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客鑫拍賣會的行動告一段落, 就只剩下收尾工作。
姚瑤拉拉飛坦,很是不滿自己竟是要將自己殺死一遍,雖然那個自己只是庫嘩的複製品。
可還是很彆扭, 看着自己扭曲的死相, 姚瑤幾乎以爲自己的未來就是這樣。
真是——醜陋。
至於一直與旅團一起行動的奇牙, 這次則是接受了家裡的任務, 悄悄帶着岡溜走。
據說, 殺死友客鑫十老頭的兇手中,有兩個看起來似乎是孩子,只是下手利索狠辣, 懷疑是流星街出來的人。
嘛,這樣說其實也沒錯, 不是麼?
只可惜最近這兩天, 旅團都不可以上街轉悠。
不過, 一衆蜘蛛在基地裡整日打架鬥毆,倒也是自得其樂。
於是, 這兩天的採購就交給了行動結束後自行前來尋找迦婆那的旋律。
“對了,岡,你那天讓妮翁占卜了,”奇牙扒住岡的後衣領,興奮地說道, “把你的占卜詩念給大家聽聽吧!那天我只看了最上面的三行, 下面的都不知道呢!”
“哦?”團長緩聲發出詢問的聲音, 轉向岡, “岡先做過占卜了?唔, 那麼,岡, 我們再做第二次占卜看看。說不定結果會是不一樣的呢!”
“好啊!”岡一拍腦袋,忽然想起被自己遺忘到太空深處的占卜詩。
如果占卜真的那麼靈,有些事情倒是需要向團長彙報一下。
聽到團長這麼說,沒見過妮翁占卜的幾人紛紛盯住了庫洛洛的雙手。
據說是精確到100%的占卜,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醜陋的天使出現在庫洛洛執筆的右手肩頭上,讓所有習慣了用凝探查事物真相的蜘蛛們大感意外。
不是說天使麼?與其說這個是一個天使,還不如說它是怪物更像一些。
自從進入基地以後就一直想找個耳塞將自己的耳朵塞住的旋律,總算是在衆多冷酷狂烈的心音中聽到了不同的聲音,似乎是有些驚訝。
她擡頭看看所有人——嗯,都在盯着幻影旅團團長的手臂方向看,那裡什麼都沒有啊!
察覺到旋律困惑的表情,岡熱心地提醒她,“用凝,旋律。”
“謝謝,”旋律立刻感謝道。
她能聽得出來,這個孩子的心音一如既往地純淨,不含任何雜質,想必即使是這個世界最黑暗的東西落入他的心田,也不會有任何影響,甚至連點漣漪都不會出現。
這就是沉醉在黑暗中的好處吧?
因爲早就沉醉在那裡,所以心靈出乎其料地堅強。
“不用謝,”俠客抱着岡的腦袋,用力揉捏,“旋律小姐是個很溫柔的人呢!不過,在我們身邊,最好習慣用凝比較好,是不是,姚瑤?”
姚瑤苦笑着,點頭。
當初,就是因爲實力原因沒有一天24小時時刻用凝觀看四周,被這隻名爲俠客的狐狸戲弄了不知有多少次,甚至有的時候差點就死掉。
不過自己不會因爲這種事情怨恨俠客,這算是俠客對自己的照顧吧,沒有警惕性的人在幻影旅團這種本身就從事着高強度高危險的組織身邊是不會存活得了的。
雖然當時俠客的本意僅僅是不希望旅團的新收藏品妨礙到旅團的行動。
第一份占卜詩
光明之子遇上異鄉的旅人,
漂泊中染黑了自己的羽翼。
跟隨黑暗帝王的腳步行走,
銀色的小貓等待你的拯救。
不要爲紅色的羈絆所牽連,
你的未來只能堅定地前行。
過去現在未來的火紅之眼,
帶走了最相似的霜月年輪。
不要擔心你會孤單地前進,
因爲你將成爲四季的一員。
不要猶豫向前邁進的步伐,
否則將隨四季的一半沉眠。
第二份占卜詩
光明之子遇上了異鄉的旅人,
漂泊中自願享受黑暗的溫暖。
跟隨着黑暗帝王的腳步行走,
你的小貓永遠陪伴在你身邊。
要記住血紅之路的榮耀永存,
相信同伴意味着霜月的迴歸。
不要擔心害怕着旅途的孤單,
命運說出的將是永遠的守護。
強大的力量打破了四季運程,
歡呼吧一年的月份完好無損。
不要猶豫那向前邁進的步伐,
火紅之眼只會成爲你的收藏。
“怎麼樣?”奇牙奪下岡的占卜詩,大聲朗讀。
“不太明白,不過似乎是說旅團這次算是轉危爲安,”芬克斯評論道,手裡擺放着自己的新法老服。
“火紅之眼是說酷拉皮卡吧?可是我沒覺得他有什麼厲害的地方,”迦婆那仔細思索道,“除了他的鎖鏈比較麻煩之外。”
庫洛洛捂着嘴,半閉着眼睛說道,“根據占卜詩可以推論出來,這次我們轉危爲安靠得就是強大的力量——也就是你。霜月是11月,指得應該就是旅團的11號窩金。要不是你的能力很有用,窩金必將離我們遠去。從占卜詩上來看,我們之前應該還會損失一半的成員,旅團的生存會受到火紅眼的打擊,這是我不能忍受的。所以,我代表旅團感謝你,迦婆那。但是當你威脅到旅團的發展時,我還是會殺死你。”
“我知道,”迦婆那不在意地擺擺手,“這是必須的,你是我選擇的王,你的命令就是我唯一的使命。如果那是你的願望,我願意接受死亡這個結局。”
“我會親手了結你,”庫洛洛鎮定地看着迦婆那的眼睛,冷靜地說道。
“我的榮耀。”
旋律驚嚇地捧着自己的帽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所有人面前無比認真的兩個人。
“怎麼?我們說的可是真話?旋律。”
庫洛洛忽然轉頭對着旋律發問道。
“是,是的,”旋律吞下口水,勉強恢復了鎮定。
可就是因爲全是真話,所以旋律自己纔會這麼失態。
剛纔這兩個人的心跳爲什麼這麼冷靜正常?
絲毫沒有任何動搖,面對死亡的猶豫不安,還有虛僞的不協調心跳聲。
兩個人都沒有。
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庫洛洛真的會殺了迦婆那,迦婆那真的會伸頸待戮。
爲什麼?
迦婆那並不是認爲自己並不會死,而是早就接受了庫洛洛的一切可能下達的命令,包括死亡。
死亡每天都伴隨在他們身邊,他們樂在其中。
自己所聽到的過於震撼,與自己素來所受到的教育截然相反,這讓旋律恨不得捂住耳朵不再聆聽。
但是辦不到,這不是她不想聽就能夠不聽的。
“啊呀,旋律小姐怎麼了?病了麼?”剛剛還在好心地提醒旋律用凝的俠客,捏着天線漸漸靠近旋律。
相信下一刻,旋律就會被制在他的手中。
剛剛尚還對旋律表示出善意的岡,則更是戒備地提着晾衣杆,對準旋律。
這個晾衣杆,旋律這兩天與旅團共處的時候也看過岡用它練習——巨大的鋼筋鐵板都經不住岡用它那麼一敲,何況是自己。
緩緩地做出不抵抗的舉動,旋律努力鎮定地平復心情,“對不起,剛纔我的情緒有些失控。”
“沒關係,旋律小姐,”庫洛洛開口道,“有時我也會客串一下心理醫生。”
你最好還是把想到的東西說出來的好,旋律。
旋律深吸了一口氣,接着吐出,“庫洛洛.魯西魯。”
“嗯?”
“魯西魯先生,您想必也是知道我的前半生,當然,也許下一刻我可以說那是我的一生,是生活在幾乎沒有殺戮的環境中。我所受到的教育也全都是保持對生命的敬仰,保持對死亡的畏懼。這一點,您知道的吧?”
“瞭解過一些,準確來說,也做過書面上的研究,”庫洛洛坦然道,態度自然彷彿就是在談論着很嚴肅的學術問題,“但我們還是無法認同那些幼稚的觀點,沒錯,是極爲幼稚的觀點。於是,我們一般會把在我們面前宣揚這種觀點的人送入地下。也許這樣下輩子他可能會認同我們的觀點。這是我們所能想到的最簡單地說服他們的辦法。”
“…...有時候並不需要那樣,”旋律沉默了一下,“這樣您有時間像和我這樣說話,然後身邊有幾個您的團員。一般人都會無條件認同您的觀點。”
“這個無條件的人中,還包括你,旋律小姐麼?”
“魯西魯先生叫我旋律就可以了,”旋律握了握拳頭,盯着庫洛洛大聲說,“是的,包括。”
因爲我還沒找到《黑暗的奏鳴曲》,所以我不能死,所以旋律是貪生怕死的人。
你們會怎麼對我?
旋律不安地掃視四周,卻沒發現任何異樣。
反而似乎在她那麼說了之後,氣氛好了很多。
這是怎麼回事?
弄不清情況的旋律看向前一刻還在戒備自己的岡。
“你很好,”岡只是這麼說,讓旋律更加一頭霧水。
“那麼,旋律究竟是在苦惱什麼呢?”庫洛洛關心地問道。
“在思考你們的關係,”旋律隨口答道,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對不起,我問多了,魯西魯先生不用回答。”
“沒什麼不可以回答的,”迦婆那笑着說,“只是我自願成爲旅團的收藏品罷了。”
旋律聽後,更加震驚。
迦婆那這麼厲害,是不是意味着,旅團比她之前所想象的更加厲害呢?
那麼,擁有《黑暗的奏鳴曲》的線索,也就更加可能了,不是麼?
識時務,又沒有什麼威脅,再加上是迦婆那領回來的,雖然醜到讓自己這些流星街看多了各種醜臉的人都驚訝,不過,還是不用那麼早就讓這個女人壞掉。
就這樣。
旋律莫名其妙地逃過了一劫。