淺淺無語了。
等吧,等會就知道了。
夏淺淺把空調開到最大,又挑了一張CD放進碟機裡。音樂聲柔和得像溪水一樣緩緩流淌。
一切準備好後,等的人卻是遲遲不來。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兩高一矮,俠客、芬克斯、飛坦,一身匆匆地走了過來。很難得的,他們今天都着了正裝,和庫洛洛一樣,都是經典的白襯衫,黑西褲。
芬克斯大大咧咧地拉開前車門坐進駕駛席。俠客拉開後座門,卻不上車,手掌抵着車門,歪着腦袋,盯着像鴕鳥一樣窩在副駕駛席上的夏淺淺。
庫洛洛合上書,擡頭看着他:“你們來遲了。”
“路上碰到幾個雜碎找茬,順手打發了。”俠客笑嘻嘻地隨口說着,並不怎麼當一回事。完了,他用嘴脣嚕了嚕夏淺淺,問道:“她怎麼了?”
庫洛洛瞟過去一眼:“睡着了。”
“……真是豬啊,十二點剛起又睡……”
俠客屈起手指“叩叩”的敲着前車窗玻璃,又說:“團長,換個位子唄。”
接着,看到夏淺淺像被人打攪好夢了一般,不情願地動了動,他冷冷地喝道:“夏淺淺,你給我滾後座來!”
饒是夏淺淺睡得再深,被他這殺氣凜凜的聲音一吼,也給驚醒過來。
夏淺淺先是似醒非醒地睜開眼睛,四處望望,好像有些不明發生了什麼。再看到俠客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也不笑。臉色少見的陰沉。她揉了揉眼睛,老老實實地從前座中間的空隙爬到後座坐好。
俠客坐進來,帶上車門。然後,另一側的車門被人拉開了。夏淺淺隨意地瞟過去一眼,然後眼神發愣,癡呆患者般,傻傻地看着一頭藏藍色頭髮,身形瘦削的飛坦坐到她身邊。
傻看了足足有三秒鐘,她的腦袋纔開始沸騰起來!是飛坦耶!穿着帥氣正裝的飛坦就坐在她的旁邊耶!太高興了!太激動了!太沖動了……咳!貌似,前天才跟他吵過架來着……
夏淺淺手撐着額頭,裝作很苦惱的樣子!
好在,飛坦靜靜地看了她一眼,就扭頭看向窗外。
芬克斯發動引擎點火。車身啓動,飛馳出去。
俠客一反常態的沒有嬉笑打鬧,庫洛洛是惜言如金,飛坦又是話少的人,於是車內顯得有點兒沉悶。芬克斯一個人開起無關痛癢的玩笑。夏淺淺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腔,偶爾地用眼角餘光偷偷掃一眼飛坦。
穿襯衫的飛坦,她很少見。
飛坦降下窗玻璃,左臂肘搭在打開的車窗上,目光一直追隨着沿路的風景,留給夏淺淺一個漂亮又堅毅的側臉。
陽光落在飛坦的手上,落在他藏藍色發端。
漸漸的,夏淺淺有點入神,飛坦還是一樣的令她心馳神往……
突然,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車窗飛進來,飛到她的眼睛裡。夏淺淺沒忍住疼,輕喊了一聲,本能反應就是要擡手揉眼睛。
右手剛擡起,俠客就把她的手腕箍住了。她又想擡左手,飛坦……飛坦……竟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腿上……
夏淺淺震驚,很震驚,忘記反應了……
庫洛洛覺察到了他們細微的動靜,轉過身來。“你們……”
夏淺淺進了灰的那隻眼睛一眨一眨,不能控制的流出眼淚。
庫洛洛靜靜地看着她:“怎麼了?”
“有、有東西飛到眼睛裡去了……”
“哦。”庫洛洛望着她,輕輕地應了一聲,又緊跟着一句,“我幫你吹吹。”
夏淺淺呆!
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庫洛洛從座位中間探過身體。夏淺淺趕緊往後靠,那意思就拒絕了……她剛一動,庫洛洛溫熱的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便是一緊。
夏淺淺動不了,便只能任庫洛洛那修長的手指,翻起她的眼皮;便只能任他傾身過來,幫她吹眼睛……
庫洛洛的呼吸帶着薄荷的味道,很清淡。庫洛洛的鼻尖和她的鼻尖只有幾公分距離。如此親暱的距離,從來沒有過……
她用僅有的一隻眼睛細細地觀察他。他的皮膚很白淨,幾乎沒什麼瑕疵,微微揚起下巴,肉肉的……似乎摸上手感很好……
夏淺淺不受控制地……臉紅了。而且,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本來在開玩笑的芬克斯也察覺到了曖昧詭異的氣氛,停止了說笑。
車內開始變得寂靜無聲。
庫洛洛吹了兩下,稍微退開。他,目光明亮地看着她,喉結滾了滾,低聲問道:“好了嗎?”
他的聲音清而溫柔。
夏淺淺忙不迭別過頭。雙手用力從旁邊兩人的手掌中掙脫。
她從紙巾盒裡抽出一張紙巾,低着頭,仔細擦拭眼睛。不敢搭話。
在這麼一瞬間,在他眼睛裡只有她,沒有其他人的那一瞬間,她竟然有一種錯覺:這個溫柔幫她吹眼睛的洛洛哥,這個雙眸一貫深邃清冷的洛洛哥,似是對她有意思。
……這真是一種恐怖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