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淺淺興奮歡快地幾步就衝到街角,拐過櫥窗,站定在飛坦身前。
“呦!大家在這等我啊!”
夏淺淺那所有人一起招呼,眼中卻旁若無人的架勢,引得衆人齊齊翻了個白眼。庫洛洛還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俠客的肩膀,有那麼點安慰的意思。
夏淺淺期待地看着飛坦:“你們來這裡幹什麼?”給我打氣加油?
飛坦言簡意賅:“工作。”
“……你缺錢花?”
以夏淺淺的經驗判斷,飛坦今天突然對工作的問題這麼上心,這絕對不是簡單的活。她絞盡腦汁想着怎麼套出點話來。
“不是。”飛坦不自在地別過頭去,乾咳一聲後才道:“有件東西想要。”
“哦?”夏淺淺感興趣地問:“什麼東西?!”
“你想知道?”
“想!”
“不告訴你。”
“……靠!”
夏淺淺是條件反射地爆出一句粗話,接着迅速反應過來,紅着臉連連擺手,結結巴巴地說話都不流利了:“不是……飛坦,我不是那個意思……”
飛坦擡手拍拍她的腦袋:“不用解釋了。”
“……”夏淺淺不好意思地低頭。看來她的形象早已在大衆心目中定位了……
看着夏淺淺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珠狗尾巴草不勝涼風的嬌羞,俠客鄙視地瞪着這對狗男女——丫的!有觀衆都不知道收斂,太不像話了!
夏淺淺繼續玩曖昧的套話誘供遊戲。
俠客看不下去地揉了揉太陽穴,一把那過夏淺淺,深入交流:“是這樣的,我們流星街的……呃,姑且說是風俗吧!我們的風俗跟外面的世界不太一樣。外面的人查不到我們的身份資料什麼的……你大概也知道這次有不少勢力來友克鑫……念能力高手也很多……我們懶得動時候呢,先害死這隊勢力一兩人,再弄殘那隊勢力一兩人,然後,貓在邊上等兩隊的倖存者掐架,到兩邊打得半死不活了,我們再出來撿田螺……碰上我們勤快的時候……分批次帶去套問情報blablabla……”
俠客越講戲碼暴力。連說的話都帶着血腥氣。
“等等!等等!”夏淺淺連忙叫停,擦了把冷汗,說道:“我一時半會理解不了你那麼陰暗的說法……我可不可以解釋爲別人身上總有點拼死拼活得來的寶貝……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所以你們就客串打手、殺手、搶劫犯?!殺人搶寶賣情報順便再倒賣點二手貨?!我咋就覺得你們跟那見不得光的非法犯罪組織一樣呢?!”
俠客很愉快地對着她笑:“你這不理解得挺好嘛!”
“……”
得到肯定,夏淺淺心中一片蒼涼——這世界太殘酷了!惡勢力打到正義的勇士,無辜柔弱的羣衆被人殘害致死……她要是把真正凶手的身份泄露出去……不知道能賣多少錢?!
夏淺淺迅速在心裡計算。
窩金大嗓門地發出邀請:“丫頭,來一起玩啊?”
說話的同時,他蒲扇一般的大手掌往夏淺淺嬌小單薄的肩上一拍。直把夏淺淺拍得膝蓋一屈,差點一個踉蹌。
這力道……嘖,真給勁!夏淺淺呲了呲牙,一臉痛苦地糾結了一陣子後,回答道:“作爲朋友,我希望你們玩得高興,但作爲個人來說,我實在是沒辦法參與你們……嗯,以後有好玩的再來找我,做壞事就算了,我根本就不是那塊料,到時候怕影響大家的發揮……”
說完,夏淺淺明媚憂傷地望天。他們絕對是路過,不是巧合,更不是蓄意的。真的只是純粹路過。真的沒把她有生命危險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這個世界太讓人失望了……
失落之後,夏淺淺毅然決定再給他們一次補救機會。
收拾好失落的情緒,她鬱悶地開口問:“這裡離比賽場地到底有多遠?”
到底?俠客疑惑了一下,還是立即回答:“這裡是友克鑫北邊的商業區,和你要去的比賽場地,直線距離隔了半個流星街,我這麼說你是不是大概能瞭解這裡和競技場的距離呢?”
“……”明白了。合着她這根本已經從城中心走到了接近城郊區的地方。就這樣,她還能碰到這一羣人……
夏淺淺真心感慨:“猿糞啊!”
聽到她這種愴然之極的聲音,俠客很愕然,倒抽一口冷氣的那種愕然,驚嚇得就像看到師父在他面前光屁屁跳舞,幾乎是尖叫了。“小淺淺?!難道——你嗚嗚嗚……”
夏淺淺眼明手快,一個箭步衝過去,把俠客的嘴給捂上了。她語氣中帶着幾分扭捏地聲明:“這個地方太大,我一出機場就迷路了……”
芬克斯表示很驚訝:“不是吧?出了機場,對準路南的方向直走……一個拐彎岔道都不用走,直直走到路的盡頭就是目的地了!這樣能迷路?”
信長接上:“對呀,競技場邊上那樓很高,整個一鶴立雞羣,你盯着那個方位走,迷路也不應該迷到這靠近郊區的街道吧?!嘿嘿——丫頭,解釋就是掩飾,其實你就是來找人的吧?!”
……信長叔,你真的想多了!
夏淺淺嘴角抽搐了好一會兒之後,無視心中隱藏着狗仔之魂的信長,對着其他人淡淡地點點頭:“我後天還要比賽,你們有什麼要說的嗎?沒有的話,我先走了。”
夏淺淺故作瀟灑地揮揮手,擡步就走。
來吧!說吧!大家——不要害羞!狗血、激情、肉麻到讓我吐吐吐的臺詞,都盡情地說吧!
說你們真的捨不得我!說你們經過複雜的心理鬥爭,爲了流星街的榮耀,只能痛苦地看着我踏上漫漫不歸之路!說吧!說……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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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身後一片鴉雀無聲!
香蕉的!看來要投個好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蜘蛛衆目瞪口呆地看着夏淺淺一臉慷慨激昂,形似戰爭片裡英雄主角去完成必死任務時的氣場,義無反顧地朝着某個遙遠的方向前進,心裡只感到了深深的震撼,半晌後,俠客終於忍不住澎湃的心緒,將雙手攏成喇叭狀,放在脣邊激動高呼:“小淺淺——”
呀!總算還不算太失敗!俠客哥哥還是疼她的!
夏淺淺心情那叫一個盪漾啊!她興奮地如狗血……咳,如熱血青年一般。腳步停下。頭也不回地一揮手。
“什麼都不用說,相信姐,會活着回來的!”
俠客不聽,依舊激動地把剩下的話給喊完:“不是啊!是你走反方向了!不過,星球是圓的,你直線繞世界一週,八成也能找到你要去的地方!”
“……”你大爺的!
夏淺淺轉身返回來。調整方向,重新開始前進。當她即將路過站在櫥窗邊的一羣蜘蛛衆的時候,庫洛洛清清淺淺笑着喊住她:“丫頭。”
“啊?”
夏淺淺頓了頓腳步。他們終於醒悟?!知道他們有一個揮灑熱血豪情的機會要珍惜了嗎?!
她眼神隱露期待地擡頭,注視庫洛洛。
庫洛洛伸出食指,指着街上飛馳而過的一輛小轎車:“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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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淺淺有點迷茫地看了看車,再用看白癡的眼神鄙視了庫洛洛一眼:“你傻了吧?!汽車懂不?!”
庫洛洛默了。
俠客像是他們家出了一位活生生恥辱那般……單手捂臉,沒法見人那般嘆息:“小淺淺,你其實不用走……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汽車叫出租車!”
“……”
夏淺淺瞬間感覺那叫一個丟臉。看着其他人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強忍着低下頭抽抽,夏淺淺想死的心都有了,整個兒一惱羞成怒,就想當場兇性大發。
還好,就在這個時候,飛坦擺手招了一輛出租車。打消了她血洗眼前這一羣禽獸……的念頭。
正在街上行走的黃色出租車在她身邊“哧溜”一聲停下。開車的師傅是個嘴裡叼着煙的中年男人。
飛坦很紳士地給她拉開車門,對司機說:“去天堂之門。”
“……”去天堂?!
夏淺淺感覺自己的眼皮子跳了跳,又有些受刺激愕然:“你說啥?!”
飛坦一手搭在車門上,一手按住她的肩膀:“放心去吧!”
情緒不錯!語氣不錯!但很可惜,話有歧義,那差不多擋住他半張臉的高衣領又把他的表情擋去大半,導致他的好意被人堅定地誤會,於是,斷章取義的夏淺淺,順理成章地怒了。
“拿開你的爪子!”
天堂的爸爸媽媽!你們看到了嗎?!你們親愛的女兒現在被這麼一個惡徒欺負啊!
夏淺淺強忍住拿中指抽他的慾望:“你這個人,有時候真是個讓人討厭的傢伙!”
“嗯?才一週不見,我就變成討厭的傢伙了啊?”
夏淺淺憤怒憤慨憤然。一晚上她經歷了幸福、鬱悶、痛苦,糾結到萬念俱灰,心情值由一路暢通的綠色,直線下降到全城堵車的紅色。
她開始口不擇言了:“是的沒錯!上次在河邊那個事,那天是我太沖動了,或者說我的眼光有問題,或者那根本是不對的!”
飛坦皺了皺眉頭,似乎在認真回想。過了一小會兒,他問:“那個事是指什麼?”
“你個混蛋!那天、在河邊、說——‘我喜歡你!’那個事是我搞錯了!”
夏淺淺氣呼呼地鑽進車後座,之後,她坐好擡頭——飛坦正安靜地看着她。帥帥的,也冷冷的。大熱天的,看上一眼就她覺得如墜冰窖!
他就那麼靜靜地看着她,再之後,狹長的金色眼眸,眼角嘲諷似的微微上挑,輕蔑似的嗤笑一聲:“你不是已經說過了。”
咦?!已經說過了嗎?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砰!”地一聲巨響。
車門被人帶上!
車身狠狠地震盪了一下,夏淺淺也被這一聲震得驚醒過來。飛坦超大力地關門動作,怎麼讓人感覺這車門很純潔很無辜?!平白被人當成了泄憤的靶子?!
出租車緩緩啓動。她側頭朝車窗外望去。
透明的玻璃外,飛坦正站在燈火闌珊處,而站在飛坦身後的那一羣人,笑鬧的笑鬧,吹口哨的吹口哨,還有……俠客繃着臉忍笑,竟然忍到全身有點兒抽筋的模樣……夏淺淺總覺得,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該怎麼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