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婆那右足前伸, 掃出一道劃痕,“金,放馬過來吧, 咱們從此以後便是敵人——不死不休!”
金躊躇地看了眼迦婆那, 壓低帽檐, 啞聲道, “隨你。”
迅速給酷拉皮卡遞了個眼色, 金與他一起躍上前方,聯合攻向迦婆那上下兩路,意圖封住他所有抵抗之路。可迦婆那尤其是那麼容易便可以擊敗的?且不提他實力如何, 就是單憑迦婆那以往多年的戰鬥經驗,避開這趟攻擊那還不是綽綽有餘?
只見他右臂一揚, 擋住金的拳頭, 借力上躍, 高擡腿,狠狠劈下, 竟是打算趁着那邊酷拉皮卡雙刀落空衝擊過頭無法回援的機會,一舉拿下金這一方。
可金也不是什麼沒有經驗的毛頭小子,身爲世界聞名的高手,又常年流連於危險之地,自身的意識雖不能跟上迦婆那的攻擊, 但身體已經爲他自己選擇了最合適的應對方法。他勾手抓住迦婆那的腳腕, 卸掉勁力, 不僅沒有讓迦婆那借到自己的力, 反而用力一拖, 趁機上踢,直取迦婆那下盤。
迦婆那用力一蹬, 閃開金的攻擊,雙手長劍後刺,恰恰抵住了回過神來進攻他後背的酷拉皮卡的雙刀,“你們以爲前後夾擊就能打敗我嗎?笑話!”
雙目一閉,再次睜開之時,便已充血,“酷拉皮卡,你以爲你現在真正發揮了阿修羅侍衛衆的力量了嗎?告訴你,你還差的遠啊!”
酷拉皮卡銀牙暗咬,他又怎麼不知道自己傳承的力量是多麼強大,可自己就是沒辦法將力量完全發揮出來,尤其是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更是總會處於一種無力的狀態。
“以下犯上,酷拉皮卡,你要付出你無法想象的代價,”迦婆那與酷拉皮卡交身而過之時,他森森地在酷拉皮卡耳邊傳音道,“想要打敗我,你要學會克服對我的畏懼才行啊,酷拉皮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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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扯,我纔不會對你畏懼,”酷拉皮卡吼道,捏緊手裡雙刀,因爲情緒的過度波動,力量形成的雙刀竟是一陣顫抖,猛然縮小之後,爆發出刺啦之音,刀形猛漲至一人高,看起來端的是威武至極。
迦婆那舔舔嘴脣,咪緊眼簾,盯着酷拉皮卡,“這才,讓我更加沸騰啊!”
打鬥半晌,三人以迦婆那爲中心點形成一線角度,戒備地站立着,微微休整。
迦婆那深呼吸,享受着戰鬥的快感,視自己眼前兩人若無物,神態自然,與金和酷拉皮卡的緊張盯視形成鮮明對比。
仔細感觸着戰鬥的每一個細節,迦婆那隻覺得每一個細胞都在歡騰,甚至是每一次喘息都帶來陣陣觸電般的感覺,此刻在他的眼中,身上的血痕彷彿並不存在,不是他不痛,只是,只要可以快意戰鬥,肆意張揚,這又算得了什麼?
當迦婆那與金和酷拉皮卡戰鬥正酣的時候,守護在轉換陣外的蜘蛛們遇上了對他們來說不大不小的難題——敵人進攻。
顯然,這敵人稍微厲害了一點。
旋律驚訝地看着西索的緋聞情人面無表情地站在自家長輩身後,成爲他們的敵人。
拉扯了一下這幾天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狀態中的岡,發現他臉上竟是頭一次出現了左右猶豫。
向左瞥,站在角落裡的奇牙,也是同樣的表情。
這算什麼?
立場不同,拔刀相向?
“奇牙,”長髮壯男忽然開口,“家族任務,你還不過來?”
“奇牙!”岡條件反射般開口呼喚道,“你,你當真要……”
“奇牙,你是揍敵客家的殺手。”
這句話彷彿是秤砣上的稻草,將奇牙拖入了左右爲難之中。
奇牙扭曲着面孔,腿伸出又縮回,整個人陷入了心魔之內不可自拔。
岡後悔地看着奇牙在他面前左右爲難,在他心裡 ,奇牙始終是自己的同伴。但是,那時奇牙的家人啊,怎麼辦?
好在迦婆那平時若有若無的引導和岡的言傳身教對奇牙產生了影響,奇牙捏緊衣襬,低垂着頭,在岡擔憂的目光下站到了父親兄長身後。
“大哥,你會對西索動手嗎?”奇牙開口問道,不再畏懼地盯着伊爾迷的眼睛,“生死相搏的那種。”
伊爾迷面癱試圖對着自己弟弟勾起一個笑容,失敗告終後索性不再努力,保持着一年365天如一的表情冷靜地說道,“是的。”
看着奇牙瞬間低落的情緒,伊爾迷歪了歪頭,在席巴訝異的注視下,罕見地抱了抱奇牙,換回奇牙瞬間一爪的攻擊,閃過之後,解釋道,“就象這樣,奇牙。攻擊之後,躲不過就死。但是,躲過了,就活。”
奇牙冷汗地瞥了眼擺出一副好奇表情,其實已經怒火中燒到想要殺人的席巴,暫時忘記了他現在與旅團之間尷尬的處境,默默爲伊爾迷大哥祈禱起來。
“伊爾迷,回家後解釋一下你與幻影旅團的小丑魔術師的關係,”席巴笑眯眯地搭上伊爾迷的肩膀,貌似和藹地說道。
奇牙憐憫地看了眼瞬間僵硬了的伊爾迷,卻換來他眼中一道善良的光芒。
“是的,父親,”伊爾迷恭敬地說道,然後將臉面向奇牙,“殺手不需要憐憫這種情緒,奇牙,回家後自己去接受懲罰。”
奇牙總算是見識到了自家大哥毫不掩飾的腹黑,身體顫抖着,指着伊爾迷幾乎說不出話來。
“唔,應該再加上應對語言攻擊的訓練,”席巴接口道。
有這樣的家庭,自己究竟到底是不是真的象岡說得那麼幸福啊?爲什麼自己還是覺得未來沒有任何希望啊?
奇牙在心底哀嚎道。
瞥向岡,奇牙嚴肅地站出來,雙手在口袋的掩護下骨節層層改變,做出了攻擊的準備,“岡,準備接受我的攻擊吧。”
岡愣了一下,隨即聯繫到伊爾迷的話,顯而易見的興奮慢慢浮上了他的心頭。
這是一次多麼罕見的機會,可以與奇牙生死相搏。
與西索想出了這麼久,換着瑪琪的話——變態是會傳染的。
雖然岡並沒有變得像西索那般到處養果實,時刻抽風扭曲,但到底也是傳染了幾分他對生死一線時刺激的追求,更何況他此刻也渴望着能夠有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抒發自己對婆婆之死的愧疚與憤怒。
“活下來,奇牙,”岡舉着晾衣杆,大聲對奇牙喊道,“然後我們還是同伴!”
“殺手的同伴,你還沒得到教訓?”奇牙身形一晃,岡的面前瞬間出現了奇牙若干幽暗的□□,幾乎讓人無法分辨其中到底哪一個纔是奇牙的真身。
岡眼珠四轉,盯緊所有□□,在與自己一起修煉的時候,奇牙已經做到了將自己融合到□□之中。如果自己稍微大意一點,說不定奇牙便會從其中一個□□中顯現,到時的攻擊自己肯定會落於下風。
岡索性閉上眼睛,將自己的下一步交付給自己的直覺。
右邊——
迅速揮杆。
擊中!
岡睜開眼睛,順勢而上,一連串攻擊不停歇地對向了奇牙,直逼得他左右格擋,踏上岡的晾衣杆,近身逼戰。
刺啦——一聲清淺的聲音,岡與奇牙觸之即分。
岡捂着腰部,血水順着腰際不停滴落,而奇牙則捧着右手臂,皺眉站在岡的對面——右臂軟綿綿地搭在身側,看起來似乎已經在岡反抗之下打斷。
“奇牙,你需要我動手嗎?”席巴忽然說道,感興趣地看着奇牙的對手岡,“據說,你與獵物的感情很好啊,是不是需要爸爸爲你解決困擾呢?就像小時候的貓咪一樣。”
“岡沒有那些東西那麼弱,”奇牙頂嘴道,“他是我命中註定的對手,與同伴,只能有我自己解決,就算是老爸也不可以插手。”
“那爸爸我就拭目以待哦,”席巴將視線轉移到自己選定的對手身上,“那個大個子,你看起來身材不錯。”
窩金咧着嘴巴,自豪地挺直腰板,“那是,大波浪男,你看起來很厲害啊,敢不敢與我打上一場?”
大波浪男?
正在交手中的奇牙手一顫,出現了一線破綻,被岡抓住,一拳打飛。
咬牙怒瞪了一眼窩金,奇牙回身壓低身體,後腳跟提起,前腳跟用力,衝向岡。
岡以逸待勞,舉起晾衣杆,眼見就要將奇牙再次擊飛,卻沒想到奇牙竟然迅速止步,停頓半秒,趁着岡擊空的片刻,再次衝上,尖銳的貓爪閃爍着冷酷的銀光,掏向岡的心口,眼見着如果岡沒有下一步舉動便會立刻命喪當場。
不愧是奇牙深信的岡,他發現已經無法用武器抵擋奇牙的殺招,果斷地捨棄自己的武器,左手擋在胸前,代替自己的心臟經受了奇牙的一擊。
“不錯,繼續,岡,”奇牙說道,“千萬不要大意了!”
“你也是,奇牙,”岡不顧左手劇烈的疼痛,反而利用奇牙近身的機會,提起腳高擡腿就踢向奇牙的頭部,“死了以後,誰與我做兄弟?”
這就是殺手與同伴的交流模式?
對蜘蛛本性瞭解不多的旋律震驚地看着奇牙與岡仇視般的戰鬥,明明他們的心音都沒有任何恨意,甚至是殺掉對方的意願,爲什麼會這麼狠心地痛下殺手?難道是他們的心音欺騙了自己?
姚遙按住旋律的肩膀,“不要驚訝,這是他們的選擇。”
“這樣下去真的好麼?”
“沒什麼的,都是同伴。”
很難理解,真的,旋律的困惑佔滿心房,無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