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可可西里的驕傲

我們在荒原中前進了好幾天,最開始的一段時間我們還可以看到大片的牛羊。但老司機告訴我,這些都是牧民的寶貝,如果開槍射殺,不一會兒,就會有大批的牧民前來,帶着獵槍獵狗,要你給錢賠償。如果拿不出錢,輕則扭送派出所,重把你綁着,吊在桅杆上打個一兩天不給飯吃。

再後來就是大片的荒原,除了幾隻飛起來的藏野雞,在天邊轉瞬即逝,就是一望無際的草。老司機又告訴我這是百里無人區的邊緣,是文明地區與野外的交接處,這裡常年被偷獵者洗劫,會跑會跳的幾乎被打了個乾淨。如果要有所收穫,就必須往更裡面開。我們加滿了油,有帶上了滿滿三油管的油,和一些補給和裝備,就開進了岡底斯的更北邊。

接着我開始喘不過氣來,我們已經進入到了4000-5000米的無人高原,然後,我們在一個巨大的山坡上停了下來,老司機車門都不開,直接單手撐着車窗,跳了出去!我心說老不死的,還真把這破車當敞篷車開了!

老司機站在山坡頂上,環視四周,目光一會兒近一會兒遠。突然跑了幾步,扒開草叢,扯下一株草,聞了聞。又用手扣了扣地上的土,聞了聞。嘴角一彎。然後轉身跳了上來,說道:“繼續向北!有門了!”

我心說這就是經驗啊!一般的獵人都只會帶着槍,在大山走一步看一步。只有那些擁有高超的技術和敏銳的洞察力的經驗豐富的老獵人,纔可以做到:通過氣味,氣候,風的走向和聲音來尋找獵物。

但這些經驗已經漸漸的消失在了歷史的磨滅中,因爲在經濟高度發達的現在,早已無人去研究和學習這些打獵知識。這就如同這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一樣,人們窩在城市裡,忙着考試,賺錢,攀比和哭泣。而唯一會願意光顧這些大山,大河,大草原深處的除了偷獵者,就是盜墓賊和偷礦者。

我不由的感嘆傳統的流失,和高度物質化社會的高壓。我們沿着山坡開了很久,翻過一個陡坡,車一震,我們彎過了一塊巨大的岩石。

就在彎過這個岩石的一瞬間,我就看見那巨大的石頭後面,是一個巨大的草原低窪地帶。一羣羊緩緩就出現在巨石的後面,這些羊不是肥胖的圓滾滾的綿羊。他們高,而且瘦身體強健,軀幹平直,四肢強健,尾短。體長約130-140釐米,角長約50-65釐米,彎彎向後。

這就是“可可西里的驕傲”,高原的無人地區開拓者,傳說中的藏羚羊。在中國境外,1公斤藏羚羊生絨價格可達1,000~2,000美元,而一條用300~400克藏羚羊絨織成的圍巾價格可高達5,000~30,000美元。這還是2006年的報價,現在不翻個幾倍,你就別想看見。而且這還只是毛,皮的價格另算。

這裡的羊簡直出奇的多,大團小團的圍在一起足足有上百隻。遠遠看去天邊白茫茫一片,一望無際,全是啊!我心說:“是誰把這麼多的錢放在這裡的,沒人要,我可就要撿了!”我大叫““老司機!開車!往羊羣中間去!”

但這次身體傳來的不是熟悉的因爲加速而傳來的後仰的感覺,而是猛的一個停車,我腦袋直接就撞在了車窗上。我大罵:“哎呦!你想摔死我啊!快追啊!萬一跑了!怎麼辦啊!”

接着突然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我們的頭上掠過,我定睛一瞧,那半空中躍起的居然是一輛摩托車。我一看就認出來了,這是哈雷fat boy。這車真是車如其名啊!fat boy就是肥胖男孩,加大加重加寬型越野摩托,漆黑的車身,大到出奇的發動機,帶着轟鳴就懸在我們的頭頂上。

只見那摩托,直接就落在了我們車頭前,如同是重磅**一樣,直覺掀起了一陣土塵,和無數的土塊,砸在車窗上。等着他帶着尾塵揚長而去。只見地面直接被砸出了一個小土坑。這重量!還好停車停的快啊!如果再慢一點,被砸出大洞的可能就是我的腦袋了!

我大罵這開摩托的人沒長眼睛。突然又是一陣旋風閃過,只見又是4輛漆黑的哈雷fat boy兩左兩右就衝了過去。五個帶着頭盔的哈雷騎手,帶着巨大的轟鳴聲,與最前面的哈雷fat boy一起排成人字形,快速前進。我心說這裡也有飛車黨?不會啊!怎麼回事。

接着老司機便有開起來車!不過不像是開,而是緩緩的順着山坡往下滑。“小子,看來這些羊!我們一隻也打不到了!全得歸他們!”我一聽就樂了,大笑:“哈哈哈!老司機啊!看來你老糊塗了吧!這是五輛摩托,雖然有點大!但又不是坦克。這麼多的羊!他們打得完個屁!也許他們裝備精良,至少也會留一些,我撿他們剩下的打!不愁沒錢花!”

只見,最前面的哈雷摩托騎手,突然單手一揮!其他四輛好像馬上會意了他的意思一樣,突然向把車分別歇向左右,四輛哈雷fat boy左右散去。那最前面的哈雷騎手一個急轉,把車橫停在了羊羣的末尾部,單腳着地。接着其他四輛哈雷fat boy分別繞到了羊羣的後左部和後右部,中左部,和中右部,也停了下來。

我心說這有什麼用啊!難道你們可以一人搬出一臺加特林,對着羊羣掃射,先不說你們搬不搬得動。這藏羚羊被稱爲可可西里的驕傲,他們跑起來可不會比你們的哈雷fat boy慢,你們掃的死多少啊。

突然,羊羣后面的那個哈雷騎手,突然從腰間拿出了一個大號的信號槍,單手拿着,高舉着對着天空!其他人也是和他一樣的動作。

我一下就笑出聲了,這些蠢貨,要幹什麼,發射照明彈還是信號彈。給羊展示展示你們的裝備,羊一高興就跟你們走了!我還沒笑完呢,突然就是隻見五個哈雷騎手,手指一彎。

“砰…”我就感覺一股音浪四散傳播開來,然後就是一陣的耳鳴和頭疼。我瞬間就明白了,他們的信號槍裡裝的是音爆彈啊!音爆彈是指利用巨大的聲響製造讓人暈眩的感覺,達到恐嚇敵人、讓敵人失去防衛能力的無明顯殺傷性**。可以由各種發射器發射,他們的音爆彈顯然改裝過,不會射出去,而是直接在槍口裡面響。

羊羣瞬間就受驚了,所有的羊玩了命的向沒有音爆的中前方奔跑了過去。掀起一陣的塵土,顯然這些羊一輩子也沒聽過這樣的聲音。接着五位哈雷騎手一起行動,兩左兩右一後,包在羊羣的外圍就跟着羊羣跑啊!這些哈雷fat boy速度極快,一直保持與羊羣同速度前進,這時右邊的一位哈雷騎手打了一個手式,左邊的哈雷騎手單手騎着車,另一隻手拿着信號槍,用嘴掰開了信號槍。

只聽又是一發音爆彈,整個羊羣就全部向右狂奔,右邊的騎手已經拉開了一段距離。留出了一個可以供羊羣轉彎的空間,等羊羣轉了大概45度左右,又是一發音爆彈。

羊羣就這樣被一發又一發的音爆彈,在驚嚇中,一子也不落下的被這五輛哈雷fat boy控制着轉彎和加速,結果直接轉了個90多度。我不由得驚歎這些人的智慧和現代話裝備的厲害啊!只要他們不停地發射音爆彈,待羊羣失去意識後,就會被驚嚇牽着鼻子走,到時候只要把羊羣逼上絕路,比如懸崖,溝壑,或者乾脆直接挖一個大洞,這幾百上千只羊,就全得變成富婆貴婦的坎肩和皮衣。

我不由得感到這些羊的可憐啊!本以爲躲進這樣的高原裡就安全了,結果還是有人不遠萬里找上門來,到頭來全得被別人剝皮抽經,拋屍荒野。一年有20000頭藏羚羊要被偷獵送上絕路,我一直以爲都是騙人的,認爲他們跑那麼快,一人一把槍,哪殺得到那麼多啊!現在看來,照他們的這種打法,20000大概都是保守估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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